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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从蒲家村回来，手里攥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十几户人家的名字。
都是被余家强占土地，逼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
“姑娘，这还只是蒲家村附近的，更远的地方，还有不少人被余家害了。”王叔的声音里带着怒气，“那余子墨，太后的亲侄子，简直是个活阎王，不仅抢地，还抢人家的姑娘，有好几户人家的女儿被他抢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听说都被折磨死了！”
沈容音接过那张纸，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
她想起蒲草红肿的眼睛，胸口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
余家的恶行，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若是不尽快扳倒他们，只会有更多人遭殃。
“王叔，你知道余子墨平日里常去哪些地方吗？”
沈容音问道，眼神锐利。
她知道，只靠这些受害者的口述还不够，必须找到更直接的证据，最好能让余子墨自己承认罪行。
王叔想了想。
“听蒲家村的人说，余子墨最喜欢去京城西街的醉春楼，每次去都带着一群手下，花钱如流水。”
“醉春楼……”
沈容音思索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我去会会他。”
“小姐，你一个女子，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王叔连忙阻止，“那醉春楼鱼龙混杂，若是被他认出来……”
“我不会以女子身份去。”
沈容音打断他，转身回房拿出一套粗布男装。
那是沈棕从前穿旧的，她改了改尺寸，刚好能穿。
又束起长发，等她从房里出来时，王叔和刚进来的蒲草都看呆了。
眼前的少年身形清瘦，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女子。
“姑娘，你这……”
蒲草惊讶地说。
“这样去醉春楼，就不会引人怀疑了。”
“我会假装是来投靠余子墨人，你们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她又叮嘱蒲草。
沈容音不再耽搁，带着一点碎银子，往西街的醉春楼走去。
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和酒香，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倚在门口招揽客人，见她穿着粗布男装，只瞥了一眼，没怎么在意。
她深吸一口气，低着头走进楼里。
大堂里人声鼎沸，酒客们的哄笑声此起彼伏。
她扫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余子墨，他坐在二楼的雅间里，怀里搂着一个女子，身边围着几个跟班。
沈容音端着一壶酒，假装路过雅间，故意脚下一滑，把酒洒在了一个跟班身上。
“你瞎了眼吗？”
那跟班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打她。
沈容音连忙跪下，一副惶恐的样子。
“爷饶命！小的是来投靠余公子的，听说公子仗义，想跟着公子混口饭吃，没想到不小心冲撞了爷……”
雅间里的余子墨听到投靠二字，挑了挑眉，挥了挥手。
“算了，让他进来。”
沈容音连忙爬起来，低着头走进雅间，偷偷打量着余子墨。
他脸上带着几分酒气，嘴角挂着轻佻的笑，一看就是个沉迷酒色的纨绔。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知道本公子仗义？”
余子墨把玩着怀里女子的头发，漫不经心。
“小的叫阿音，是从外地来的。”
沈容音故意压低声音，让声音听起来更像少年。
“早就听说余公子是太后娘娘的侄子，手眼通天，还特别照顾我们这些穷苦人，所以特意来投靠公子。”
这番奉承正好说到了余子墨的心坎里，他哈哈大笑起来。
“算你有眼光！跟着本公子，保你有吃有喝！”
沈容音连忙点头哈腰。
“多谢公子！小的听说公子最近在蒲家村建了别院，那地方风水好，公子真是有眼光！”
提到蒲家村，余子墨的眼神亮了亮，带着几分炫耀。
“那是！不过是抢了几亩破地，那些村民还敢不服，被本公子收拾了一顿，就老实了。”
“公子厉害！”沈容音又奉承了一句，话锋一转，“只是小的听说，公子还从村里带了几个姑娘回来？那些姑娘肯定都美若天仙吧？”
余子墨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搂紧了怀里的女子。
“美是美，就是不经玩，前几天那个姓柳的，才玩了三天就死了，还有个跑了一次，被我打断了腿，现在还关在别院里呢。”
沈容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却依旧堆着笑。
“公子威风！只是……那些姑娘的家人，会不会来找麻烦啊？”
“找麻烦？”余子墨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一群低贱的村民，敢来找本公子的麻烦？不过最近确实有些烦，有几家老不死的，总想着要回女儿，还到处打听我的事。”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狠。
“等过几天，本公子就让人把他们处理掉，省得碍眼。”
沈容音心中一紧。
“公子英明！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早点处理掉才好。”
又陪余子墨说了几句奉承话，确认已经套到了关键信息，沈容音悄悄离开了雅间。
刚走出醉春楼的大门，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腕。
“你要去哪？”
熟悉的声音让沈容音浑身一僵，她回头，见楚玄烨脸色阴沉地站在身后，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的脸。
“九王爷？”沈容音试图挣脱他的手，“王爷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沈容音，你以为穿成这样，本王就认不出你了？”
周围的行人都看了过来，沈容音又气又急。
“放开我！这里是大街，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楚玄烨的眼神更冷，“你一个女子，打扮成男人混进醉春楼，就顾及体统了？”
他不由分说地把沈容音拉上停在路边的马车。
马车里，楚玄烨盯着沈容音，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怎么，在边关待久了，耐不住寂寞，跑到花楼来找男人了？”
沈容音看着他虚伪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
“王爷不也在醉春楼吗？怎么，王爷来就是正经事，我来就是耐不住寂寞？”
“本王自有道理，和你不一样！你别忘了，你曾经爬过本王的床，如今又来这种地方，就不怕别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