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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汐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柳依依从袖中取出随身带着的掌镜，对着镜子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后，又走到梳妆台前，动作娴熟地抹上口脂和铅粉，又打开一盒螺子黛，细细地蘸水描了眉。
等柳依依摆弄完自己这张脸，天已经快黑了。凤汐将案上的蜡烛点亮，明灭不定的烛光影影绰绰地映在墙面上，浅浅勾出少女美妙的侧影。
柳依依坐到案旁的雕花檀木太师椅上，旁若无人地给自己倒上半杯清茶，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碰击着杯盖，“凤姑娘今天找我来，是为何事？”
凤汐唇角勾出一抹清浅的笑，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盖住眸光，“这句话该我问柳三小姐吧，你嫁到天月城来，是为了什么？”
柳依依神态自若，面庞依旧娇怯柔弱，可那双杏眼却是如毒蛇般冷冽，“我嫁到天月城，自然是为了幸福了。”
“幸福？”凤汐不以为然，“你若嫁的是个年轻俊美的少年郎，我倒还有可能信了你这番话。就纳兰宇那个被酒色掏空的老男人，粗俗又胆小如鼠，这种男人，能给什么人幸福？”
还未等柳依依开口，她轻笑一声，再次道：“还是说，你们柳家的女儿，就好这口？”
柳依依皱了皱眉，“凤姑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凤汐仰靠在椅背上，眸光清冷如冰，“你大姐姐嫁的那位文宇国君，该有五六十了吧？你二姐姐出嫁的时候，不过十六岁，可那位少将军，却是有三十多了吧？”
“非也非也，”柳依依用帕子掩住嘴，娇笑出声，“谁说一定要嫁个俊美的少年郎才算幸福了？纳兰城主位高权重，又家财万贯，还视我为心头至宝千娇万宠着，这难道不幸福吗？”
凤汐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这柳依依不是脑子有坑就是大脑缺了根筋，“看到你跪下给别人磕头还无动于衷，对你连半点信任都没有、一出事就打骂你，这也叫千娇万宠？心头至宝？柳三小姐怕是需要吃点补脑的药了。”
柳依依面色微黯，并不言语。
“更何况，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柳家是文宇国第二世家，财权皆得，随便找个人家，也不用担心不能锦衣玉食吧？”
柳依依揉了揉眉心，显然对于她这番质问有些疲于应付。
凤汐也不急，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等她整理好语言。
良久，柳依依才继续道，“昨晚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凤汐不慌不忙地对上她的视线，神色间没有半点被揭穿的惊慌，“是我做的，可是，你有证据吗？”
柳依依笑着摇头，“并无。可是，你也没有我是奸细的证据，不是吗？”
奸细。
从凤汐提取完血液中的抗原开始，她就对柳依依产生了深切的怀疑。现在柳依依这么大方地主动承认了，她还真有些惊讶。
她轻抿一口凉掉的茶水，优哉游哉地把玩着杯盖，“这次疾病的祸首，就放在你的嫁妆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