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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村的出村口有一座小石桥,石桥下的墨青色河流深九尺,其长不见前后尾,蜿蜒流去,从远方看去,宛若一条墨绿色的长丝带藏在高大的树木里。
苓九迈着轻快的小步伐一跳一跳的跟在顾南承的身后,见地上长满了狗尾巴草,随手扯下一根,拿在手间把玩,偶尔去戳一戳前方那人的脖颈。
顾南承感觉到脖子处的一阵痒意,见四下无人,一把抓住对方的小手,紧紧的攅进手心。
一股熟悉的冰凉触感让苓九下意识握紧对方的大手,两人于是就牵着手往下游走去。
阿昱此时正在摆弄着钓鱼竿,看见自家少爷牵着未来小夫人过来,十分识趣的不在多看,还细心体贴的将鱼饵准备妥当。
“阿昱。”
苓九显然心情十分好,隔得老远就朝阿昱打招呼,惹得阿昱心里一阵后怕,毕竟他家少爷那眼神可是不妙,可这不回一下实在是不妥,于是阿昱只好硬着头皮朝苓九挥舞着双手,不过这手指尖处却正在细微的发抖。
钓鱼是一件很需要耐心的事儿,苓九显然是不具备的,一开始倒是老老实实坐在河边有模有样的学着顾南承端坐着,就差旁边摆杯枸杞养生茶了,没坐一会儿,苓九直接把对方盘着的双腿当枕头来使。
而我们的小阿昱特别识时务的搬着小软垫去上游放风去了。
顾南承垂下头,单手拍了拍苓九的肩膀,“地上都是泥,也不怕把衣服弄脏了。”
“弄脏了啊,那你洗吗?”苓九甩着狗尾巴草,抬眼看着面前那张俊俏的脸。
顾南承小声笑了笑,轻捏苓九的脸颊,道:“要我给你洗衣服也得等你进门啊,亏本的事情我可不做。”
苓九不乐意了,“怎么就亏本了,给我这个美丽善良的小仙女洗衣服不觉得很荣幸吗。”
“荣幸荣幸。”
“嘿。”苓九不等顾南承说出剩下的话,慌忙的扯着对方的衣摆,喊道:“绳动了动了,快点儿啊你,鱼要跑了。”
顾南承不急不慌的将鱼拉出水面,一条肥美的鲜鱼被扔进鱼篓里。
苓九欢悦的鼓舞,笑得花枝乱颤,顾南承也不禁受到几分感染,面上也浮起一抹笑意,阳光透过树荫形成的光斑落在二人的脸上,平添几分生动,欢快的笑声似乎穿透了湖面,随着波流来到了阿昱的耳朵里。
夏日的河边,偶尔升起的袅袅炊烟不足以稀奇,经常会有人来河边垂钓,在岸边搭个简易的烤架,烤着河里新鲜的肥鱼。
苓九为了尝试顾南承的手艺,硬是没有亲自动手,没想到最后居然还真烤出了一阵香味儿,苓九还以为会给烤糊了呢。
“来。”顾南承忍着滚烫的触感,小心的撕下一块无刺的鱼肉,放到嘴边吹了吹才送到苓九的嘴边。
“还不错诶,小南承,没想到啊。”苓九很是惊喜,她还打着就算很难吃也要装成好吃的主意,没想到这烤鱼的滋味甚是不错。
烤鱼技术没练成,顾南承也不会拿到苓九跟前了。
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十分腻歪的干完了一整条大鱼,苓九满足的眯起眼,一副餍足的模样,像是一只吃饱了的懒猫,在向着投喂者示好。
顾南承眼神暗沉,喉结滚动,右手无意识的来回摸索着苓九的嘴角,声音带着几分磁性道:“小九,你嘴角粘东西了。”
“有吗?”苓九伸手去摸嘴角,被顾南承单手握住。
苓九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呆萌萌的样子终于让某个“禽兽”把持不住了,抓着苓九的手不容分说的禁锢在背后,头直接压下去。
“啊。”
一阵惊呼声让二位惊醒,两人不约而同的朝河对岸望去,只看见一个穿着粉红衣裙的女孩双手捂着嘴,满眼震惊的看着苓九二人,那眼角似乎还闪着疑似泪光这种东西。
苓九轻皱眉头,“赵令姝?”
顾南承松开苓九,浑身透露着一股慵懒,随意问了句:“你认识她?”
“哦,我堂妹。”苓九指着已经跑远的背影道。
“堂妹?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那小丫头心思深沉,但也没干什么坏事儿,就怕她把咱两干的事跟我娘说去,啊,又要被说一晚上了。”
“唔,那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必,这样就不是说了,而是直接上手了。”苓九义正言辞的拒绝,她还是很稀罕她这条小命的,从来不熬夜,从来不晚起,就怕又一不小心猝死了。
*
赵令姝几乎是跑着回去的,她不敢相信她刚刚所瞧见的一切是真的,但那熟悉的白衫,如玉一样的脸她是不会忘记的,可却又有那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张白皙的仿佛没有血色的脸染上了一层绯红,就连淡然的眸子也沾染上了别的情愫,就像一个堕入凡尘的谪仙,沾上了世俗的七情六欲。
可为什么把他拉下凡尘的不是她呢?为什么偏偏是苓九?
赵令姝几近疯狂的在内心想着。
“你这孩子,怎么跑成这样了,是不是落什么东西了。”杨氏看着气喘吁吁又跑回来的赵令姝,以为是这丫头把东西忘这儿了。
赵令姝看着温婉如水的杨氏,觉得她真好,可为什么不是她的娘呢?为什么她的娘就不能如杨氏那样对她好一点点就行。
敛住万千的思绪,赵令姝将所有的负面情绪藏在内心深处,恬静的笑着,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舅母,我确实是将帕子丢在这儿了。”
“看把自己跑累的,下次来的时候再拿也不迟啊。”
赵令姝唇角微微上扬,说:“我打算这几日住在老屋,反正东西什么的都还在,毕竟这跑来跑去实在是麻烦,外甥女还想在舅母旁边多学一些东西。”
“这......”杨氏有些犹豫,毕竟与赵令姝比起来自然是苓九的感受更重要。
赵令姝露出失落的神色看着杨氏,不解道:“是外甥女做了什么让舅母不开心的事吗?”
“哦,怎么可能,主要是舅母最近需要赶制你表姐的嫁衣,可能空不出太多的时间,等舅母忙完这段时日再好好教你。”
“舅母,外甥女也可以帮你的,顺便观摩学习一下。”
杨氏笑道:“小九的嫁衣舅母还是想一个人完成,毕竟是小九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事,马虎不得,你如往常那样经常过来看看舅母就行,你娘心大,安康肯定是不会细心照看着,还需要你这个做姐姐的留着心,成才毕竟年纪也不大,还是读书的年纪,姝丫头得多用点心在你弟弟们身上。”
“舅母。”赵令姝看着杨氏,眸光渐渐暗了下去,最后只好道:“我知道了,外甥女以后会少来的。”
“对了舅母,我刚刚在河边看到表姐跟一个男子做些逾矩的事,这次还好只是外甥女看到了,若是被别人看到实在是不太好,毕竟表姐是许了人家的。”赵令姝假意好心的提醒着。
杨氏一猜那男子肯定是顾南承那小子没跑了,无奈的随意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