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365.net,更新快,无弹窗!
为了确认真假,阮长贵和孙小慧一起伸看出去,便见刘杏花和阮溪站在面边屋门外,刘杏花手拎了半只鸡,阮溪手则捏着一块钱,两人都满脸堆笑。
阮溪伸手把手一块钱塞进刘杏花口袋,简直开心得快要飞起了,笑着说:“师父说了干活就有钱,所以分了我一块钱和半只鸡。”
他们这上门做衣裳工钱是一天两块钱,格子衫『妇』人因为送了一只鸡,所以只给了三块钱工钱。老裁缝自己留两块钱,给了阮溪一块。
至于老裁缝和他们大队是怎么结算这些工钱,阮溪身为徒弟自然不过问这些。时间上大概是和其他社员干活挣工分一样,一整年结算一次。
老裁缝有个自己针线钉起账本,面记都是这些账。
穿越之前,阮溪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挣了一块钱而开心成这样。
孙女这么快就靠手艺挣钱了,刘杏花更是高兴得满面红光。她把阮溪塞给她钱掏出,往阮溪手塞过去说:“你挣钱给我做么,留着买糖吃。”
阮溪仍是把钱塞回去,“『奶』『奶』你是我们家掌家,挣钱当然要给你啊。”
说着她忽想到么,转一看,只见阮长贵和孙小慧伸在小灶房门口,盯着她和刘杏花看呢,于是她换了语气说:“我可不像有些人,自私自利。”
刘杏花听了这话意识到么,也转去看。
阮长贵和孙小慧脸上再也挂不住,连忙把给缩回去了。
刘杏花收回目光,这便故意高说了句:“那『奶』『奶』就帮你收着,给你攒起当嫁妆!今天晚上我们先把这半只鸡给吃了,你想怎么吃?『奶』『奶』给你做!”
阮溪眉眼一弯,音清脆:“辣椒炒鸡!”
***
小灶房,阮长贵往灶底填稻草,心此时五味杂陈,像有几十只猫爪子在挠一般难受。听到阮溪说“辣椒炒鸡”,没出息地嘴生出口水。
孙小慧坐着闷快刀剁鸡食,脸上是一片火辣辣烫热感。
气氛干得像结冰,两人都不再说话,小屋子只剩菜刀碰菜板咚咚。
孙小慧剁了野菜拌上米糠,出去喂她家五只老母鸡。
阮洁背着柴火从外回,看到她特意绕开些,把柴火背去边屋灶房去。
看着她这番举动,孙小慧心攒起火,但因为刘杏花在家,她也没敢出冲阮洁发作,只能自己咽肚子憋着,低骂一句:“死丫,等我抽时间收拾你!”
***
阮洁背着柴火进屋,看到刘杏花正在剁鸡。
她脸上涌出十二万分惊讶,看着刘杏花问:“『奶』『奶』,你怎么杀鸡啦?”
刘杏花笑笑,“没点正事谁家杀鸡吃啊,是不想过啦?这是小溪跟老裁缝出去做衣裳,人家送给老裁缝,老裁缝分了半只给她。”
阮洁在灶后放柴火,便见阮溪从房间出了。
她惊喜笑着说:“姐,你厉害呀。”
阮溪也笑,“也就一般厉害吧。”
祖孙三人就这样说笑着,你淘米我烧火她剁鸡,一起做晚饭。
阮溪和阮洁一锅上一锅忙活着把米饭蒸上,刘杏花麻利地把公鸡剁成鸡块洗去血水,去地摘了一把红绿二荆条辣椒,还有一把红『色』小米椒。
地种瓜果蔬菜她有一些日子没摘回家吃了,为了省油并攒钱,她都是摘了直接送去蔬菜集中收购点,这些蔬菜换点钱在手,鸡蛋也是攒起不吃,拿去供销社换钱。
今天打算放开了吃顿,自然也就不再省着了。所以除了两把辣椒,她还摘了两根黄瓜,薅了两根小葱,打算做个拍黄瓜,再蒸一碗鸡蛋。
东西摘到篮子拿回,刘杏花把辣椒黄瓜小葱都放到盆舀水洗干净。洗完刚走到桌边放到砧板上,阮溪忽伸手到她腰上拽一,把她身上围裙给抽走了。
阮溪把围裙往自己腰上系,“『奶』『奶』,今天我炒菜给你们吃。”
刘杏花伸手要去夺,“你这忙活完刚到家,还是赶紧坐歇口气去,菜我炒就行了。听我话,你就安心等着吃,别再做这做那了。”
阮溪闪腰躲开她手,笑着道:“我年轻我不累,这些辣椒炒起怪呛,您去歇着等吃现成。我和小洁都这么大了,还不能让您享享福?”
这话听得刘杏花心舒服,她也就没执意再要做了。但她也没有歇着去,而是到灶后坐在阮洁旁边,把稻草塞进另一个锅灶底,帮着烧火。
阮溪还得切辣椒,刘杏花便没急着点火,只坐那笑着说:“还是丫啊。”
阮洁脸庞被灶膛火照得通红,笑着接话:“那我一辈子不嫁人不?”
阮溪之前也说过这种话,刘杏花这次还是瞪起眼说那句:“鬼扯火。”
阮溪笑着听她俩说话,自己围着围裙在桌子边把红绿二荆条和小米椒都切成圈,拍了几瓣大蒜切上几片姜片,拿碗去挖了一勺家腌制豆瓣酱。
一切准备工作做,刘杏花烧火,阮溪在锅上炒菜。
柴火灶做饭大概是不一样,阮溪觉得要比燃气灶做更有味道一些。铁锅倒上一点油,油热蒜瓣和姜片爆香,随手倒生鸡块,瞬间滋出满屋香味。
穿过到现在没有吃过一口肉,她颠勺在铁锅中翻炒鸡肉,闻着扑鼻香味,看着鸡肉慢慢变得金黄,鸡皮微微焦卷,也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口水。
鸡肉炒得差不多时,捏一小把花椒继续炒香,再加入一勺豆瓣酱,炒出红油后那满锅『色』泽更是诱得人忍不住要流口水。
调入酱油食盐味精胡椒等作料,翻炒后加入切青绿辣椒圈,鸡肉和辣椒在作料中碰撞出更浓郁香味,飘得满屋都是。
香味从门框边缘沿着烟气飘出去,直飘到面小灶房。
孙小慧正坐在灶后烧火蒸米饭,忍不住吸一吸鼻子,咽一大口口水。
之前她闹着要分家,就是因为家长时间吃不上一口热菜,一点油星都看不到。她为是不被阮长生和阮溪两个败家子拖累,可以一家口多吃点。
结果谁能想到,自打分了家以后,阮长生和阮溪不但没成拖累,一个转了『性』子突然开始玩命地干活挣工分,另一个则直接让家人吃上肉了。
不止有肉,还有钱!
孙小慧心憋得厉害,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脸上仍然火辣辣。
阮长贵则比她憋得更是厉害,坐在小灶房门边么也不干,就眨着眼睛一直深呼吸,深吸一口气把香味吞进肚子,再长呼一口气给吐出。
他倒是想说话,但是也憋得半句都说不出。
哪辈子干过这样蠢事,他简直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
正郁闷着,他那两个儿子从外面玩累回了。两个人老远就开始嗅鼻子,一路嗅到面边屋门外,不往小灶房这边,直接趴在边屋门口往瞧。
看到阮溪在炒菜,阮跃华开口问:“大姐,你在炒么?”
阮溪不看他,直接道:“鸡肉。”
阮跃华还想再说话,但话还没出口,突然后衣领被阮跃进给拽住了,然后直接被阮跃进拽去了小灶房那边。
阮跃进说过分家就不吃他『奶』『奶』家东西了,倒是有骨气,还记着。
阮跃华被拎到小灶房门外很不高兴,拧眉皱脸胡『乱』挥拳打开阮跃进,看着他没气道:“大哥你干么啊?!”
阮跃进有些嫌弃道:“你口水都要淌出了!”
阮跃华气得很,“你不想吃吗?”
阮跃进张张嘴巴,再是有骨气,也愣是没说出话。
阮长贵坐在门内看他俩这样,心憋闷气正找到地方撒了,于是阴着脸着音道:“你俩干么呢?瞧你那没出息样子,赶紧滚屋去!”
他说屋是正屋,这小灶房可塞不个人进去。
现在他们一家和阮长贵刘杏花分锅也分屋了,阮志高给他们新添置了桌子和个板凳,没有原桌子大,放在正屋当间给他们,大桌子搬边屋灶房去了。
阮跃华被训了扁扁嘴,跟着阮跃进往正屋去。他走一步回三次,次次都是往边屋那边看过去,心眼嘴胃都馋闻到鸡肉香。
***
阮志高身为大队书记,总会有些额外事情要忙。他今天回稍微晚一些,和阮长生背着背篓扛着农具到家时候,天『色』已擦黑。
他们还没走到边屋门前,就闻到了一股子香味。
阮志高吸一鼻子,出说:“谁家炒菜,这么香。”
阮长生也吸吸鼻子,自己灵敏嗅觉辨别一,“像是我们家。”
阮志高目『露』疑『惑』,忙加快步子往家走。走到门前和阮长生放背篓农具,伸往屋看一眼,只见阮溪正在把炒辣椒鸡肉从锅盛出。
屋香味更加浓郁,一口直入脾胃深处。
阮志高惊懵地睁大眼,进屋看刘杏花问:“发财了?”
刘杏花看着他笑一,玩笑道:“叫你猜了!”
阮志高眼神还是有十分疑『惑』,阮洁接话便说:“姐跟老裁缝去做衣裳,挣了半只鸡和一块钱,怎么样,厉害吧?”
听到这话,阮长生咋呼出:“半只鸡?一块钱?”
阮洁点点,“是啊。”
阮长生转看阮溪,“胡说吧,听说那老抠得要死,铁公鸡一『毛』不拔,以前人家跟他学手艺,都是往他身上砸东西,没见他出过一点血。”
阮溪笑一,“你可是吃过人家葡萄。”
阮长生眨眼结舌——是哦!他吃过老裁缝葡萄!
他瞬间不那么惊讶了,伸手过去接过阮溪手盘子,放去桌子上说:“小溪,你也神了,老裁缝那人你都能给感化了,我打心底佩服你!”
阮溪摇,“我可不是靠感化,我是靠实力。”
阮长生笑出,“实力?你有么实力啊?我记得你以前给我补过衣裳,补那跟狗啃似。”
以前阮溪不是现在阮溪,现在阮溪故意冲他哼一,“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许我开窍了啊。”
阮长生拿板凳坐,仍是笑着说:“那有机会一定要让我见识见识,你现在开窍到么程度了。能让那个老裁缝认可,水平肯定不一般。”
阮溪笑得满脸底气,“迟早让你见识。”
***
说着话锅米饭也差不多闷了,蒸鸡蛋正是嫩时候,拍黄瓜也入味了。刘杏花和阮洁起洗手盛饭,阮长生起身顺手把板凳都搬了搬,放在桌子边摆开,去洗手拿筷子。
饭菜上桌,各人拿起筷子,但谁都不往装鸡盘子伸。
阮志高转看大家一眼,最后看着阮溪说:“小溪你挣回,赶紧吃呀。”
阮溪抿抿嘴唇,“爷爷你和『奶』『奶』先吃。”
物以稀为贵,体验到了吃口肉有多难以后,也才能真正体会到吃肉幸福。阮溪曾以为自己不会这么稀罕一口吃,现在发现根本做不到。
即便吃过再多山珍海味,到了贫苦环境中,还是会成为环境中一员。
但就是再馋这一口,她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没出息。
阮志高笑笑,伸出筷子先夹一块鸡肉送到刘杏花碗,嘴上说:“一家人还客气上了,赶紧吃吧,不赶紧吃,就只能吃辣椒了。”
阮洁面上堆着笑,“鸡肉炒出辣椒,也很吃!”
等刘杏花吃完第一口鸡肉叫赶紧吃,一家人便没再多客气,一起往盘子伸筷子过去。虽都有些迫不及待,但到底都还是克制着,希望能让别人多吃点。
阮长生夹一块沾着红油鸡肉放进嘴,眼睛亮起说:“哇,皮酥肉紧,麻辣鲜香……”
说着冲阮溪竖个大拇指,咽鸡肉接上:“吃!”
阮洁往他碗夹一块,“多吃点。”
阮长生连吃两块肉,夹辣椒圈拌进饭,鲜辣香让他直接吃半碗米饭。
他觉得自己没么事值得说,想想去阮溪也只找他办过一件事情,于是他开口问阮溪:“我之前警告过高海洋了,他们还找那小呆子麻烦吗?”
阮溪知道他说小呆子是凌爻,摇摇道:“最近没有了。”
阮长生点点,“没有就。”
刘杏花没听懂这话,跟着问:“么小呆子?”
阮长生:“就吊脚楼那小呆子,之前老被高海洋他们欺负,跑都不知道跑。”
刘杏花想了想,点着道:“哦,那个大城市小孩。”
说着看阮溪,“你认识他呀?”
阮溪点点,“就之前掉山坳面,是他把我救起。”
阮长生这会才明白,“哦,难怪你要帮他。”
提到凌家,阮志高也有话说,一边吃饭一边道:“他们一家跟我们都生分,几年了基本不跟人打交道,每天上工一句废话不说,就是埋干活。”
阮长生扒拉碗饭,“人家是城人嘛,跟我们农村人有么话说。”
听到这话,阮溪看着阮长生认真道:“五叔你别胡说吧,他们一家不是这种人,他们是觉得在村受歧视,抬不起直不起腰,所以才不与人往。别人不说,金老师不也是嘛。成分不,所以在村都夹着尾巴做人,鲜少与人往。”
这是其中原因之一,还有就是怕结交了人以后,没防备说错话,再叫人拿去做文章。
阮长生就是随口一说,完全没多想别,没想到阮溪认真了。他眨着眼愣一愣,然后忙抬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抽一,爽快认错道:“是我说错话了。”
阮溪伸筷子夹两个辣椒塞他嘴,“吃饭。”
阮长生含住辣椒抿住嘴唇,没正讨似地冲阮溪笑一。
阮溪看着他笑出,自己也继续吃饭。
***
正屋当间,阮长贵孙小慧和阮跃进阮跃华也坐在桌边吃饭。他们一家口脸上神『色』,比桌子上摆腌咸菜还要蔫吧难看。
闻着辣椒炒鸡香味,嘴嚼着咸菜,简直都咽不去。
阮跃华拿筷子敲两碗边,冲孙小慧哼道:“妈妈,我也要吃鸡肉。”
孙小慧掀起眼皮看阮长贵一眼,没敢出说话。
阮长贵深吸一口气,没脾气道:“不想吃给我滚出去。”
阮跃华不高兴,突然放筷子大说:“都是因为你们要分家,『奶』『奶』才会生气,我才没有葡萄吃,现在『奶』『奶』家吃鸡肉,我也没有鸡肉吃,我要吃鸡肉!”
阮长贵气得扬起筷子就要抽他,他跳起就往孙小慧身后躲。
孙小慧护着阮跃华,看着阮长贵小说:“你干么呀?家这都多久没吃过肉了,闻着肉味不想吃那可能吗?难道你不想吃吗?”
阮长贵收回筷子,没气道:“你还意思说!”
孙小慧觉得没么不意思,闻着肉味不想吃那是骗人。想吃肉怎么了,正常人谁不想吃肉?要是闻不到也就算了,可这肉味一直在鼻尖上绕,谁受得了?
她也觉得受不了,于是清清嗓子伸手拿个空碗塞阮跃华手。
阮跃华瞬间就明白了她意思,拿着碗往阮长贵看一眼。看阮长贵么都不说,他一分钟都不多犹豫,拿着碗就冲出正屋,冲进旁边边屋去了。
冲到阮志高和刘杏花中间,他急忙道:“『奶』『奶』,我也想吃鸡肉!”
桌子上五个人都抬看他,嘴角嚼着饭,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刘杏花咽嘴饭出道:“跃华啊,你晚了,鸡肉都被吃光了。”
拍黄瓜和蒸鸡蛋也早就吃得见底了。
阮跃华已看到了,装鸡肉盘子只还剩些红油底和红绿辣椒圈。
他脸上表情瞬间垮,一副想要哭样子,一句话都不再说,吞吞口水,拿着碗拖着步子走了。那背影瞧着,像全界都崩塌了。
阮长生看着他出屋,笑一回,把剩辣椒倒自己碗,拌一拌米饭,几口就给刨了去。吃完放碗筷,只觉浑身舒坦得不行。
***
阮跃华垮着脸淌着眼泪吸着鼻子回去正屋,走到孙小慧旁边哭着说:“已没有了,全部都被吃完了,一块鸡肉都没有了。”
孙小慧倒是淡定,忙小道:“那菜汁呢,有鸡油和作料,辣椒也吃。”
阮跃华愣一反应过,忙拿着碗回去边屋。
结果到边屋一看,本还有些菜汁和辣椒圈盘子,现在么都没有了,干干净净像面镜子一样。他感受到了绝望,手拿空碗站在桌子边,直接仰放哭起。
然后便就这样哭着转身,往正屋去了。
进正屋后嚎啕着喊:“没有啦!么都没有啦!”
听到阮跃华哭和他说话,阮长生和阮溪坐在桌边视一眼,没忍住“噗”一笑了出。
本还是闷笑,后两人谁也忍不住,就越笑越大。
不是他们幸灾乐祸,是阮跃华真笑了!
而阮长贵和孙小慧在正屋听到边屋笑,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阮长贵绿着脸呵斥阮跃华:“坐吃饭!”
阮跃华扁嘴抹眼泪,去到桌边坐,一边吃米饭咸菜清炒小青菜一边抽噎着哭泣,脸上挂着两行泪,脑子则全是他没能吃到辣椒炒鸡肉……
香香麻麻辣辣……
辣椒炒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