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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佑低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反:“情急之下,用力过猛,在不好。”
袭击胤佑人个长就蒙古族特『色』年轻小伙儿,对方双目赤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胤佑说非常标准蒙古语,他能非常清楚,可越清楚就越怒不可遏。手上发力,猛地将枪杆后撤,可扯了两下,另一头还握在胤佑手中枪杆却纹丝不动。
这人恼羞成怒,整个头脸都经红了,眼里涌动着泪水,声嘶力竭怒吼道:“你杀了我,你杀了我!今日你若不杀我,来日我一定要为额吉报仇。”
胤佑明白了,这人阿努可敦儿子,看他这年纪应该不满二十岁,这么说他阿努可敦和噶尔丹儿子。
胤佑问道:“你就叫什么字?”
那人扬了扬下巴,报出自己字:“塞布腾巴尔珠尔。”
胤佑点点头,把这个字记住了。于松了手:“好,想要为你额吉报仇吧,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挥了挥手,从身后招来一绿旗兵,拿过对方手里长&枪抛给塞布,又捡起自己那把刚刺杀过阿努可敦长&枪:“来吧。”
他话音刚落,塞布就举起□□冲了上来。没什么章法,只知道横冲直撞,一心只想为母亲报仇。
胤佑一点没客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左手甚至还背在身后,只用了一招,就挑落对方手中□□,抬腿将人踹倒在地。
塞布不服,抓起□□又冲了上去,胤佑又将他踹倒在地,如此反复几次,塞布始终咬着牙不肯屈服,还想抓着长&枪站起来。
他刚动了一下,就感觉喉间传来微微刺痛感,低头一看,银『色』枪尖经抵到了他咽喉。
“……”
二人之间力悬殊太大,塞布根本没胜算,但他眼睛里仍然流『露』着强硬与不甘。
胤佑觉他,不想杀他,但又不想放过他。
他噶尔丹和阿努可敦儿子,胤佑本应该杀了他以绝后患,但他总觉此人留着,往后还用处。
康熙远远地骑在马上,眯着眼看向这边。他好奇,儿子会如何抉择。
这个人刚才偷袭他儿子,就算胤佑放过他,康熙不能饶了他。
但他太了解自己儿子,胤佑不会动手。
就在胤佑犹豫时候,后面又忽然冲出来个士兵,一把扑在了塞布身上,倒把胤佑吓了一跳,赶紧收回长&枪。
“你要杀就杀我,放了他!”
“???”
此人一张口,胤佑和周围人大为震惊。
这人身着铠甲,胤佑以为个蒙古士兵,没想到,一开口竟然个姑娘。
胤佑被眼前画面搞蒙了,问道:“你不会噶尔丹和阿努娘子女儿吧。”
姑娘着一双大大眼睛,皮肤常年暴『露』在草原狂风中,显粗糙黝黑,但模样还标致。
她点了点头:“我叫钟琪海,他妹妹。我们愿投降,你别杀我们。”
胤佑一,乐了,问道:“他你弟弟?”
钟琪海摇摇头:“他我哥哥。”
胤佑『摸』了『摸』鼻子,以掩饰尴尬:“抱歉抱歉!我原则,不杀俘虏,你们跟着他们去那边吧。”
而后,在佟国维、索额图、伊桑阿几人带领下,康熙中路军全面接管了噶尔丹留下残部和辎重。
今晚这一仗,胤佑酣畅淋漓,对自己表现满。脸上笑容愈发明朗,可转过身来时候,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顾问行一脸担忧望着他:“七阿哥,皇上让您过去一趟。”
该来总会来,怎么可能逃掉?
胤佑虽然心里些不情不愿,但脚步还顺从跟着顾问行往康熙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费扬古、孙克和殷化行几位将军经跪在了康熙跟前,胤佑跟着跪了下去。
虽然这次没能生擒火杀了噶尔丹,但毕竟一场至关重要胜仗,康熙还非常满。
一天激战让所士兵疲惫不堪,但了胜战,皇上亲临,大大赞扬了西路军,又让他们感觉热血澎湃,还能和噶尔丹大战三百回合。
时辰不早了,康熙命人收拾战场,将战死士兵能带回去带回去,带不回去,就地掩埋,身份牌记下来,回去按照规定为属法防抚恤优待。
胤佑站在殷化行身旁,和站在康熙身旁八阿哥眉来眼去。
八阿哥对他七哥简直佩服五体投地,尤其刚才与阿努可敦对战那一刻,手中长&枪挥舞虎虎生风,身上银甲泛着月『色』寒光,脑子里就想起了卫青、李广、霍去病等等史书上读过英雄。
他想,假以时日,他七哥一定能与他们齐。
胤佑还在跟弟弟炫耀,冷不防被阿玛拍了一下肩膀。康熙瞪了他一眼,却夸奖道:“不错,祖宗亲行仗剑之风范,没让朕失望。”
胤佑笑道:“多谢皇父夸奖。”
康熙嘴角『露』出个似笑非笑弧度,几乎咬着牙说道:“先去换衣服,一会儿来我阵中。”
胤佑不用回山上营地,康熙中路军经在下面搭好了营帐。赵诚带着两太监过来给他更衣,富敦、曹颜和舜安颜三人一并涌了进来。
三个人都愣愣看着他没说话,胤佑笑道:“怎么了?这才半月不见,都跟我生分了。”
富敦摇了摇头,仍然用一种不可议眼光看着他:“你刚才在……”
他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想用什么适形容词,胤佑随即接口道:“太帅了吧。”
“不可议。”
这时候,帮着胤佑更衣太监仔细卸下他盔甲,却从月白『色』中衣里面『摸』出个东西。赵诚赶紧拿过来递给胤佑:“七阿哥,这个……”
胤佑接过去,本想着随塞进身上穿着这件常服里,哪知道舜安颜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立刻上来要抢:“这……”
他话音未落,富敦凑个脑袋过来看,忽然惊讶道:“这……这!”
胤佑把那东西『揉』成一团塞进袖筒里:“你俩病啊,大惊小怪做什么?”
只曹颜一脸疑『惑』,他刚才没看错话,那一张素白帕子,上面好像写着什么,没看清。不知道这几个人究竟在什么哑谜。
胤佑看了富敦一眼,吩咐道:“你,去帮我看看,我小白龙回来了没。”
小白龙早就回来了,它和胭脂声在外,谁认识七阿哥坐骑,早就牧马官将它牵回马厩,给它准备了草料和水。
奈何人在外面早就吃饱喝足了,回来第一件事,先找胭脂干一架。
胤佑换了身常服就赶紧去了中军大帐,兄弟们正在门口候着,里面康熙在于三位将军谈话。
四阿哥他拽到自己跟前,神『色』复杂上下量他,最后只问了一句:“没受伤吧。”
胤佑笑着摇头:“一点没。”
四阿哥小声威胁:“等着瞧吧,回去之后额娘不会放过你。”
胤佑摇头叹息:“眼下就一劫,只怕过不去了。”
三阿哥在一旁轻笑:“你倒什么都知道。”
五阿哥拍了拍他肩膀:“进去之后先跪下向皇父认个错。”
六阿哥附和:“就皇父平日最疼你,不舍真罚你。”
保泰站在最边上,索良久,诚恳对胤佑说道:“七哥,要不你现在赶紧跑吧。我担心你屁股开花。”
胤佑一巴掌拍他脑袋上:“盼着你七哥点儿好。”
兄弟几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给胤佑出主,怎么才能少挨顿骂,少受点儿罚。大帐内帘子掀开,几位大人从里面走出来。
最后,大阿哥和八阿哥从里面出来,看到胤佑就忍不住屈起手指在他帽子上敲了一下:“你现在越来越主了。”
胤佑一挑眉:“今日这一仗,痛快淋漓,不枉我走这一趟。”
大阿哥味深长扯了扯嘴角,又拍了拍他脸,心道:“我弟弟这小模样,长真漂亮。”
他们后面八阿哥走过来,对不无担忧看着胤佑:“七哥,皇父让你进去。”
胤佑左右看看,指着自己鼻子:“我一个人?”
八阿哥点了点头:“你一个人。”
胤佑咬了咬牙,横竖都面对阿玛怒火,那还犹豫什么,赶紧进去吧。
大帐中没别人,连魏珠和顾问行站在门口,就连负责起居注法海被遣去了帐外,就康熙一个人在正中间龙椅上坐着。
胤佑先躬身给皇父行了一礼,康熙就那么看着他,冷声说道:“过来!”
胤佑乖乖地走过去,还没等康熙开口,一掀衣袍就跪在了他跟前:“阿玛我错了。”
“你还知道错了!”
一声怒喝吓胤佑一哆嗦,屁股向后碰到了后脚跟。
“跪好!”
康熙又一声怒斥,胤佑立马挺直脊背:“阿玛,我真知道错了!”
“转过去!”
胤佑从善如流转了个身,康熙又敲了敲跟前矮几:“趴好!”
胤佑说:“真真,下次不敢了。”
康熙冷笑:“你别跟我说下次,我不会相信你下次。”
阿玛气连“朕”都忘了说,胤佑只老老趴好,等着挨这一顿:“那你轻点儿。”
众位皇子站在帐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从头到尾只见胤佑呼痛和求饶声音,其中不乏表演成分,但未必不真疼。
保泰小声问八阿哥:“这用什么在?”
六阿哥皱了皱眉:“该不会棍子吧。”
“那七哥屁股还能保住吗?”
八阿哥想了想,转身招呼贴身太监:“找太医去一些外用伤『药』送我账内,快去!”
“……”
胤佑趴在矮几上,看到他阿玛甩了甩手腕,好心提了句建议:“要不……让魏珠取个趁手工具来?”
康熙都快被他气笑了,没说挨揍还主动申请上刑具。
“年在太庙,着列祖列宗面,朕如何训诫你?”
胤佑想不想背诵道:“夫孝,德之本,教之所由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
康熙又问:“那你怎么做?”
胤佑转过头来,目光坚定看着他:“立身行道,扬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他又向前挪了两步,目光望进阿玛眼里:“《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
他在强调自己今日在战场表现,就“事亲”,又“事君”,“立身”,更不忘祖宗亲行仗剑,建立基业之风范。
康熙看着他,父子俩就这样相对无言,静默良久。
外面军士扔在忙碌,在清点缴获辎重,在审问俘虏,在统计我方伤亡,军医正在为伤员诊治……各种嘈杂声音从帐外传来,却又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终于长长叹一口气,伸手按在儿子后脑,将他带向自己跟前。
胤佑俯下身,趴在他膝头上,而后到头顶又传来一声阿玛轻叹:“长大了,真长大了。”
胤佑轻声回了一句:“总要长大。”
“长大了就敢胡作非为。”
胤佑抬起头来:“别让乌库玛嬷知道。”
康熙宠溺又无奈看着他:“你怕时候,你一马先跟人拼命时候怎么不想想乌库玛嬷,想想你阿玛和额娘?”
“想着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还怕一点好,心畏惧,行所止。”
胤佑从仗中走出来,惊讶发现,兄弟们还都候在外面:“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保泰问他:“屁股还好吗?”
胤佑嗤笑一声,态度嚣张:“你还关心一下你皇叔手吧。”
此言一出,旁边几人都忍不住低头憋笑。看来皇父揍他,从不假他人之手,不用工具,就那么用手。
胤佑伸了个懒腰:“我今天累着了,你们不睡,我可回去睡了。”
八阿哥看一眼手里瓷瓶,又赶紧追上去:“七哥,我同你一起!”
两个人回到营帐中,胤佑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屁股。虽说用巴掌,但还点痛。
八阿哥敲他脸『色』不对,一看他手,便猜到了怎么回事:“我看你还趴着,我给你上点『药』吧。”
“用不着,”胤佑挥了挥手,“没多大事。”
八阿哥低低笑:“明明挨了,干嘛还装作若无其事样子。”
胤佑把他按在『毛』毡上:“你七哥不要面子,都十六七岁人了,还被阿玛屁股,说出去要把人笑死。”
兄弟俩躺下,互相说了些这半个月来近况。
原来,胤佑走后第二日,于成龙和吴留村就及时送来了粮草,解了中路军燃眉之急。
在几天前,康熙到噶尔丹将要攻西路军消息,伊桑阿、索额图等人极力劝说康熙回銮,或呆在原地等候消息。
康熙却坚持亲自领兵一万人,星夜兼程赶路。硬将路程缩短了三日,赶到昭莫多。一来为了夹击噶尔丹,二来担心胤佑安危。
第二日,一个重要俘虏,曾经噶尔丹近卫,掌握许多噶尔丹军中内情,康熙要亲自提审。
胤佑不关心这些事情,一个人在营地中闲逛。又想起他在西路军结那帮朋友,些人不幸在昨天战事中阵亡,些人负了伤,他过去看看。
于,牵了胭脂准备出去,后面人跟了上来,舜安颜。
胤佑见他耷拉个脑袋,便问道:“怎么了?”
舜安颜撇了撇嘴:“被阿玛训斥了一顿。”
他阿玛就胤佑大舅舅叶克书,以前康熙身边銮仪,现在在御营前锋营领兵。
大舅舅一向不苟言笑,生来一张严肃脸,胤佑都点怕他。
“他训你做什么?”
舜安颜别别扭扭不肯说,其因为昨天叶克书看到胤佑看看自己儿子,多少些落差,找了个由头,借题发挥了一下。
胤佑搂过他肩膀:“行了行了,七哥带你去散散心。”
胤佑来到绿旗兵营地,一路上和熟人们招呼,那些普通军士看到他都些不知所措,毕恭毕敬就要跪下行礼。
之前,胤佑没换洗衣物,穿都与他身材相仿一校尉衣服,灰布武服,简单利落款式,穿在身上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大虽然知道他皇子,但没什么距离感,能成一片。
可今日却不同,胤佑穿了身浅绿『色』暗纹常服,胸前大片龙纹刺绣,腰间系着玉佩,摇身一变,从横刀立马少年将军,变成了英姿卓绝七皇子,身份感和距离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胤佑来到军医帐前,看到个熟人坐在那里,正在艰难拆自己手臂上纱布。
这人就那位少林俗弟子,胤佑记他字,他叫延恒,本来个姓氏,还俗之后师父不让用了。
昨天在战场上,延恒异常勇猛,胤佑亲眼看到他斩杀了一噶尔丹阵中大将,不过,后来不甚胳膊被刺伤。
胤佑走过去,拉过旁边小马扎坐下:“来,我帮你。”
延恒抬头看他,这就要行礼。胤佑摆了摆手:“跟我客气什么?”
说着他就要去拉人手,延恒却把手往后缩了缩:“不必,我自己来。”
“你这不相信我?”
“不,”延恒上下量了他一眼,这才说道,“别弄脏了七阿哥衣服。”
胤佑又把他手拉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不就一身衣服,脏了就脏了。我跟你说,我之前正经跟着师父过医术,这点小伤不在话下。”
蹲在一旁舜安颜笑道:“可逆『妇』科。”
延恒一此言,又想把手缩回去,却不动声『色』忍住了。
胤佑手上动作麻利拆了他纱布,拿酒精给他消毒,一点不客气,疼人龇牙咧嘴,又拿了昨天八阿哥从太医那里取来创伤『药』:“反正我都给你们治伤,别说『妇』科,你说我兽医我没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