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365.net,更新快,无弹窗!
他显和上次马车里那回不一样。
那时光线昏暗,又受『药』作用,此刻立在阳光下,两人都是清醒的。
他极小心地蹭蹭她的唇,见她没挣,才大着胆子继续下去,轻轻捻住她下唇,抿下。
筝脸红得不行,想推他,又怕他窘。手扣在他衣襟上,指尖蜷缩,揪住他绣着云纹的衣料。
软滑的云锦,上凹凸起伏的是蓝『色』捻银线勾绘成的图样,她软软的手触在上面,清晰感受到他有的心跳。
他心跳的很快,垂下认真地吻她的唇,从嘴角到唇峰,缓慢又仔细地摩挲着。
她心内又是慌又是难耐,慢刀子割人,不痛但难捱。服自己闭上眼睛,千万别出声,捱过去、捱过去也就好。
腰后陡然一紧,他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挤入怀中,另一手扣住她的脸颊,让她更仰起来。
筝卷翘的睫『毛』微微发颤,窒得快不呼吸。
他的吻逐渐汹涌,捏住她下巴不准她逃离,箍在腰上的手臂是那样紧有。
过得片刻渐入佳境,他似乎寻着诀窍,时而慢捻细吮,时而强横攫取。她呼吸不畅,手掌连连推他。
陆筠稍稍与她分开,半眯着眼眸打量她羞红脸的模样,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含笑低声地道:“怎么办,现在……好像不反悔。”
若此处有把镜子,筝就看见自己眼含春水、神魂不定的样子,她抬起『迷』离的眼睛横他,却因太无而显得颇有娇嗔之意。
她朝后退,被他按住手臂又抵回来。
他抚她的脸,如玉似雪般的肌肤,娇艳无匹,媚人,他指蹭着她嘴角留下的水痕,眼神宠溺得叫人不敢正视。
“筝。”他喊她的名字。
她缩着脑袋,昏昏的,不想应,也不想话。
“筝。”他像喟叹,又像低喃,两个字被他喊得缠绵悱恻,筝心里『乱』『乱』的,抬手在他肩上捶一下。
——到底没舍得用气,握成拳的手掌摊开,抚抚他被压皱的衣领,“松开吧……”
声如蚊呐,又羞又别扭。陆筠心里一万个不舍,感情才刚开始萌芽,又不想将她『逼』急,恋恋不舍松开手,任她从怀抱里溜开去。
瞧她转身就走,往里就是内院,他不便跟着闯入,抿抿唇,还是喊住她,“儿进宫谢恩,多留片刻,我巳正下值。”
怕她听不清,又加句,“下值就来找你。”
筝掩着耳朵,快步从穿堂溜过去。
前后门都敞开着,顺着狭的甬道却也看不见她的踪迹。陆筠抬手抹下嘴唇,适才亲吻的甜腻触感似乎还留在上面。
他垂眼牵出一抹笑。
那个清冷孤傲,沉默寡言的嘉远侯,如今也不是孤家寡人。
他有伴。
爱慕十年的人,就嫁给他,成他的妻子。他登堂入室,在她家照壁前的穿堂拥着她亲吻……这些事换在半年前,想都不敢想。
**
屋中,筝翻出一面菱花镜子,躲在帐中照照自己的脸。
眼含春波,面若桃花,这还是她吗?
嘴唇微微有点肿,不肿吗?被他拥住亲好一会儿,他像把十年的亏欠一次补足似的……
正回想着方才,就听见瑗华和瑗姿的话声。
她忙把镜子塞到枕下,关紧帘帐整个人倒进帐子里。
她都没脸见人。从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刚定亲就和男人搂搂抱抱,亲也亲两回。
越想,脸上越烫。冬日还没过,背上都出一重细汗。儿还在慈宁宫见着他。她都有点忐忑,怕他又像今天这样。宫里人多眼杂,万一给谁碰见,羞也羞死。
她这个年岁,怎么一遇到他,就好像倒回十几岁,全无章法全无主意,一味被他牵着走。
次日筝宫中谢恩,陪太后会儿话。
太后把命人点算好的礼单给她瞧,“搜刮皇上不少好东西,陆家出筠哥儿的聘礼,宫的这份儿给你做添箱。你是个好孩子,值得宫疼,往后筠哥儿那木呆子敢惹你生气,你只管进宫来找宫告状,瞧宫怎么收拾他。”
得筝又是窝心又是不好意思,“承蒙太后娘娘偏爱,筝心里有愧。侯爷人稳重妥帖,又岂会……”
太后笑道:“瞧瞧,才定亲,就向着未来夫君话儿。”
笑一阵,筝迟疑道:“原先娘娘问我,一直没有子,委不委屈,那时我不觉着委屈,甚至庆幸自己无牵无挂才离那个家。可如今……娘娘,我怕叫您失望,更怕侯爷因我给人瞧笑话,我的过去摆在那儿,它就像个晃晃随风招展的旗,无数人瞧见识得,风言风语不会少……原先我一个人面对还好,万般苦果我一个人承受。可往后侯爷、虢国府和您……都将因我的过去而饱受非议……我每每想起来,就觉得不该耽误侯爷……”
太后叹声,握住她的手轻抚,“傻孩子,活到宫这个岁数,还有什么看不开?嘴是人家的,日子是自己的,难道他们不嘴,咱们自己的日子便不过?你若还退后,那不只是你一个人捱苦,同样是折磨关心你的人,折磨在意你的他。越是闲言碎语多,越把日子过得红火给他们瞧。宫不是那迂腐之人,你也不必强加些担子给自个儿。儿之事全看缘分,不济,将来族里抱养两个,有什么难的……”
筝没料到太后这样想得开。子嗣在皇家是等大事,陆家更是只有陆筠一个独苗儿,兼祧两房,岂连个子嗣都没有。
话题岔开,到成婚做的新衣裳样式上去,筝打起精神陪着聊会儿,想到他今日巳正下值,未等自鸣钟响起,她就连忙告辞溜出宫。
她有些怕遇到他,至于什么怕,他心里也清楚。所以听夫人进宫谢恩已经走,他在慈宁宫花园苦笑许久。
婚事定,旨意下,婚期暂定在年底,宫里急的很,太后娘娘身子骨不健朗,生怕瞧不见陆筠娶亲,可不好委屈筝匆匆嫁入,怕她心里怪陆筠不看重她。
陆筠也不敢迫得太紧,筝是个有点刻板的人,他需有耐心的慢慢来。
见她故意避而不见,他没追得太紧,隔上几日“偶遇”一回,希望筝逐步适应他在身边。
自打陆两家婚事定下后,主来家拜访的人家肉眼可见地多起来,中不乏前些日子传曾给陆筠相看过的人家,希望太太不误解,不过是寻常被太后召进宫几句话。全自家姑娘名声也好,免筝这个未来侯夫人多心也罢,总之是没有恶意,太太一概客客气气地答对。
与此同时,消息传进梁芷薇的闺房,几个旧时闺中密友拿这件事取笑,“怪道嘉远候没瞧上你呢,身边跟着个娇滴滴会诱人的嫂子,样样跟她比着,不别的,你那前嫂子的模样可是不比你们梁家姑娘差的,人又什么都懂,知情识趣的不,难道个愚钝蠢笨的……”
梁芷薇此扑在帐子里哭好些天,她和筝入宫几回,现在想来,大抵嘉远候跟太后根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除羞愧难当,更多的是受到欺骗的愤怒。她是真心把筝当成自己亲近的辈的,筝和梁霄和离后,她还很是伤心一段时日,此刻想到她心目中最崇敬的嫂子与她曾恋慕的人在一起,这她如接受?
**
赐婚后锋芒太过,筝开始减少出门的次数。前来拜会的人里,只不是关系特别亲近的,一律推得风寒没有会见。
直到三月十八这日,虢国府老太君寿辰。往年虢国府闭门谢客,在老国和陆二爷亡故后就一直不曾开办请过宴席。如今陆筠回京一年余,诸事落定,不论是后面办喜事铺垫,还是陆筠夫『妇』将来与各世家往来做准备,这时候重新打开家门,都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筝也作陆老太君的准孙媳被列在宾客名单中。
这将是她以陆筠未婚妻的身份第一回开『露』面,前一晚她就有些紧张,不过到底经过不少的风浪,面前还端持住一脸从容。
太太慌里慌张地她选衣裳,选首饰,求日一鸣惊人,艳压群芳。筝由着母亲『操』持,次日却抛却母亲选的那些红红绿绿的衣裳没穿,挑身簇新的雪青『色』底宝相团花锦地衣裙上马车。
用料贵重绣花精巧,但有不至于太打眼,适合她年纪身份。她嫁给陆筠已不知被多少人背地里恨毒透,顶着和离的『妇』人身份,还与小姑娘们争奇斗艳,不免更落下乘。
被太太叨唠一路,怪她没挑那水红洋绉纱裙子,马车停在虢国府侧门,里早有人专候着他们,一瞧见筝的车,四个颇体面的嬷嬷就迎上来,“夫人,里请,老太太念叨多少回,总算把您二位盼来。”
穿过垂花门,一路朝里而去,筝打量虢国府的陈设布局,比她想象的大气沉稳。像陆筠这个人,分是极高贵的出身,却不大显山『露』水,沉默站在一角,不过分讲究排场,可也叫人不敢轻忽他去。
上院早已聚集不少人,宾客也有,陆家族里的各门亲眷也有,听回报太太和三姑『奶』『奶』到,笑声之一静。帘子被侍婢掀开,一股香扑扑的热浪从里卷出来。
筝瞥见无数张脸无数双眼睛,探究的、好奇的,打量的,也有不大尊重的。她迈着沉稳的步子,屏住呼吸随在母亲身后走入。
上首榻上高座着一个年逾花甲的『妇』人,形容瘦削,脸上一丝笑容也无,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淬着见惯风浪的精。她正审视着筝。
“娘,各位婶娘、太太们,容我介绍。”陆二夫人站起来,含笑道,“这是思海大人家眷,太太,和咱们筠哥儿未过门的媳『妇』儿阿筝。”
这么介绍难免会让新『妇』觉着窘,可也是最好的拉近彼此距离的方式。
筝垂眸受着那些探视,规规矩矩行个晚辈礼,“氏给陆老太君请安,祝老太君松鹤春,芳辉永绽。”
声音落地,上首默一息,才缓缓开口,“好孩子,难得你来,过来坐吧。”
陆二夫人笑道:“瞧瞧,老太君偏心着呢,怪道适才身边的座儿谁也不叫沾,原给咱们阿筝留着呢。”
室内哄笑一片,乐融融,太太见陆老太君似乎满意筝,心底那块石也随着落地。
□□夫人招呼着众人喝茶话,又请好些个书的唱折子戏的来回在稍间穿梭,笑声乐声像浮浪般一重重涌过。支开身前的人,老太太让筝扶着自己去后歪一会儿,筝不声『色』,知道这是老人家有话。
帘幕半掩,的笑声不时传进来,陆老太君松开筝的手,歪在炕上凝视着她道:“我听,你跟筠哥儿早就识得?”
筝没觉着意。陆老太君同意婚事前,多半查探过她的过去,娶一个成过婚的人,陆家顶着多大的压她心里也十分清楚。
她缓声答道:“十年前曾有一面之缘,那时我陪母亲在清元寺诵经,在后山偶遇侯爷,当时不知侯爷身份,也未曾告知自己的名姓。”
陆老太君依旧不见笑容,压低声音道:“那你先前可知,筠哥儿从那会儿一直惦念你十年?”
筝对上陆老太君的双眼,那眼里的情愫复杂得很,是怨毒谈不上,可也绝不是欣赏或喜欢。一个在感情上折磨自己孙儿十年的人,不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筝自问换做自己,也未必接受这一现。但她没有做错什么,她遵从家里的安排嫁人,努想相夫教子安度一生,旁的男人喜不喜欢她,不她不娶妻不纳妾,这不是她左右的事。她承认陆筠的执着和深情打她,但他这十年痛楚不该是她来偿还。
“晚辈原不知。”她抿唇轻笑,从容而礼貌地道,“我与侯爷恪守礼仪,从未逾矩,侯爷人沉稳端严,又岂会轻吐心事?”
陆老太君见她对答如流,不见怯懦,不见紧张,倒是落落大方,从容有度,换作是个未婚姑娘,难免忸怩羞涩,怕是话也不清。这几句不卑不亢,倒也没如讨好她这个未来太婆婆。待问,就见□□夫人含笑走进来,“老太太,筵席备好,大伙儿都等着您呢。”
朝筝打个眼『色』,自己上前一步挡住筝,扶着老太太的手笑道,“稀罕人家丫,也不好总把人拘在身边儿啊,待会儿放人家去瞧瞧戏逛逛园子去吧。”
筝落后半步,没有跟上去献殷勤。
等筵席吃完,又陪着几个辈『摸』会儿牌,□□夫人朝筝打眼『色』示意她离席。来到廊下,四夫人轻推她一把,“有个人等大半天,转个弯前写着晖草堂的书阁里……好孩子,你去跟他话儿。”
筝脸皮到底不是铜墙铁壁,瞬间耳尖红到脖子根。四夫人与她耳语道:“咱们家行武出身,没那些穷讲究,辈们都在,容得小辈句话怎么,婚也定,名正言顺往来,你可千万别多心。”
完,扬手招个小丫过来,“阿筝喝几杯酒,出汗,带着去前院里梳洗梳洗,好生伺候着,啊?”
小丫乖觉应下,扶着筝的手就朝后晖草堂去。
门敞开着,正厅跟东边是书阁,西边是摆榻席书案的居室。
内里空『荡』『荡』的,没人影,筝脸『色』稍缓,小丫去沏茶,她信手取卷书翻看两眼。都是兵书。
壁上挂着各『色』舆图和阵法图,东边墙上还垂着弯弓宝剑。多余的装饰一件都没有,布置得简单,洁净无尘。单看陈设就知这书阁的主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性』格。
筝将书合上,正回身将放回书架。
身后不知时多个人。
她一转身,就落进个温暖的怀抱。
阳光穿透窗格上蒙着的细纱,透过一排书架,映照在男人淡青『色』的锦衣上。
筝被困在他和身后的书架之间,所有光线都被遮住。
他俯下身,用拇指轻轻蹭蹭她的唇。
筝鼻端嗅见淡淡的酒香,仰睨着他道:“喝酒?”
陆筠温笑,“饮少许,祖母做寿,难免……你若是不喜欢,以后我……”
他靠得太近。筝脸红一片,垫脚伸手掩住他的唇,“没不喜欢。”
他抓住她细嫩的指尖,凑在唇边吻吻,瞧她欲避不避的模样,勾唇笑道,“那筝筝你……就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