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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若若稚嫩的指骨终于发出‘咔嚓’一声轻响的时候，永康帝总算笑着问道：“若若，这么喜欢舅舅？”
若若抬头看向永康帝，眼眸里已经因为痛楚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却赶紧坚定的说道：“对，外婆常说舅舅最了不起，可以保护我们。”
这样的马屁如果是旁人说来，永康帝是绝不会信的。
当然就是若若这样的稚子之言，他也不会信。
永康帝七八岁时就能诵诗写词，推己及人，他眼中孩子也都该很聪明。
但永康帝喜欢懂事的孩子，所以他心情不错的又笑了笑道：“秋成，抱上县主。”
秋成是永康帝的贴身近侍统领，也算是宫中的一号人物，他笑眯眯伸过手去道：“县主松手，奴才抱着您。”
若若这才勉强松开了手。
秋成抱起了若若，又让身后的宫婢帮永康帝整理了一下衣裾。
看着被若若捏得皱巴巴的龙袍，永康帝眉心蹙了蹙，终是没说什么。
永康帝带着人回了他在猎宫的居所——玉衡殿。
若若跟着永康帝的御辇才到玉衡殿外，便一眼瞅见殿门口还跪着一个清瘦的少年。
虽然少年一身玄衣，十分素净，但衣摆处仅有的蟒纹绣饰，还是显示了他的身份……这应该是位皇子。
永康帝现年虚岁三十六，膝下有六子，皆是他登顶之前所出。
自打永康帝入住了代表无上权利的天枢宫，登基为帝以后，好像这大晏的诅咒也延续
到了他的身上……再无妃嫔育出皇子。
好在永康帝已经有六个儿子了，倒也没太在意此事。
秋成把若若放下后，看了一眼永康帝的脸色，这才轻声提醒道：“陛下，四皇子还跪着呢。”
永康帝冷哼了一声，沉声道：“让他进来。”
若若这才知道外面跪着的是永康帝第四子池长渊。
永康帝对孩子都还行，要说他讨厌的儿子，必然就只有池长渊了。
说起来还是仁武帝的锅。
仁武帝招回这几位‘准蛊王’之后，虽然没有马上确认嗣子，却在仁武十九年，把余下的两个太祖后人都给封了郡王。
那一年，永康帝虽封了永平郡王，身边有几个妾侍，却还未曾娶妻。
这种时候，他选王妃必然是想要个在夺嫡之路上能给他帮助的女人。
结果他满怀期待的等着选正妃，可礼部刚把人选名单录出来……当时的林淑妃，现在的林太后就怀孕了。
仁武帝瞬间就对这事不太感兴趣了！
但礼部议了几个月，还是把备选的几个适龄贵女名字报了上去。
可交上去以后，仁武帝又想了两个月，等着林氏喜得麟儿后……仁武帝大笔一挥，把这名单全给画了个叉。
之后仁武帝随随便便点了个从八品武学博士李凯的长女李氏为永平郡王正妃。
这李凯本就只是个乡野富户之子，因天生神力，考了个武进士，这才得了这么个微末小官。
对当时已经封了永平郡王的永康
帝来说，这样的正妃人选，无疑是一种污辱。
之后，两人大婚更是办的匆忙。
但最主要的是两人婚后不久，永康帝就被赶去太庙守陵，他身边的几房妾侍都跟去伺候照料。
只有正妻李氏，因为刚刚怀孕留在了都城的郡王府里休养……
两人婚事如此而来，李氏自不得永康帝的喜欢。
后来永康帝落难之时，李氏又未曾陪同，便也缺了相濡以沫的情份，所以这母子两人在永康帝心里几乎成了厌恶的代名词。
永康帝即位之初，便以‘不修妇道,不事翁姑’之名，根本不想让李氏迁入内宫，打算留她在宫外自生自灭。
最后还是朝臣上书进谏：李氏为先帝指封原配，不宜轻置。
永康帝这才勉强把李氏接进了宫里，但却一直没有封李氏为皇后，经过几番博弈之后，最终大家选了现在的江雨柔为皇后。
江皇后出生彭城伯府，彭城江氏也算是累世高门。
且江皇后的生母是高平侯之妹，几个姐妹又都嫁入高门，兄弟中也有杰出人物，足以摄服众妃嫔。
江皇后入宫以后，李氏才被封为了李贤妃，屈居在江皇后以及皇长子的生母燕贵妃之下。
在若若看过的文里，这位池长渊命不太好，在夺位最初的时候，便因为奉命赈灾，意外感染了时疫而亡。
最后的几王混战的局面，他没赶上，所以描写也不太多。
池长渊走进来的时候，因为跪的太久了，显然
有点腿麻，走路都在微微发颤。
但他却捏紧拳，尽力绷直身子，面上也肃着一张脸，假装自己并没有任何不适。
若若这时候还站在秋成身侧，她眨着眼，仔细瞧了瞧这位和她一样的炮灰。
池长渊这会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却无损他俊秀的容颜。
他有一双和永康帝相似的桃花眼，鼻子也生的极好，鼻梁高挺，山根直通印堂，让整个脸庞都十分轮廓分明。
虽然因为年少，还带着几分青涩的少年气，却也能看出未来他将会是如何的俊美无俦。
永康帝看着池长渊，丝毫没有理会儿子的不适，也没有关切一句，只是指责道：“朕让你们兄弟几个轮流巡防宫禁，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可知该当何罪？”
池长渊垂下头，低声应道：“儿臣知罪，望请父皇给儿臣一个补救的机会。”
若若怔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池长渊被罚跪，居然是因为她的事？
有这么一瞬间，若若的脸上有些止不住的诧异。
毕竟池长渊生在仁武二十二年春，也就比若若大五岁，现在算下来其实只十三岁。
皇帝说让几个皇子跟着巡防宫禁，其实主要做事的还是禁军统领。
现在出了事……居然让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背锅，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
永康帝嗤笑一声道：“你反省了这么久，想要如何补救？”
池长渊眼眸微垂中，却极快的扫了若若一眼，方才声音平和的说道：
“儿臣必会找出凶徒，将这跳梁小丑提到父皇面前，交由父皇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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