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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九吃完晚饭，看着碗里白净的面条，脑海中灵光闪现，扔下碗就跑到厨房去。
正在厨房里烧热水的张婆子被一阵风似的跑进来的苓九吓的刚来的瞌睡虫瞬间跑走，再加上一阵带着凉意的大风吹来，她更清醒了。
苓九拍着脑门，似是在懊悔，很快又重振旗鼓，挽起袖子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顾南承还是第一次看到苓九这般风风火火，心里不免担心，连忙跟着她出来，结果后脚就看到苓九窜进厨房。
他踏进厨房，看到一个小身影在灶台前忙来忙去，经过一下午的熏陶，他也算大致明白一些。
那小身影先是和面，压扁，然后将其切成细小长条，这些还算看得懂，但苓九在厨房搭那么多筷子干嘛。
很快，顾南承发现苓九把那切好的长条搭在那相贴着摆放的木筷上，做成……波浪状？
顾南承站在厨房门前有好一阵时间了，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你这是做什么？”
苓九抽空回了句：“怕你笨，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免得你饿死在考场里。”
顾南承：“……”
他自幼天资聪颖，谁见他一面不夸他一声天才，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笨，抬眸看看这说他愚笨的人，顾南承觉得这心里莫名涌起的甜蜜是肿么肥事。
就在顾南承思绪纷飞的时候，苓九把波浪状的面蒸熟，这都好想，但是为什么最后要开始炸呢？！
一旁安静注视着的张婆子小声开口：“夫人，这模样奇怪的面条煮熟了为何还要炸啊？”说到这里，张婆子内心涌起惊涛骇浪，她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炸油条、炸肉、炸饼的，还是第一次看到炸面条的，可谓是开了眼界。
苓九抹掉额角的细密汗珠，舒口气道：“这样利于保存，放三天是完全没问题的，幸好今儿风大，等下放到风口上吹干就行。”
这下顾南承知道苓九忙活半天是给他忙活的，心疼的拿手帕擦着苓九身上的汗液，薄唇紧抿着，过了会儿道：“不会饿死的，为夫还是很聪慧的，一学就会，你下午教的那些早会了。”
——只不过想趁机占点儿苓九的便宜。
苓九拍掉顾南承的手，翻着白眼儿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看你最近过于幸苦需要放松一下，我会浪费那么多时间陪你在厨房里闹腾。”
顾南承默默鼻尖，笑的很是开怀，随便苓九怎么说。
“我给你做些酱料，你到时候直接把面下进去就行，再拿酱料拌拌肯定是整座贡院最香的那个崽。”
语罢，苓九又去忙活了。
最香的那个崽——顾南承小盆友屁颠屁颠跟在苓九的身后，寸步不离。
*
贡院坐北朝南，占地辽阔，恢弘的大门不远处立着三门四柱的牌坊，柱子漆上红漆，其上挂有黑色的竖牌匾，字为金色，显眼至极，其坊额书“贡院”二字，遒劲有力，气势恢宏，给人庄严肃穆之感，不敢造次。
天蒙蒙亮，离贡院稍远的考生，或许因为囊中颇为羞涩并无租赁马车，早起提着一堆的东西往城东行去，依稀看去，还有不少扛着扁担的。
东巷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巷口，悄无声息，路过一座院落时，停了些许时日，一个穿着青衫，手拿浅色包袱和一个考箱的小郎君上了马车。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地上湿漉漉的，早起的考生走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一跤，包袱或者考箱里的笔墨纸砚磕着碰着了。
天大亮后，金色的光束破开云晓，昨晚残留的水坑渐渐蒸发，贡院外已有不少的考生大包小包的扛在瘦弱的肩膀上，顶着艳阳天汗流浃背。
贡院再大，门也就那么宽，也不可能让这么多的考生一起进入，那还不得乱了套。
故此以县为批次，考官点名入场。
这注定过程比较漫长，一开始贡院外面还屏气凝神，后面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霸爷怎么还没来，桑华县很快就要到了。”众多考生当中，有个人突然小声开口。
旁边之人惊讶道：“你不知道？昨晚霸爷吃坏肚子了，跑茅厕跑了一晚上，现在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喊都喊不起来，也不知道赶不赶的来。”
“那那人还整不？”
“整啊，早就安排好了，双重保险，可惜看不了热闹咯。”
这少一个人，便少一份竞争力，这下还是个两，那人心里更高兴了，仿佛那两人在不在跟他能不能中举有莫大的关系。
前往贡院的必经之路上。
一个瘸腿的赖子露出黄牙，谄媚的看向面前比他高出两颗脑袋的贵公子，眼里是挡不住的贪婪，小心翼翼的接过对方扔过来的一袋银子，道：“放心放心，保管办的妥妥的。”
“嗯。”
贵公子满意的颔首，但眸底有些躁意，因为一计划失败了，本来打算在顾允羡马车行驶之际在撒黄豆，但最后为了免得惹祸上身，于是选择事先在马车过路上铺上一层黄豆，结果……
被一大早起来的大妈给一扫帚拿回家了！
拿回家也就算了，还嘀咕他们没道德。
虽然他们所行之事确实没道德。
贵公子摸了摸自己的锦衣华服，心里感叹这王地主家真是有钱，百银一匹的布料果然不是那几两银子能比的，穿上去这人就浑身通透，神清气爽，还轻飘飘的。
贵公子交代完事项后，便找了个二楼上去坐坐，想一睹接下来的一出好戏。
演员之一已就位，身为编剧、导演、观众于一体的贵公子，喝茶准备。
一辆早就被贵公子盯上的朴素马车，被一匹棕色的普通马匹慢悠悠的拉着，四蹄很是悠闲，不紧不慢，马脖上的铃铛伴随着响声一晃一晃的。
蹲在一摊位旁边的瘸腿赖子拿出怀里的图纸，对着缓缓朝他驶过来的马车，仔细对照了一下，确认之后，面上一喜，将手里的馒头直接扔地上。
他现在是个有银子的人，馒头可以吃一个扔一个，不差钱。
按照计划行事，他一个劲儿的冲向马车前头，盘算了一下距离，开始卧倒，马儿受惊还真不小心踩了他一脚，一声痛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