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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四合院里难得地灯火通明。
晚上七点整,全院大会在院子中央准时召开。
住户们自带小马扎,黑压压地围成一圈,交头接耳,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会议。
陈远站在一条小方凳上,比众人高出一头。
他清了清嗓子,待院里彻底安静下来,陈远才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街坊邻居们,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为传达街道办的最新指示。”
陈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近期细菌性痢疾高发期,为了保障大院所有住户的身体健康,街道办要求,我们必须高度重视,积极预防。”
众人听着,纷纷点头,他们也听说城里哪哪有人不断得病,甚至死人。
“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我们制定了.......”
陈远念完文件上的条条框框,将文件折好,目光扫过全场。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郑重。
“根据文件精神,街道办要求,每个大院必须立刻成立卫生监督小组,责任到人。”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对院内的公共厕所,进行每日清理和消毒!”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加重了语气。
“从明天开始,每天早晚两次,必须有人负责打扫厕所,并用石灰粉进行消毒,彻底杜绝病菌滋生的可能。”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弹。
“嗡”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
“什么?扫厕所?”
“我的天,那地方谁能下得去手啊,又脏又臭的!”
“就是啊,还一天两次,这活谁愿意干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嫌弃和抗拒,生怕这倒霉差事落到自己头上。
陈远站在板凳上,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他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前排坐着的三位管事大爷身上。
“壹大爷,贰大爷,三大爷。”
陈远的声音不大,却像三记重锤,让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对于街道办的指示,三位大爷有什么想法?这卫生监督的人选,该怎么定?”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易中海、刘海中和阎埠贵身上。
易中海眉头紧锁,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憋不出个屁来。
刘海中才被收拾完,更是老实的不得了。
阎埠贵也讳莫若深。
三位大爷,此刻像被点了哑穴,谁也不肯先开这个口。
院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陈远等了几秒,见无人应答,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严肃。
“怎么,没人说话?”
他提高了音量,“这可是响应上级号召,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的好事!是我们大院住户思想觉悟的一次考验!”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人吭声。
扫厕所,这差事实在是太有挑战了....
“好,很好。”
陈远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和冷意,“既然大家的觉悟都有待提高,那作为院里的管事大爷,就必须起到带头作用!”
他目光如电,直射刘海中和阎埠贵。
“这件事,就由三位大爷家里出人负责!”
此言一出,刘海中和阎埠贵的脸色“唰”地就变了。
陈远却没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目光转向了易中海。
“壹大爷,您一向是我们院里的榜样。不过考虑到您老人家里没有后辈,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易中海浑身一松,紧绷的表情缓和下来,冲着陈远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领了这个人情。
陈远的目光随即转向刘海中,语气不容置疑。
“贰大爷,您是院里唯一的干部,更应该以身作则。刘光天是大小伙子了,身体壮实,这个光荣的任务,他就得承担起来!”
陈远又看向了阎埠贵。
“三大爷,您是人民教师,最懂得劳动光荣的道理。这个宝贵的教育机会,就让阎解放同志来体验一下吧。”
“壹大爷家免了,贰大爷家刘光天,三大爷家阎解放……”
陈远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还差一个名额。”
他环视全场,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最后,缓缓地定格在了一个肥胖的身影上。
贾张氏正缩在人群后面,看到刘海中和阎埠贵吃瘪,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窃笑。
感受到陈远的目光,她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陈远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众人心头。
“最后一个名额,贾张氏!”
“好了,三个名额,大家有没有意见?”
刘海中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那张本就微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撑在桌上的双手青筋毕露,整个身子都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报复!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他没想到陈远这小子下手这么狠,竟然当着全院人的面,把主意打到了他儿子刘光天身上!
这哪里是安排工作,这分明是揪着他的衣领,左右开弓地扇他的耳光!
“砰!”
一声巨响,刘海中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木桌不堪重负地发出一声呻吟,桌上的搪瓷缸子都跳了起来。
“陈远!”
刘海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伸出因愤怒而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陈远,怒吼道:“你这是公报私仇!凭什么!凭什么偏偏是我儿子刘光天!”
“院里这么多人,凭什么?!”
面对刘海中的雷霆之怒,陈远却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他神色平静地坐在原地,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此刻在刘海中看来,充满了嘲讽和蔑视。
“二大爷,稍安勿躁。”
陈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院子的每个角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
“我做事,向来对事不对人。”
说着,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不紧不慢地抽出了一本册子。
正是街道办下发的,记录着全院所有住户信息的花名册。
陈远将花名册摊开在桌上,修长的手指在其中一页上轻轻划过,然后停住。
“刘光天,男,二十周岁,待业在家。”
他抬起眼,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刘海中,一字一句地说道:“根据花名册记录,刘光天是咱们院里,为数不多的赋闲在家的青壮年劳动力。”
“现在是防疫关键时期,号召人人参与,人人有责。让他为大院的卫生安全出份力,难道不是他作为大院一份子,应尽的义务吗?”
陈远的话,如同重锤,一锤一锤地砸在刘海中胸口。
有理有据,白纸黑字。
刘海中张了张嘴,那张涨成紫色的脸憋了半天,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说他儿子娇生惯养干不了脏活?还是说他儿子高人一等,不该为集体做贡献?
无论哪一句,说出来都会让他这个二大爷成为众矢之的,他只能焉了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干!”
贾张氏一拍大腿,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三角眼滴溜溜地转着。
“陈组长,你这不是欺负人嘛!我一个老婆子,孤儿寡母的,身子骨早就散架了,哪有力气去搞什么消毒厕所的活!”
她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哼哼唧唧地说道:“我年纪大了,腰也不好,腿也疼,这活儿我可干不了!”
院里不少人看着贾张氏这副熟悉的嘴脸,都暗自撇嘴。
陈远闻言,却轻笑了一声。
他看向贾张氏,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张大妈,您这话说的。”
“我记得就在昨天下午,您跟隔壁钱大妈吵架的时候,那嗓门半个院子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看您不仅身体硬朗,中气更是十足啊。”
陈远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您可是咱们的劳动杰出代表,怎么可以推三阻四,逃避劳动了?”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贾张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扒了裤子,她指着陈远“你你你”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总不能说自己骂人有力气,干活没力气吧?
而且经历过植树那次的教训,她也不敢得罪陈远太狠。
她就是不解,看在秦淮茹的份上,陈远也不该这样为难自己吧?
她心里积着一团阴霾。
眼看院里最难缠的两个刺头,一个刘海中,一个贾张氏,全都在陈远面前吃了瘪,一直沉默不语的易中海,知道自己该开口了。
他清了清嗓子,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副顾全大局的表情。
“我觉得,陈组长的安排很合理。”
易中海缓缓开口,声音沉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防疫是大事,关系到咱们院里每一个人的健康安全,不能有半点马虎。”
“陈组长是街道办的,他就是按规矩办事。有能力的青壮年出大力,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出小力,这是应该的。”
他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刘海中,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道:“海中啊,我知道你心疼儿子。但是,这也是一个锻炼年轻人的好机会嘛!让光天为大伙儿做点贡献,大家都会记在心里的。”
易中海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向新权力示了好,又把自己放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还顺手踩了老对手一脚。
他的表态,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一大爷说得对!”
“就该这么办!我们都支持陈干部!”
“就是,刘光天大小伙子一个,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为大院扫扫厕所有啥的?”
“贾大妈也别说了,您就负责监督监督,也算帮忙了!”
院里众人如同被点燃的引线,纷纷开口附和。
墙倒众人推。
幸灾乐祸的目光,同情的目光,看热闹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刘海中的身上。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比被人真扇了耳光还难受。
此刻,所有的感觉都被一股滔天的恨意所取代。
在一片嘈杂的附和声中,他一言不发,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钉在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身上。
陈远。
好,好得很!
这笔账,我刘海中给你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