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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颠簸,如同林菀此刻七上八下的心绪。
看着她难看的脸色,丫鬟安慰道:“少夫人,刚才那避暑山庄里确实有女人,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少爷养的外室啊。”
“或许、或许这一切只是误会呢,少爷对您还是一心一意的……”
说到最后,丫鬟自己都觉得编不下去了。
这段时间,少爷频繁往避暑山庄跑,避暑山庄里又只有那一个女人。
她不是少爷的外室,还有谁是?
林菀靠在车厢壁上,指尖紧紧攥着一方丝帕,上面还残留着......
江南归来,柳如烟并未立刻回府,而是径直入宫,面见赵明轩。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赵明轩神情晦暗不明。他端坐案前,手中那枚玉佩依旧被摩挲着,仿佛是某种仪式般的习惯动作。
“你带回来了。”他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柳如烟微微颔首:“赵昭已安置于东宫,由太傅亲自教导。”
赵明轩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似要看出她心中所想:“你觉得,他会听话?”
柳如烟神色平静:“十五岁少年,尚未知权谋为何物。陛下若愿以恩养之,他自会忠心不二。”
赵明轩轻笑一声,低声道:“你倒是很懂朕的心思。”
柳如烟垂眸,不语。
片刻后,赵明轩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望着外头飘落的雪花,语气忽然沉了几分:“你可知道,朕为何要你去江南?”
柳如烟心头微震,却仍旧恭敬答道:“臣不知。”
赵明轩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因为有人告诉朕,你在查赵承业的儿子。而那个人,还说……你或许早已知道他的存在。”
柳如烟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臣从不知此事,直到收到密信才开始调查。若陛下怀疑臣有异心,请赐死便是。”
赵明轩凝视她许久,忽然一笑:“你果然还是那个柳如烟,冷静、果断、毫无破绽。”
他顿了顿,声音忽而低沉:“但你要记住,赵昭的存在,是一把双刃剑。朕可以借他安抚旧贵族,也可以借他铲除他们。关键在于??你是否能掌控局势。”
柳如烟缓缓跪地,叩首:“臣必不负陛下信任。”
赵明轩未再言语,只是转身继续望向窗外。
柳如烟起身告退,走出御书房时,心中却比来时更加沉重。
她知道,赵明轩从未真正信任过她。他让她带赵昭回来,既是对她的考验,也是对她的试探。
她必须小心行事,否则一步错,满盘皆输。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柳如烟刚踏入书房,便见一名黑衣人等候在内。
“属下已查明,那封密信出自礼部尚书陈敬之手。”黑衣人低声禀报,“他在朝中素来低调,却与旧贵族余党关系密切。此次赵昭之事,极可能是他故意放出风声,引陛下注意。”
柳如烟眉头微皱:“他为何要这么做?”
“目的尚不清楚。”黑衣人顿了顿,“但据属下推测,陈敬之可能是在试探陛下态度,亦或是想借机扶持赵昭,为己所用。”
柳如烟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我知道了。继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得有误。”
黑衣人领命而去。
柳如烟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残月,思绪翻涌。
赵昭、陈敬之、西域、南诏……
这盘棋局,已然越来越复杂。
她必须步步为营,才能在这座皇宫中活下去。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关于赵昭的议论再度掀起波澜。
有老臣上奏,称赵昭乃前朝血脉,不可轻易立为皇子,恐引发朝局动荡;也有新贵支持赵明轩决策,认为此举可安抚旧贵族,稳定政局。
陈敬之沉默不语,却在朝会结束后,悄然派人送来一封书信。
柳如烟拆开一看,只见信中写道:
【赵昭非池中之物,陛下未必能控。夫人若有意另作打算,陈某愿助一臂之力。】
信末,无署名,只有一朵墨绘梅花。
柳如烟眼神骤冷。
陈敬之竟敢如此大胆,公然拉拢她?
她将信纸焚毁,随即召见亲信暗卫,下令彻查陈敬之过往所有往来之人,并秘密监视其府邸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她在朝中也开始布局,逐步安插自己的亲信进入各部,尤其是兵部和刑部,确保自己掌握实权。
赵昭虽年少,但在太傅的教导下,逐渐展现出聪慧与果决。他虽对皇室身份仍感陌生,却也隐隐意识到自己已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一次私下谈话中,他对柳如烟说道:“柳大人,我明白你的用心。但我不是棋子,也不是工具。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柳如烟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抹笑意:“你会有机会的。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学会如何在这座皇宫里生存。”
赵昭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我会努力。”
这一幕,恰巧被躲在门外的陈敬之所见。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转身离去,脚步悄无声息。
数日后,京城传出一则惊人的消息:西域使者再次潜入京中,意图联络旧贵族残余势力,图谋复辟。
赵明轩大怒,下令彻查此案,并命柳如烟全权负责。
柳如烟迅速行动,调集暗卫封锁京城各处要道,同时秘密逮捕多名涉案官员,并顺藤摸瓜,最终锁定了幕后主使??陈敬之。
证据确凿,赵明轩当廷下令,将陈敬之贬为庶民,流放边疆。
临行前夜,陈敬之独自一人来到柳如烟府邸外,留下一封信便悄然离去。
信中写道:
【柳如烟,你以为你赢了吗?赵昭终究不会甘心做傀儡。而你……也不会永远是赵明轩手中的刀。】
落款,依旧是那朵墨梅。
柳如烟看完信,神色未变,却将信纸缓缓放入火盆中,任其化为灰烬。
她知道,这场权力之争,远未结束。
赵昭的成长速度远超她的预期,短短数月间,已能在朝会上言辞犀利,提出自己的见解。赵明轩虽表面欣慰,实则对其愈发警惕。
而她,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朝中一些大臣开始对她投以复杂的目光,有人畏惧,有人忌惮,也有人暗中窥伺,等待时机。
但她始终镇定自若,从容应对。
她知道,真正的敌人,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这一夜,她独自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手中握着父亲留下的玉佩。
她终于登上了皇后之位,成为这座皇宫中最尊贵的女人。
但她也明白,从今往后,她将不再是一个棋子,而是执棋之人。
她不再是那个被人安排、被人操控的女子。
她是柳如烟,是这座皇宫中最危险的女人,也是最不容忽视的人。
雪,还在下。
但她已不再畏惧寒冷。
因为她知道,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赵昭被安置于东宫后,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柳如烟每日进宫议事,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步步惊心。
她深知,赵明轩虽将赵昭收为皇子,却未必真正信任他。而赵昭年少聪慧,心思敏锐,早已察觉自己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若不能掌控局势,迟早会成为牺牲品。
果然,不过数日,朝中便有传言四起??
“赵昭乃前朝血脉,陛下将其养于东宫,恐引旧贵族复辟。”
“柳如烟助赵昭回京,莫非另有图谋?”
“陛下此举,是为安抚旧臣,亦或是借刀杀人?”
一时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连宫中太监、宫女也私下议论纷纷。
柳如烟不动声色,但心中已有警觉。她明白,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意图挑拨赵明轩与赵昭之间的关系,同时动摇她的地位。
她必须先发制人。
翌日朝会,她主动请命,请求亲自教导赵昭政务,以示忠诚,并向赵明轩表明自己无意操控赵昭,只为协助其成长。
赵明轩闻言,目光深沉,片刻后点头:“也好,你既有此心,朕自当允准。”
自此,赵昭每日辰时至巳时,皆由柳如烟亲自授课,讲解军政要务、权谋之术。
起初,赵昭尚有戒心,对柳如烟言语谨慎,态度疏离。但几日后,他渐渐发现,柳如烟所授内容远超太傅所教,且字字珠玑,句句切中要害。
一次课后,赵昭忽然开口:“柳大人,你为何对我如此用心?”
柳如烟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一笑:“殿下以为呢?”
赵昭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不信你是单纯的忠君之人。你若真想辅佐陛下,何必费尽心思保我性命?”
柳如烟凝视他片刻,缓缓道:“因为你不是赵承业的儿子,而是大赵皇室最后的希望。”
赵昭瞳孔微缩,似有所悟。
柳如烟继续道:“赵明轩虽雄才大略,但他疑心极重,手段狠厉。你若不强大起来,终有一日,会被他亲手除去。”
赵昭神色复杂,良久未语。
自那日起,他对柳如烟的态度悄然改变,不再刻意防备,反而开始主动请教政务、军事、人心之道。
柳如烟见状,心中稍安。
然而,宫中的风向并未因此缓和,反而愈发紧张。
某夜,她在书房批阅奏折,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黑衣暗卫匆匆入内,单膝跪地:“属下查到,陈敬之被贬边疆途中,曾秘密会见一人,身份不明。”
柳如烟眉头微皱:“可有画像?”
暗卫递上一张密报,纸上赫然绘着一名男子面容??眉目间竟与赵承恩极为相似!
柳如烟心头一震。
赵承恩已死,此人又是谁?
她迅速翻阅密报,发现这名男子曾多次出入西域边境,与当地势力往来密切。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在京城期间,竟与几位旧贵族余党有过接触。
“查清楚他是谁。”柳如烟沉声道,“还有,他在京城的目的。”
暗卫领命而去。
翌日清晨,她照例入宫,却发现赵明轩今日神色格外冷峻,似有大事发生。
御书房内,赵明轩背对她立于窗前,手中玉佩依旧把玩着,语气森寒:“柳如烟,朕刚刚收到一封密报??陈敬之临行前,曾留下一封信,信中提及一个名字:赵承宇。”
柳如烟心头一跳,面上却不露分毫:“赵承宇?”
赵明轩缓缓转身,目光如刀:“赵承恩的弟弟。”
柳如烟终于明白那名神秘男子的身份了。
赵承宇,赵承恩亲弟,早年因战乱失踪,被误认为已死。如今现身京城,显然来者不善。
“陛下怀疑……他意图复辟?”柳如烟试探性地问道。
赵明轩冷笑一声:“你以为呢?”
柳如烟垂眸:“若赵承宇真是赵承恩的弟弟,那他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他可能已经在暗中联络各方势力,准备反扑。”
赵明轩盯着她,眼神锐利:“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柳如烟缓缓抬眸,语气坚定:“臣愿亲自追查此事,确保京城无虞。”
赵明轩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好,朕给你三个月时间。若你能在期限内找到赵承宇,并将其带回京城,朕便正式册封你为皇后。”
柳如烟微微一怔,随即叩首:“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离开皇宫后,她站在宫门前,望着远处天际,心中思绪万千。
赵承宇的出现,意味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她必须尽快行动。
回到府中,她立刻召集心腹暗卫,下令彻查赵承宇的踪迹,并封锁京城所有通往西域的通道。
与此同时,她也开始重新调整自己的布局,在兵部、刑部、大理寺等关键部门安插亲信,以防赵承宇策动叛乱。
这一夜,她独自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中却比这雪还要冷静。
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动应战的人。
她是执棋者,也是这座皇宫中最危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