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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打仗不行，治病厉害
阿沐放下碗，闭眼感受小腹有无异常，
感受了半晌，
饿了...
自打几天前，她就和七月附体似的，动不动就饿，与猛增的食欲相匹配的是孩子的个头...
她终于看上去像个怀着身孕的妇人了。
她不动声色地拉宽了外裙，遮住肚子，就怕惹秦越不快...
这点小动作没逃过男人的眼睛，
但他不甚在意，
书房长桌的抽屉最上层锁着一张密函，里面写着关于项起的命运。
那人已不在是威胁，
他的暗桩将阿沐失踪的消息散播到了项起的耳边，和他所想的一样，项起一开始并未相信，
直到亲自派人调查后发现了真相，收到情报的当晚便无心应战，被敌军偷了后营。
寻妻心切，那人三次请求替换主将，都被宋骄驳回了，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宋骄怕丢兵权，只敢让项起领兵西征，毕竟将其妻儿押在京城为质，不怕他反。
殊不知无心恋战的将领根本不堪重用，
长胜将军三连败，短短半月就损失了两万精兵，
而他本人，更是在最后一次惨败后，被敌军将领一刀刺中右肩，坠入了山崖，至此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便是等同于阵亡，
西地山峦崇高，山底更是沼泽密布，那人身负重伤，若无人相救，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而那样的蛮荒之地，又有谁会救他。
正是项起的死让他放过了阿沐肚里的孽种，
若真是个女孩，生下后送到远离盛京的地方，以后准许她们母女二人每隔一年见一次面，想来倒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大事。
回到书房，他拿出密函再次确认，而后点上蜡烛，将这张写着项起命运的纸张一把火燃尽。
卧房里，阿沐喝完了一大碗甜羹觉得还不够，突然就馋起鹿肉来了，
就是在春猎时吃的那种，
鹿肉切作薄片，以葱姜去腥，急火翻炒，佐以酱汁微糖，
一口咬下去，外焦里嫩，汁气微烫。再佐以一杯解腻的清茶，滋味别提多好了。
正好丫鬟进来问了嘴需不需要厨房送些点心进来，
阿沐便说想要小炒鹿肉，
丫鬟面露难色，问：“鹿肉眼下没有，改成牛肉...夫人看可好？”
阿沐问：“为何没鹿肉了？”
倒不是她难伺候，
鹿肉在北地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寻常百姓都能吃的上，市面上除了鸡鸭鹅猪，就属鹿肉最多。
丫鬟叹了声：“这不是封城封到了家家户户，出不去了么...”
阿沐一怔，忙问：“怎么回事。”
丫鬟福身细细解释，
说她一直待在宅子里所以不知道，原来瘟疫扩散的已经很严重了，
此病的致亡性不低，少说也有两三成，老弱病者一旦染上，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至于她这样身怀六甲的更惨，若不幸中招，结果必然一尸两命，
还有什么乱葬岗里已经堆了好多大肚子妇人了。
其实出门倒不是完全不可能，
只是秦越严令禁止宅中任何人出入，厨房只能靠存货开伙，一时半会儿没法做出鹿肉来...
阿沐蹙起眉头，“你的意思是官府不但封了城门，还封了一个个的门户？”
丫鬟答道：“是...而且正在满城搜寻放毒之人，一家家地搜，为了防止染上病还蒙着个脸，可吓人了！”
这话让阿沐心里咯噔一跳，
她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遣退了丫鬟，
一个逃走的计划旋即从脑海中冒出，
她这个人质无缘无故失踪，消息定然早就传到了宋骄的眼皮子底下，既然如此，那么关于她的搜寻令肯定也下到了官差手上，
只不过被来势汹汹的疫病盖过了重要性，
但只要官差知道她失踪便好，
到时候只要一声“救命”传到官差耳中，小小一个私宅，还能藏得住她么...
因了两人各怀心事，还都是好事，晚膳的氛围格外得好，
阿沐因为看到希望而多吃了两只鸭腿，那人问她要不要虾，她点头，嘴里含糊着：“你帮我剥壳子。”
本是一句戏言，
不曾想，不多时，三个滑溜溜的大虾仁就放进了碗里，那人拿起帕子擦手，毫无怨言，只是笑着看她，问够不够。
阿沐夹起来好久都没咬上去...
心里忍不住的难受，
五味杂陈翻一肚子。
她在算计他，还要利用他对她的好，继续算计下去...
漂亮的杏眼弯起，她将虾送到男人嘴边，“你也吃一个呗，别光是我。”
被她亲手投喂，
男人眼中的错愕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笑意，挑眉道：“开始知道关心人了？”
阿沐扁扁嘴：“这不是有事相求么...”
见她是“居心不良”才这么殷勤的，秦越眼中的光也淡了下去，
阿沐连忙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桃娘何时可以进来陪我...我听丫鬟说了，外面的情况可糟糕了，你也知道的，我就桃娘这一个挚友，说是生死之交都不为过...她万一出点事，啊呸呸呸！——”
不小心说到晦气的，她忙拍嘴，
不等再开口，秦越道：“明日，她明日就来。”
又不等她说点感谢的话，男人传丫鬟送来了一碗奇怪的汤药，
半绿不黄，散发着奇怪的清凉味。
她要疯了，
活了二十三年，最后三年喝的药比前二十年加一起的都要多...
“这是什么...”她耷拉下眉眼。
“防瘟疫的，怕你被桃娘带进来的病气给传上。”
阿沐一听，立马识趣地灌进肚里，一抹嘴，问：“这药这么厉害，居然可以防瘟疫？”
要是大梁也有就好了...
百姓就不用受苦了。
秦越有些无奈：“大启只是打仗不行，医术你还信不过？不说甩这蛮荒之地三五十年，写几张方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也是，
大启的医术在某些方面确实可以算登峰造极了，
五石散这种歹毒的药就是最好的例子，
先拿来用于控制老皇帝，再用来毒疯曹芳，最后经过改良，又用在了她身上。
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她问：“好哥哥，这方子能不能交给官府，让官府给百姓发药，我发誓，大家肯定会念你个好的...”
秦越眼神像在看傻子，薄唇动了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