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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瑞帝
经历了那麽多的纷争，顾经年却还从未见过瑞帝，
此时听得厉霜云那一声「陛下」，他心念一动，回过头看着，见到光球之外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但只在第一眼，顾经年就愣了一下，心头异，觉得那人影着实不像是瑞国皇帝。
因为太年轻了。
在他印象里，瑞帝怎麽也该是五六十岁，可站在那的分明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这青年穿着一身褚色的华袍，剪裁得体，发髻上插着一支玉。但他的贵气并非是靠这些细节堆砌，而是他这个人就有种贵不可言的气质，他看一切人与物时，眼神不自觉地便流露出高高在上之感。
「陛—·陛下。」
「难为你还认得朕。」
青年开口，语气淡定中透着威严。
他竟还真是魏。
这数年来，他上朝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遇到大事，也只是私下召见重臣，旁人只道他沉迷享乐丶无心国事，又有谁能想到他是越来越年轻了。
厉霜云有些慌乱，执礼道：「臣，裴念即请圣安。」
光球外似传来了一声轻笑，带看不屑。
魏一句话没说，却似乎用这若有若无的笑，警告了厉霜云一句「朕知道你是谁。」
厉霜云心中志芯，不由脸色煞白。
她平生少有畏惧之人，唯独害怕这瑞帝，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放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跑来当开平司的官，挣些没用的俸禄，受奔波劳苦的罪。
原本想偷偷摸摸地偷个厉害的丹药，没想到瑞帝来得这般快，眼下被捉个正着，便如偷食的老鼠遇到猫。
也不见魏如何动作，山洞中那些择异人而噬的光束停了下来。
围绕着顾经年与厉霜云等人的光球也渐渐消散。
可回头一看，徐公公的精魄已经灰飞湮灭了，远处亦听不到功痛苦的吼叫，想必全都被炼化完了，成了魏手里的那一枚药丸。
魏却没有立即将它放入嘴里，只是收入袖子。
「朕身边出了几个叛徒啊。」
他喃喃自语着感慨了一句，没再看厉霜云以及躺在那儿的沈季，而是向顾经年道：「至于你，也算一根刺。」
顾经年问道：「你是传影？」
眼前的魏显然是传影，否则大可直接把那药丸吞下去。
「不错。」魏坦率答道，「见你，朕用传影也就够了。」
顾经年低头，目光警去，见自己的伤口还在自愈，暗付再拖延一些时间直到恢复了状态，再与缨摇联手，或可与魏一搏。
他知道魏很强大，但他必须抢回那枚丹药救裴念。
「你已经长生不老了吗？」顾经年故意问道。
魏竟还真回答了，道：「没有，你看到的只是朕的痕迹。」
「痕迹？」
顾经年一听就明白过来，魏这异能与紫苍十分相像。
也就是此时，缨摇回过头，与顾经年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交流，无声地约定着同时出手。
「你们不是朕的对手。」
魏竟是像读懂了顾经年的心思一般，自顾自地又开了口。
「朕若要杀你们，早便可动手。你们该庆幸，自己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让朕留你们的命到现在。」
缨摇听着，感受着魏身上传来的危险气质，有些不安，拉了拉顾经年的袖子，小声道：「公子，我带你们回去——」
她的声音很轻，但魏还是听到了。
「顾经年，逃之前，何妨看看那是什麽。」
魏抬手一指，顾经年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一行人正往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顾北溟。
顾北溟再次披上了昔日那一身沉重的盔甲，迈着沉稳的步子，盔甲是瑞军的样式，而他眉宇间的忠诚顺从之意也显得像是瑞国的忠臣。
在顾北溟身后，许多土兵正用黑色的铁索押着一行人，却是方才逃回居塞城的凤娘丶
黄虎等人。
他们才经历了炼炉的炼化，个个身体虚弱丶神态萎靡。
见状，顾经年不由眉头紧皱，
眼下这情形，再动手必要受到威胁。他是不打算逃的，但若留下缨摇，难免要被魏利用，遂低声对缨摇道：「你先走。」
缨摇并不婆婆妈妈，见形势不对，遂决定去找界主求援，然而她正要传影，却发现自已无法动弹。
那一双清澈的眼晴里不由透出了震惊之色。
此时，顾北溟已走到了魏面前，却是看都不看一眼顾经年，径直行礼。
「臣顾北溟，叩请圣安！」
「顾卿不必多礼，违日久，你没有辜负朕的厚望。」
「都是臣应该做的。」
顾北溟全甲在身，却还是尽可能地表现出恭敬之色。
他起身之际，看了一眼躺在那儿的沈季，叹了一声，嘘道：「臣只是没想到，武定侯会起私心，想必他只是一时糊涂，恳请陛下网开一面。」
「武定侯之事不急处置。」魏道，「既已捉到了凤凰，准备开始吧。」
「臣遵旨。」
顾北溟应了，却是环顾一看，有些疑惑道：「先生似乎还没来。」
「莫急，他会来的。」
说罢，魏背过手去，神态悠闲地等着什麽。
顾经年愈发有不好的预感，一推缨摇，道：「你走。」
缨摇既不能传影离开，当即展开火翼，向山洞另一个方向飞去。
同时，顾经年如箭一般窜出，袭向魏。
「住手！」
大喝声起，顾北溟已一把掐住凤娘的喉咙，道：「逆子，再敢动一下，我掐死她！」
话音未落，忽有一阵风从山洞中掠过。
顾北溟的话语像是被风吹得折返了一般，倒着响起。
「她———死—？.—我——下.——
缨摇才飞出一段距离，须臾，又与顾经年并肩站在了方才的位置。
像是时光倒流了。
但时光一定没有倒流，因为每个人都记得方才的经历。
不少人然，回头望去，只见又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山洞当中。
这人长发披散，衣袍翻飞，身影颇为潇洒。
顾经年认得他，正是刘玉川。
顾经年此前曾见到刘玉川受紫苍的包庇，进入界中修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自己人。
然而，甚至来不及与这「自己人」打招呼，刘玉川已经向魏揖一礼。
「臣见过陛下。」
这一礼有些随意，没有臣子对皇帝的恭敬，但，却有一种老友相见的随意。
魏竟是向刘玉川还了一礼，道：「老师，别来无恙。」
刘玉川抚须，微微一笑，道：「臣不负陛下重托，已将伏界山打探得一清二楚回去！」
说话间，顾经年与缨摇又想有所动作，刘玉川回头轻叱一声，手一挥，顾经年与缨摇再次落了回去。
似乎只要他想，便能让人始终什麽都做不了。
见此一幕，魏欣慰地点了点头，道：「看来，老师已经掌握了界主的溯术？」
「臣只是略通一二。」刘玉川道，「臣远不如界主，眼下还改变不了任何发生之事，
但臣已能把界主的障眼法破除。」
「障眼法？」
「不错，所谓『溯术』，从不是改变过去，而是一种骗术，让人以为过去已经改变。
，
魏笑了笑，道：「老师请吧。」
「好。」
刘玉川从容应下，转过身来，道：「顾北溟，你儿子出生之时，褚丹青是否让你与他心血相连？」
「是，但被秋拂楠切断了—」
「假的。」刘玉川笃定道，「障眼法而已。」
听着这对话，顾经年便预感到他们要做什麽，他退了一步，打算离开。
下一刻，刘玉川向他看来，两人目光相对，顾经年仿佛看到了一片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