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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程言都没有去找祁喻。
不单单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更是因为程言自己也需要缓缓。
他不知道祁喻对同性恋是什么态度，但眼下对方明显地喜欢女生，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心思，很大可能是会被讨厌的。
他需要调整好心态，尽量以交朋友的样子出现在祁喻面前。
再者，祁喻此时心情正不好，他们俩不熟，实在不是打招呼的好时机，他不想出师不利。
三中上午放学后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让学生在家写作业和午睡，但程言还保留着在附中的习惯，去学校外面吃了午饭就回了学校，看着空无一人的校园，才意识到这里和附中是不一样的。
以前在附中的时候，该睡觉的半个小时里，他基本都是趴着闭目养神，进入不了睡眠状态的，此刻他也不准备回教室尝试。
百无聊赖地将学校逛了几圈，时间还早，但学校没什么好看的了，他只好回了教室。
“同学！”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得一道女声传来。
他循声看向教室后门，一个没有穿校服的女生站在那，有点眼熟，好像是今天早上和祁喻说话的那个？
虽然对方是看着自己的，但程言还是有点不信，毕竟他和这女生没有交集。
他正想看看教室里其他两三个人的反应，就见女生抬手指向了自己。
“同学别看了，我喊的就是你。”女生对他招招手，“你出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稍稍犹豫了几秒，程言才起身走了出去。
“你好呀，我叫钟雪，是你隔壁班级的。你就是你们班级新转来的那个吧，叫程言，是这个名字吗？”钟雪笑着问道。
“嗯。”
“现在都高三了，这时候转学，你不担心适应不了影响成绩吗？”
“还好。”
出于礼貌，程言回答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程言，你，”钟雪弯着眉眼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嘴角含笑，“是单身吗？”
程言瞬间就没了耐心。
这个钟雪，虽然才聊了几句，但程言总觉得对方好像存了某种心思，他原本还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现在看来不是。
明明是有男朋友的人，居然还对别的男生产生想法？
噢，这人早上是提分手来着，但祁喻应该没答应，所以她依旧不是单身，却已经来搭讪其他男生了。
程言后悔自己刚刚那么礼貌了，这是要甩掉祁喻的人，不值得他有什么好脸色。
教室里传来几分嘈杂，他转头看了眼，继而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了。
“同学，没有人告诉你，别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才算礼貌吗？”钟雪声音又甜又嗲，笑意盈盈地问。
礼貌你大爷，程言如是想。
他抽出自己的胳膊，冷声道：“不好意思，没有。”
对方被噎了一下，良久没说得出话。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事我就回教室了。”嘴上问着，程言动作却是迅速，根本不打算等钟雪回答，转身就往教室里走。
钟雪回过神来，情急之下又拉了他一把，“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你到底是不是单身？”
“关你什么事？”他甩开女生，大步跨进教室，没给对方再次纠缠的机会。
如今这个教室，相较而来他单方面觉得熟悉一点的，也就祁喻和苏白了，此时苏白的桌布好像坏了，程言撑着脑袋，无聊地看着对方换桌布。等他看完，转头想看看祁喻来了没有，却发现对方正在后门和钟雪说话。
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但期间，祁喻和钟雪说着话突然指了他一下，脸色极差。
程言有些懵。
分发午间练习题的时候，程言再次看向祁喻，惊诧地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
他的心情一下子扬了起来，刚想对祁喻笑笑，对方明晃晃地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抬手撑着脑袋，挡住了他的视线。
程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祁喻好像没认出自己，甚至对他还有些厌恶的情绪在？
下午半天，他几次想和祁喻打招呼，可每次还没走近，对方就起身出去了。
心情不好，晚饭都没胃口吃，放学了他也没出去，提前拿出晚上的试卷开始写。
两米远的地方，祁喻坐在座位上，拒绝了苏白的约饭，说是要和钟雪一起。
听起来，对方似乎想在晚饭的时候做些什么，来挽留这段感情。
待人完全走后，程言看着桌上的卷子，久久没有动笔，满脑子都是祁喻的样子：在附中时欢脱肆意的可爱，挽留女朋友时急切和卑微，看见他时流露出的……讨厌。
怎么就被讨厌上了呢，明明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教室里陆续有人吃过晚饭回来，程言渐渐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揉揉脸，准备去校园商店买瓶水。
商店里人不少，程言不喜欢拥挤，站在外面等人少，无聊间往操场的方向看了眼，一道熟悉的身影撞进他的视线。
祁喻和钟雪走在一起，到了路口，两人并没有往教学楼走，而是往操场旁的小树林去了。
几乎每个学校，都会有这么一个小树林，树尽不同，但作用都差不多——为小情侣们提供场地。
理智告诉程言，不要过去，那里的场景一定不会是他想看到的。
可祁喻对他有着天然的吸引力，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一棵树后面了，距祁喻他们不算远，听不见说话却能看清楚一举一动。
祁喻看着钟雪，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面上闪过一丝羞恼，随即眼神坚定起来。
男生低头覆上钟雪唇的瞬间，程言的心脏像是被某种力量猛地拉扯，四分五裂。
他缓缓做了个深呼吸，竭力安慰自己。
没关系的，不是想好了只是陪着祁喻吗，即便不是现在，以后祁喻也是会有女朋友，他需要做的、能做的就只是陪着看着而已。
祁喻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甚至都没好好感受是什么触感，便飞快地直起身，偏着头不好意思再看钟雪。
程言用力地攥着自己的手，目光沉沉地落在祁喻泛红的脖子和耳朵上。
他难受得厉害，可望着这样的祁喻，又从心尖的缝隙里萌生出几分绮念。
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镜头对准仍在害羞的少年。
按下快门的那一刻，钟雪拉住祁喻的领子，将人扯了下来。
程言眸光一暗，却仍不受控制地举着手机，将祁喻接吻时的模样记录了下来。
他一步步往小树林外面走，手机相册停留在两人还未亲到的那张。
后来，他用那张照片，警告了钟雪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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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