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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往昔篇-母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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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往昔篇-母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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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进入墙内没多久,他们的正前方已站满一排荷枪实弹的军人,人山人海的大阵仗里,不知从哪突然传出两声咻咻的声响,萧默都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就先感觉到自己的大腿有异物侵入的刺痛感,萧默将视线往下一移,他的腿上,插了根镇静剂。
    镇静剂的药效很强,针剂才刚刺入大腿,没几秒的时间,萧默便马上感到浑身无力,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往前倾倒,使不上半点力气的萧默,侧头望向位於左侧的萧柳涵,她也同自己一样倒卧在地。
    「妈妈……」
    「为什麽这孩子还能醒着?这个镇静剂不是对Carnivore很有效的吗……?」萧默虽扑倒在地,但意识却清晰的很,他这副模样,让眼前一干军人很是诧异。
    忽地,人群中走出四至五名持枪的军人,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向萧默,萧默一感受到军人带有敌意的pheromone,他立即回望狠瞪军人,萧默神情凶戾,出於自我防卫的本能,他散发出强烈杀意的pheromone,萧默就像头落入绝境却死命挣扎的野兽,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萧默狠戾的神情,不由得让在场众人心生畏惧,军人想也不想就举起枪托,欲往萧默的脑门重击下去,怎料,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出声及时制止军人的暴行。
    「别伤害他。」
    举起枪托的军人,很是为难地望向萧默身旁的男人:「可是……」
    「他现在动都动不了,还能闹出什麽事?」男人脸色阴沉,回问道。
    几经挣扎,军人最後还是放下枪托,他们将昏迷的萧柳涵及动弹不得的萧默押上军车,只是,男人并没有与他们一同上车,反倒是坐上另一台高档轿车先行离去。
    上了车的萧默,被军人粗暴套上头套,车子一路颠波摇晃,一小时左右,疾驶的军车终於停下,萧默感觉到自己被两三个壮汉强行扛下车,被套头的萧默,听见了铁门开锁的声音,随後耳边又传来几声男人吆喝,须臾,萧默感受到自己被重摔在地,而後又是一声铁门的关门声。
    萧默全身疲软地躺在地上,眼前的视线被黑布遮挡住,他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方,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但萧默能感受到身体正逐渐恢复,药效缓缓退去,萧默费尽力气撑起身体,他扯下头套,环视周遭一圈,原来他们正处在一间狭小的仓库,仓库角落还堆满杂物及空纸箱。
    萧默望了身旁尚在昏迷的萧柳涵,他摇晃站起身,缓慢走到铁门旁边,萧默侧耳贴在铁门上,静静聆听外头的动静,他透过铁门听见外边传来微弱的脚步声,以及几名男人的谈话声,萧默推断,铁门外有人正在看守他们,他先是找了个空纸箱,将纸箱拆开铺平垫在萧柳涵下方,随後又走回铁门边,继续听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萧默一边监听,一边回想今日之事,本家先是遇上外家叛乱,而现在他却与萧柳涵身处墙内,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到他毫无头绪,还有萧柳涵对他说的那句「新家」到底是什麽意思?萧默明白,唯有等萧柳涵转醒,所有的谜团,才能得到解答。
    萧默贴在铁门上持续听着门外的动静,看守的人员换了两轮,萧默推敲,他们在这里可能已经待上六至八小时左右,现在的萧默,体内的药效已全部退去,萧默暗自盘算,若是铁门再次开启,是否要以武力制伏来人,并带着萧柳涵逃离此地。
    萧默还在思考接下来的行动,一旁昏睡的萧柳涵却开始有了反应,萧默见状,赶紧移到她的身旁:「妈妈,妳醒了?」
    萧柳涵艰辛撑开眼皮,但她的双眼却是空洞失焦,萧默扶她坐起身,不时轻拍她的脸颊,嘴中还不断喊着妈妈,数十分後,萧柳涵意识逐渐恢复,她已经能认出身旁的人是萧默。
    「我没事,别担心。」
    萧柳涵清醒之後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萧默别担心,而她本人对於身处在仓库这件事,表现的倒是从容不迫,这让萧默感到不解,为何她都不向他询问自己处在哪里,更不开口询问刚才都发生了什麽?
    直觉事有蹊跷的萧默,单刀直入地直接切入重点,他问道:「妈妈,妳是不是知道,为什麽我们会被带到这里?」
    「别紧张,他承诺过我,会替我们找个安身之处。」
    「他是谁?妳是说阁楼里的那个男人吗?」
    萧柳涵轻轻拉住萧默的手,浅浅一笑:「默,以後你就放心在这里生活,萧渊找不到这里的。」
    母亲的话,让萧默脸色唰地一下血色尽失,他吓得一把甩开萧柳涵的手:「这里?妳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妳以为Herbivore会放任我们活在他们的世界?」
    「还是说,他们要将我们一辈子关在阁楼里养着我们?妳疯了是不是,这些Herbivore有多痛恨我们妳难道不知道吗?」
    「默,你冷静点,你说得这些我当然都知道,只要我们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萧默见她说得一派轻松,她这态度更是让萧默怒火中烧,他怒不可遏地反问:「不知道?要怎麽不知道?难不成一辈子就要靠妳的药物,逼自己吞下Herbivore的主食,就只为了隐藏我们的不一样?」
    「默,你别这样……只有这里……他才找不到我们……这是我唯一能想到保护你的方法……」
    从萧柳涵的回话里,萧默更加确定心里的臆测,这所有的事情,绝非偶然也非临时起意,而是一场计画许久的阴谋。
    「所以这一切,妳从一开始就全都知道对吧?」
    萧柳涵撇头避而不谈,这看似心虚的回避,气得萧默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硬把萧柳涵整个人拽过来,逼她与自己对视:「为什麽不回话?」
    「我都是为你好……我不能让你变成像他一样的恶魔……」
    「为我好?看看妳做了什麽?妳擅自将我带来这里,还敢说是为我好!」
    「默,我知道你现在还很难接受,但相信我,这里的生活,肯定会比在待在那座宅子好上许多,所以你就别再为了这点事情跟妈妈生气了......」
     萧默见萧柳涵还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情绪濒临失控的他,克制不住地将手上力道加大,冷声问道:「妳老实说,早上那场叛乱,是不是就是妳跟父亲一起策画的?」
    「......」
    「怎麽了?妳又要对我说是为了我好?」
    萧柳涵抿唇不回应萧默的问题,母亲的态度,让萧默感到心寒,人间炼狱的大宅,死伤惨重的A区,这一连串惨绝人寰的事件,全拜这位口口声声喊着为他好的母亲所赐,而萧柳涵竟丝毫悔意都没有,还想试图隐瞒他。
    「别再用着母亲的名义对我说话,妳真让我恶心。」萧默松开手,黑眸底下写满鄙夷。
    「默……你别这样……你为什麽就不能体谅妈妈……?」萧默冷漠的态度让萧柳涵急了,她想靠近萧默,却被他无情一把推开,萧柳涵放下姿态,眼角流着热泪,她低声下气乞求萧默的原谅,可是,气头上的萧默哪里听得下去,正眼瞧都不愿瞧她一眼。
    萧柳涵哀求很久,却仍不见萧默态度转好,这让她的眼泪更是失控狂掉,好半晌,萧默终是忍不下心,他缓缓开口:「妳到底还有什麽事,是不能对我说的?别再拿为我好这理由来塘塞我。」
    或许是被萧默逼急了,这次,萧柳涵也不再隐瞒,她开始说起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
    这场计画,她谋划了将近五年,萧渊从萧默一出生,便无情从她的身边夺走,萧柳涵想尽各种办法,想让萧默回到自己身边,但她深谙自己和萧渊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所以,她必须透过迂回的方式带回萧默,萧柳涵明白,墙外的土地,没有一寸是安全的,即使她带着萧默逃出别墅也无济於事,她们被萧渊抓回去也是迟早的事,左思右想,萧柳涵最後终於想通,只有从墙外彻底消失,她们母子才能真正摆脱萧渊的掌控。
    萧柳涵知道雷家本业是贩卖墙内Herbivore,所以雷家人有特殊管道能与墙内联系,再加上近几年,雷家与樊家为了年幼Herbivore分配不均的事情与萧渊闹不愉快,於是她便藉此机会,私下派人代替自己与雷家进行交涉。
    「萧渊对宅子里每个人的动静都了若指掌,妳怎麽可能瞒过他,私下派人找上雷家?」
    「不,有个人他从来就看不上眼。」
    「父亲?」
    萧柳涵轻轻点头,她的枕边人,是萧渊精心挑选上来的,那是个在外家一点地位都没有,性子极度软弱的男人,对他,萧渊视若无睹,可萧渊不知道的是,这个唯唯诺诺的男人,其实也贪恋权位,於是,萧柳涵拿萧渊的位置蛊惑了自己的枕边人,她让枕边人代替自己找上雷家,而为了与雷家合作,萧柳涵也开了极其诱人的条件,她承诺,事成之後,保证让墙内政府,带两倍的Herbivore过来墙外。
    再来,萧柳涵利用每天上楼探望Herbivore的时间,让他不断写信给墙内,萧柳涵再藉由雷家将信传到墙内,起初几年,墙内害怕这又是萧渊的诡计,所以迟迟不愿回应,但萧柳涵仍让Herbivore每天持续写信,在这段期间里,萧柳涵同样没闲着,萧渊的极权统治早让外家心生不满许久,於是她刻意让丈夫私下拉拢萧禕以外四个分支的外家人。
    萧柳涵不断将信送进墙内的同时,萧渊与雷丶樊两家的关系也因为Herbivore分配不均越闹越僵,忍无可忍的他们,直到近年开始频繁骚扰A区的酒店及赌场,让萧渊只能一直调度外家人去看守场子。
    「所以妳就让父亲趁机怂恿外家反抗?」
    但见萧柳涵美丽的面容,扬起意味深远的笑容:「没错,起初这群人是劝不动的,毕竟被打压久了,恐惧早已深植人心,为了激起他们的抵抗,可是让我花了好大一番功夫。」
    「......」萧默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他只觉得眼前的萧柳涵,可怕的渗人。
    萧柳涵继续解释,她说,萧渊这人,最痛恨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所以她让自己的丈夫,去设局制造了一些小误会,让萧渊误会外家里面有人企图造反,想当然尔,萧渊一眼都不眨,定是杀了一群人来杀鸡儆猴,可萧渊不知道的是,不满的情绪早已满载,这些无辜牺牲的人,就成了外家人的心魔,只要萧渊继续打压,那麽因萧渊无辜丧命的人就会越多,只要萧渊杀越多人,萧氏外家人就会越加痛恨他,总有一天,萧渊将自食恶果。
    渐渐地,萧氏不只面临外患,更多了内部的隐忧,萧柳涵明白这是个好时机,她让阁楼里的男人,将A区这些年所发生的动乱全写进信里,墙内为了验证信件的真实性,定会透过雷家来确认墙外的局势,果不其然,过不了多久,墙内终於愿意相信,数年来持续寄送的信件,每一封全是阁楼里的男人所笔,最後,他们同意用两倍的Herbivore来换取男人的自由。
    「所以父亲也知道我们到了这里?」
    萧柳涵摇头,又道:「我对他说,我送走Herbivore之後,要先带你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但他大概怎样也料不到,我是将你带到墙内。」
    「妳为什麽要骗父亲......」
    「我总是需要给自己留点退路不是吗?如果他没有成功推翻萧渊,我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到了墙内。」
    「妳丶妳疯了是吗?妳踩着这麽多人的尸体……就只为了带我来到这个鬼地方……?」萧默对着萧柳涵歇斯底里大吼,杀了这麽多人的她,怎麽还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萧柳涵闻言,不禁失笑:「我是疯了没错,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毁掉,所以,这点牺牲不算什麽。」
    「不丶不算什麽?」萧默不敢置信,这句话,居然是从温柔婉约的萧柳涵嘴里说出来。
    母子对望,萧默从她的眼神里,感受不到一丝悔恨,胃酸在胃里奔腾翻搅,反胃的感觉霎时迅速窜至萧默的脑门,这样的母亲,实在让萧默恶心到想吐。
    「你现在还小,可能还不明白我的用意,等你大了就会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全是我对你的爱,是我身为人母,对孩子的爱。」
    眼前的女人,笑靥如花,她笑着对萧默说,这染上无数人鲜血的罪恶,都是她对萧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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