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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九顺手拿来一个茶壶，在杯盏内倒入一点儿水，再手上蘸上一些。
正想在桌子上拿水画的时候，抬头蓦然发现小案桌似乎离她有些远。
那她这水是咋来的？
苓九懵懵的眨巴眼，长长的睫毛似蒲扇一样。
“夫人，您不是要喝水吗？还需要什么，秋实给您拿。”
秋实双手接过方才递向苓九的茶壶，以为苓九是口渴了，结果就看到苓九直接把手放到杯盏里。
她着实有些跟不上苓九的脑回路，不知道苓九这是又想干什么。
苓九甩甩手，抿唇不语，微微起身把前面的小案桌搬到自己面前来，继续刚才的动作。
濡湿的食指在长桌面上画上一个类似弓箭的标志，可能是因为空气里湿度比较大，干的没有太快，但苓九依然在稍干的地方补了几下。
如此，方才心满意足的罢手，苓九微微挪动小案桌，正对着秋实。
“你看看。”苓九问道。
秋实闻言，站起身，弯腰看去。
在看到那形似弓箭的标志的一刹那，秋实有些惊讶道：“夫人从何得知这个的？”
“你认识，那是何人或者哪方势力。”苓九继续问。
秋实肯定道：“这是大将军的身份象征。”
“大将军？”
那不是苏念的舅舅吗？
苓九敛去充满思绪的漂亮眸子，心里颇不平静。
“夫人。”秋实担心的喊了声。
大将军的身份象征流通与朝廷和军队，不似皇家和那些世家大族的爵位象征是会被刊印在邸报上的。
既如此，那苓九是如何得知这标志的？
苓九蹙着眉，有些烦躁的擦掉那桌面上的水渍，她现在心烦意乱得很，脑海里似一团麻线。
“夫人，您这是从哪看到的。”
秋实话音一落，苓九冷咧的眼神看向秋实，冷言冷语，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的说：“不该问的不要问，这事你也不许报到阿姐那，若被我知道，你也就不用留在我身边，从哪来回哪去。”
“是，夫人。”
秋实睫毛颤了颤，最终选择站在苓九这一边。
内心深处仿佛有个几欲破土而出的念头，似乎这次她若违背了苓九，她会后悔，一定会后悔。
苓九变脸的功夫向来一绝，不过眨眼间，就似乎又是那个温和的，甚至散发满满亲和力的小女人。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先是细小声一阵，然后又变大起来。
苓九拿起一旁的毛毯盖在身上，道：“应该是那丫头醒了，给她把门开了吧。”
秋实应下，转身去给沈啾啾将门打开。
刚开一道缝儿，一阵带着香风从秋实鼻尖掠过，沈啾啾那小姑娘就似一条游鱼，灵活的从那不大不小的口那进来。
“大姐姐。”
沈啾啾飞扑着过来，但在软榻边及时止住脚，抱着苓九蹭了蹭。
苓九唇角微扬，对着那毛茸茸的头就是一顿薅，最后视线落在沈啾啾腰间的玉佩上。
“啾啾这玉佩不是放在荷包里吗？怎么拿出来了，万一丢了你这爱哭鬼不得哭的稀里哗啦。”
沈啾啾执起玉佩，放在眼前，整个人背对着秋实，秋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玉佩，不过她也不会好奇。
“荷包，啾啾，给搞丢了，上面绣的可爱的小鸭子，没了。”
沈啾啾懊悔的皱起小鼻头，眼泪欲拒还迎的挂在眼角，就是不落下来。
苓九拿起别在腰间的手帕，轻轻擦拭掉沈啾啾眼角晶莹的泪珠，温柔的说：“大姐姐给你去买一个怎么样。”
“好！”
沈啾啾破涕而笑，转悲为喜。
“那这玉佩大姐姐先替你收着，万一啾啾给磕坏了，肯定会很难过的，大姐姐不喜欢看到啾啾伤心难过。”
沈啾啾眼睛一亮，正要点头，爹爹的话似在耳畔响起。
——“闺女，这玉佩你可得好生收着，谁给你都不要给对方，自己的东西得自己揣在兜里，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这下，沈啾啾苦恼了。
她由衷的觉得东西放在大姐姐那比放在自己这要安全。
要不是她提前把玉佩拿出来，到时候不见的就不单单是一个不怎么值钱的荷包了。
沈啾啾将玉佩抓在手心里，小脑袋一会儿歪到左边，一会儿歪到右边。
“啾啾不想让大姐姐替你保管吗？”
苓九真诚的凝视着沈啾啾，温柔的目光似泛着水意，在软榻旁的烛台照耀下，有碎光闪烁，细长的眸子似波光粼粼，荡漾着水雾。
沈啾啾看呆了，喃喃道：“大姐姐你真好看，跟哥哥，一样好看。”
苓九忍俊不禁，“啾啾见过哥哥？”
“没有。”沈啾啾摇头，“可啾啾看到了，背影，背影，可好看了，真的。”
似是怕苓九不相信，沈啾啾重复了下。
“好好好，大姐姐信，那玉佩……”
苓九手指弯曲，指向沈啾啾手中的玉佩。
沈啾啾挠了下乱糟糟的头，把玉佩递给苓九，顺便嘱咐道：“玉佩，不能搞丢，丢了，爹爹会打啾啾屁股的。”
“不会的，大姐姐今天就去给你买个好看的小荷包，到时候玉佩就又回到啾啾身边了。”
“秋实，你去让小二打些热水过来，再做些好吃的送过来，喝的也要。”
秋实福身离去。
沈啾啾高兴的瞬间忘掉心底那一丝丝盘旋在心头的不舍，一个心思的想着等下会有什么好吃的。
想着想着，嘴角居然留下了可疑的水渍。
苓九：“……”
“啾啾你在这等一会儿就行了，大姐姐去里间换套衣服，你在这儿乖乖的。”
“嗯嗯。”沈啾啾心不在焉的点头，心早就飞到外面去了。
等苓九人一进去，小家伙独自坐了一会儿，最后实在坐不住的跑出去了。
苓九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下便收回来。
她从昨晚换下的衣衫里的袖口，拿出一张黄纸，上面画了一个简单的标志，苓九拿出沈啾啾的那枚玉佩，比对着那上面的花纹。
这纸上的画与玉佩的花纹，就连勾角都是一模一样的弧度。
“嘶。”
苓九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一瞬间，心里闪过无数的猜测。
——那东西跟大将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