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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付鸣野由于出神多想没能及时跑掉，被教导主任边骂边拎走了，拎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做教育典型。
明和高中的校门前，种满了香樟树，风一吹，叶片飘落。
“上周不说了周一穿正式校服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教导主任个子矮小，气势不减，仰头大吼道，“开学两个月，你被抓到几次不穿校服了？！”
付鸣野懒搭搭杵着，拽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的桀骜，极其不耐地撇嘴，“骂没骂完啊？我很困，赶着回教室补觉。”
他斜了眼不远处便利店的方向，恰撞上千柚的视线，心头哼笑，他能怕教导主任？千柚看不起谁呢。
“你——？！”容主任胸口一闷，差点撅过去。
陆续有学生进入校园，有幸听见付鸣野呛人的学生们，全都在心里向付鸣野竖大拇指，不愧是他们明和高中的刺头，有胆子正面杠容嬷嬷！
容主任刚来明和两个月，一入学就盯上了明和的问题学生，尤其是有一群拥趸的刺头付鸣野，明和的其他老师早就无视付鸣野了，唯独容主任在抓人教育上坚持不懈。
这两个月里，付鸣野被容主任吼，一直沉着脸不吭声，学校里渐渐就有了容主任能管住付鸣野的传闻，谁知，周一大早上，他们就见识到了付鸣野的吭声。
容主任真被气到了。
前几次见付鸣野不吭声，她也以为管教初见成效，再看眼前付鸣野毫无尊重的神情，简直当头棒喝。
“危煦！”容主任想起自己带了几个学生会的学生来协助检查校服，“记上！付鸣野不穿校服！扣分！”
付鸣野听到危煦的名字，眸底闪过烦躁。
付家和危家从祖上就不对付，但付北岳有段时间天天在家里用危煦给他当正面例子，让他学学优秀的同龄人，那几天，他第一次觉得付鸣则当例子都顺耳得多。
容主任见付鸣野一脸不屑，大怒，“给他扣5分！”
年轻爽朗的声线应下，“我马上记。”
容主任仰头盯太久，抬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别马上了，立刻记！”
她感觉哪里不对，往身侧抬头，没瞅见人，再低头，她心目中认真负责的优秀学生正单膝蹲着系鞋带。
但你系鞋带怎么还笑容灿烂得像捡着钱一样？她从上往下看都瞧见了！
校门口人头攒动，有人往校门口看他们学校的两大风云人物，也有人时不时往便利店柱子的后面张望。
这就是校霸的拖油瓶妹妹？必须多看几眼，关键这妹妹长得真好看。
扎着清爽的马尾辫，肩背薄而舒展，皮肤白得能发光，眉眼明媚如霞光破晓。
最惹人的还是那双圆润的猫儿眼，像极了盛着清晨的露珠，澄澈透亮。
有个平头的学生甚至拿出了手机，对着千柚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回头就发在校园群里，网上都查不出的付鸣野那位拖油瓶妹妹来学校了！
千柚完全无视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全部心神都在校门口那处小天地呢，看着付鸣野被教导主任骂，看着——
危煦居然蹲下了，他在低头系鞋带。
老天爷唉，躲他的机会来了！
千柚果断飞奔向校门口，途径门口，见危煦没有起身的趋势，甩了下马尾辫，迎着清晨的风，捏住耳朵回头，朝付鸣野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拜拜～～～
付鸣野气得瞪鼓了眼睛。
“付鸣野你瞪谁呢？！我扣你分你不服气啊？！容主任叉腰咆哮，“危煦！你系完鞋带赶紧起来扣分！”
危煦没起身，轻抬眼皮，余光里，一道身影小旋风般从他身前旋了过去。
“危煦？危煦？！”
“容主任，我在呢。”危煦系上鞋带，站直身。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也高出教导主任一截，容主任看着危煦和付鸣野二人像两堵高墙杵前面，后退一步，仰头的幅度也能小一些。
阳光下，危煦的头发显得松软柔和，脸上笑意还没散，“我看付鸣野同学也没佩戴校徽，凑个吉利，扣10分吧。”
付鸣野怒目而视，“你是不是想打架？！”
“谁打架？！你和谁打架？！”容主任大手一挥，“扣！”
危煦唇角微扬，露出小虎牙，“容主任，我已经记上啦。”
听听，他连回答都是上扬的调调。
一些学生们暗自八卦，看来付家和危家的矛盾远比网上说的严重啊。
容主任心底火气稍降，一把抓住付鸣野的胳膊，“走！上我办公室继续说！我看看你想怎么打架！”
付鸣野忍着火气，仰头望天。
前两个月他从不和荣主任呛声，很大原因就是这位容主任不该叫容嬷嬷，该叫容三藏，太能念经了。
等二人走远，危煦长臂一伸，从入门的学生里精准揪出了一个平头男生，男生迷惑，“我穿校服了！校徽也戴了！”
闻言，危煦笑意融融，“把手机拿出来吧。”
-
尖顶砖红的教学楼下种了一排香樟树，茂盛浓密，透过树叶洒下的细碎阳光拓在窗上。
校长办公室里，谈笑甚欢。
千柚捧着一杯茶水喝，甜滋滋说：“我当时中考也是以咱们明和为目标，但落榜了，那会儿能来指定能吃上奶奶做的杏仁片了。”
“我母亲就这点儿爱好呢，等回头她老人家来学校，我做主分你一盒，你——”明和的唐校长和千柚说了半天家里事，一拍脑壳，“哎哟，忘讲正事了！”
谁让千柚一喝上茶就夸茶叶和茶杯，夸完说如果有糕点就好了，又说自己妈妈早年开面包店，说着说着就扯到了他那位退休闲不住来食堂当了两年糕点师傅的老母亲。
这位小同学不仅竞赛天赋高，讲话夸人也真诚呢。
唐校长瘦长脸，疏眉毛，这会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千柚同学，自从听说你要转学过
来，我就一直等着你呢！原本寻思可能重名了，谁能想到还真是你。”
“你去十六班也行，但话必须说前头，十六班的学习风气真的不太浓厚。”唐校长说不浓厚都属于谦虚了，他们明和一本上线率94%，剩下的6%……其他平行班里分别有一两个在里面，十六班很团结，全体都在这6%里头。
千柚羞赧笑笑，“毕竟不愁高考了，我也想放松一下。”
“你可不能放松啊！”唐校长大惊，原本就瘦长的脸又拉长了些，“你是咱们省的物竞独苗，就靠你夺世界赛金牌给咱们省扬名呢！”
竞赛国集名单的事情，除了部分学校领导和老师关注，其他人都不太关注，别说国集名单，你挑个班主任问他去年国际竞赛的获奖者叫什么他都不一定能说出来，除非这学生出自他的学校。
唐校长还是早上偶然听老师说付家又塞了个孩子来明和，一个个在办公室里慰问十六班的班主任，十六班的班主任也在祈祷别是个付鸣野2.0.
他扫了眼名单。
嗯？千柚？
千柚？！！
全省唯一入选物竞的独苗苗千柚？！
唐校长当时就抢来了名单，九年了，他们明和就差一个物竞的国际赛金牌了！当然了，不止他们明和差，全省都差。
唐校长心底是越发忧愁千柚被十六班的小祖宗们带坏了，疏散的眉毛都快愁掉了，“我们学校的实验班看着学习强度高，但不压迫竞赛生，我和老师说说，让你——”
千柚也大惊，“不用不用，不用上实验班，我就上十六班。”
在集训的时候，千柚清楚记得危煦就在明和的实验班呢，吃了不看学校资料的苦头撞人面前了，千柚可不能再撞一回。
“我和您说实话吧。”千柚见唐校长不放弃，捡起胡扯的本事，“付鸣……我三哥在十六班呢，这次来我也是带了任务的，那就是时时刻刻监督他，坚决不让他再打架斗殴。”
“那也不能耽误你练习竞赛啊！”
“不耽误，权当放松。”
唐校长沉默了。
他见千柚决心已定，忧忧叹气，殷殷叮嘱，“你先待段时间，不适应一定要来找我。”
“十一月中的竞赛班突击，你参加吧？”
他们明和针对竞赛生有两节晚课时间的针对性培养，请的都是有过世界级竞赛经验的资深人士。
虽说这次物竞决赛结束了，且只有千柚入选国集，但他们的物理竞赛班还是得开，为下一届积攒实力嘛。
唐校长也希望千柚能帮帮其他同学，争取明年从明和出一个入选物竞国集的学生。
千柚这次不推让，“参加！”
唐校长宽慰地笑了，“今天的升旗错过了，等下周一的升旗活动，你上台讲讲话，也告诉全校师生，咱们明和又有了一个竞赛好苗子！”
“不不不，我前期要保持低调。”千柚摆手，很是汗颜，“我从前获得的荣誉不管怎么说
都是前高中的，我站在咱们明和的台子上讲话实在是没信心，只有用明和学生的身份再次获得荣誉，我才有底气站在咱们明和的师生面前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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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校长一听影响做题效率，当即拍板，“低调，前期就低调！”
千柚长松一口气。
从唐校长办公室里出来，千柚先领了高二用的书籍，再由十六班的班主任鞠老师带着往班级走，十六班在五楼靠右的一间教室。
类凹型的建筑，让全部的教室门口都能晒着阳光，沿着护栏往下俯瞰，是围着中心雕塑喷泉向外铺开的小花园。
一层楼有四个班级，左右分区间属于展览区，列着上次月考的年级排名榜和大小竞赛的获奖荣誉。
千柚在竞赛荣誉栏里找到了两个熟脸，在物竞决赛里见过，两个人名字后面登记了班级，一班，危煦也在一班。
正在早自习的尾声，十四班整齐早读，十五班喧闹翻天，十六班——极其安静。
千柚惊讶了。
有唐校长的预防针在前，她还以为十六班的纪律很差呢。
但鞠老师握紧手里的保温杯，故作严肃的年轻面孔微绷着，“千柚，等会儿可能有个别同学起床气太重，你稍微体谅下。”
千柚：“？？？”
教室门刚推开，三十几个学生飞速抬头，待和门口的鞠老师对上视线后，仿佛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救星，而千柚也借着鞠老师空出来的身位，朝教室里探过头。
6X6的座位，靠后的一排空了两个座位。
其中一个空座位的旁边，坐着个穿黑色宽袖T恤的男生，发茬很短，他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沉，一手伸着垫在头下，一手搭着脖颈。
原来老师说的起床气的人是付鸣野？
千柚小声问鞠老师，“把他吵醒了，他就有很起床气？”
“很大的起床气。”鞠老师心累回答。
她考虑到付鸣野平日里再不驯，也给老师们几个面子，便说，“我先把他叫醒了，你再——”做自我介绍。
话音未落，千柚已然一个箭步冲上讲台，挺直背脊深呼吸，眼睛亮得像跑马拉松的人终于望见了终点！
它声儿脆且响亮，“大家好！我是千柚！”
其他人：“？！！”
坐在付鸣野前座的男同学一乐，没忍住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砰！”
“嗷！”
千柚亲眼看着付鸣野骤然惊醒，扬手就把一本书狠狠砸在了前座男生的脑瓜子上。
他脸色冷怒，“你鬼叫个屁！”
“……”千柚不高兴了，“他分贝都没我的一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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