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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4月底,由于EIE集团不断对市场释放利好消息,以及集团举办的首届国际高尔夫大赛开幕的日期临近,宣传日趋火热的缘故。
EIE集团股价已经攀升到了两万两千日元,让其市值重归万亿日元之上。
尤其此时的大盘走势萎靡不振,就更显得EIE的逆势上涨如同一颗冉冉而升的耀眼星辰,想让人视而不见都难。
因此直接引发了日本韭菜们的抢筹行为。
自然也给了幕后的庄家提供了良好的高位派发机会。
比如宁卫民,他就在股价突破两万日元的时候,开始了逐步退出。
最终,仅用了短短二十几个交易日的时间,宁卫民通过融资加杠杆的方式,就把皮尔卡顿日本分公司卖地换来的八十七日元的本金变成了三百二十七亿日元。
他不但用盈利填补了此前日本公司形成的九十多亿日元财务窟窿,而且剩余的二百多亿日元,还让日本分公司净资产,比照曾经巅峰时期,直接增值了一倍多。
就这手足以称得上点石成金本事,不但成功让日本分公司的员工们对其归心,让他从此可以轻装上阵,去推动日本分公司向新的经营模式转型,甚至皮尔卡顿本人获知喜讯,也从法国给宁卫民发来了总部的嘉奖令。
为了感谢他让差点破产清算的日本公司起死回生,大师决定要拿出自己名下的百分之五份额日本公司股份无偿相赠给他,对其进行股权激励。
同时还表示支持他所提出的,要把日本公司和华夏公司合并为一的想法。
具体的操作方式和协调工作,大师的意思是完全放权,让他和宋华自己去就好。
等到拿出双方都认可的可行性方案,再报总部签字就行了。
于是这么一来,也就意味着宁卫民在皮尔卡顿公司系统内部的话语权再度成倍提高。
原本他就已拥有了总公司部分股份,和华夏公司少量股权。
这下子又加上他在日本公司的百分之三十五股权,他已经无可争议的成为了皮尔卡顿公司系统内部的二号人物了。
如果从一个打工仔的角度来说,像这样他这华丽转身为老板的职场成就,毋庸置疑,堪称一个励志传奇。
怕是全天下的打工者里,也找不出另一个能和他的成就相媲美的人了。
只是这也多少会产生点副作用。
别的不说,恐怕真到要促成华夏和日本公司合并,成为一体化的皮尔卡顿的亚洲公司的时候,经过资产评估后,他和宋华桂在新公司的里的股权排序就要颠倒过来了。
到时候可想而知,华夏公司大多数人都得被这一事实吓一大跳,恐怕就连宋华桂本人接受这一点也有点困难。
而且华夏公司净资产如果比日本公司要少,也有可能会影响双方对于新公司的话语权。
所以说,宁卫民和宋华桂彼此的信任程度或许才是他们在未来所需要面对的真正考验,也是决定日本公司和华夏公司是否真的能合二为一的关键因素。
没办法,开了挂的宁卫民走的实在太快了,正常人真的没法追上他前行的速度。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事业扩张速度所带给合作伙伴的压力,确实有点“过犹不及”了。
然而尽管如此,宁卫民也不后悔自己出手拿下日本分公司,
对于借助金融投机,以最快的方式帮助日本公司脱困这件事,更没有任何可迟疑的。
毕竟通过此事,他不仅仅获得了金钱上的收获,更重要的是取得了EIE董事会的信任,让他在日本财界的人脉基础更深厚了。
在双方一起共谋大事,割韭菜的过程里,不论是宁卫民的商业头脑还是信守承诺的人品,都给EIE董事会的几位主要负责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为之折服。
商场上的信任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经过此事,他们彼此也算是“四大铁”之中“一起分过赃”了,做到了真正的化敌为友。
那么既然有了这样双方感觉都不错的合作基础,又在这种事上都尝过甜头,接下来沿着这条路继续加强合作,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所以由此而来的好处简直多不胜数。
宁卫民不但摆脱了过去的融资渠道单一,只能依靠住友银行的局面,现在有了更多的选择,和更多的方式。
与此同时,EIE董事会作为可以和他可以寻找一致利益方向的新盟友,也为他下一步对敌人继续清算仇恨提供了便利,增加了实力,降低了需要承担的风险。
实际上,都没用宁卫民自己开口,在他清仓退出之后,EIE董事会的那几位就主动问他对未来对大盘的走势怎么看,向他讨教在东京的股票市场里还有没有其他的投机机会。
宁卫民也没客气,正好顺势而为,把日本电通公司和野村证券的股票拿出来当成做空标的。
说他是公私不分也罢,说他小心眼也好,说他是利刃在手杀心自起也好。
反正他是凭着不败的战绩让EIE集团俯首帖耳,为了利益心甘情愿和他一起下场进行围剿,继续打这两家曾经助纣为虐,得罪他的企业。
甚至于连那个远在东南亚,却背后里总不忘了给他挖坑的郭氏集团,宁卫民也一样没放过。
原先高桥治则和郭氏集团不是在日本东京合作了一个香格里拉的酒店项目嘛。
现在高桥治则倒了,EIE集团又不想继续投资了,宁卫民干脆和EIE集团的董事们合谋,做出他要高价接手这个酒店项目的样子。
按合同转让这个业务当然要通知另一个合作方郭氏集团啊。
结果这个举动可把郭氏集团给吓着了。
要知道,这次宁卫民整倒了高桥之后,可是够坏的。
他从蛟川春树手里把两部电影和艺能事务所的大部分权益强夺在了手里之后,面对郭氏集团却连谈都不愿意谈,而是把蛟川艺能事务所的业务做了个大调整。
所有能转移的资源都被彻底抽干,挣钱的艺人一个都没有,以至于这个事务所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被他用于替雾制片厂培训新人,每月亏损上千万日元的赔本买卖。
摆明了就是让占小部分权益的郭氏留下来当冤大头。
郭氏集团也不傻,见势不妙,就赶紧跑路。
最终他们捏着鼻子低价把艺能事务的股份卖给宁卫民,以亏损过半的方式完成了退出。
那么鉴于此,已经吃过亏的郭氏集团又怎敢让东京的香格里拉酒店项目再落到宁卫民的手里去?
那岂不是他们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所以在这件事上,郭氏集团是坚决的反对,拒不接受宁卫民取代EIE集团成为他们新的合作对象。
接下来他们就只有两个选择了。
要么他们把自己持有的部分权益也卖给宁卫民。
要么他们就得高价买入EIE集团手里的那一部分。
而由于酒店的建设几乎已经接近尾声了,郭氏集团又看中东京亚洲中心的地位,他们实在不愿意把这个已经投注不少心血的东京酒店项目放弃。
否则的话,不知何时才能在东京再拥有这样的一家酒店。
于是经过慎重考虑后,郭氏集团还是忍痛选择了溢价来收购。
就这样,郭氏集团又被宁卫民狠狠坑了一次,这事儿足够郭家的主事人恶心个一年半载的,却为宁卫民又换得了EIE集团的一份人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郭氏集团毕竟还只是恶心,还没破产。
像电通公司和野村证券,最多也就是需要承担股票下跌带来的经营风险罢了。
这些负面作用对于企业来说,虽然不好受,也算伤筋动骨,但毕竟还扛的过去。
在宁卫民所有的敌人里,目前最惨的还是那些在盲目中把自己的未来赌上,却已经输光了所有一切,再也没办法改变落寞结局的人。
比如皮尔卡顿日本公司那些被宁卫民裁掉的老鬼子们。
表面上看,宁卫民为了遵守日本法律,合法裁员,给了他们不少钱。
他们从此能够提前退休,似乎是一件看起来挺合适的美事儿。
但是有一点他们没想明白,宁卫民却早就想到了。
那就是在社会风气依旧奢靡的当下,在大多数人仍旧未能看到日本经济已经丧失未来的今天,越早把钱交到这些老鬼子的手里,他们越留不住。
如果真等到过几年,经济形势明朗了,这些老鬼子没准倒反而落个好结果。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拿到一大笔钱后,这些老家伙,要么去东京的郊外去囤地。
要么迷信开发商的广告,去投资养老公寓。
许多人仍旧惦记着想靠不动产增值来发财养老。
要么这些人沉溺于花天酒地的放纵之中,甚至去把钱都输给了赛马房和“柏青哥”里。
其实还真用不了多久,对这些意志不坚定的人来说,一两千万日元的解雇补偿是很难长期留在自己手里的。
每天深陷赌博旋涡里,一输就输个几十万日元的大有人在。
而且东京街头是那么多愿意借钱给人救集的金融公司,每十天的利率也不过十分之一。
这样一来,不知不觉,这些人多半就会被风俗产业,柏青哥榨干了油水,或被女人所骗,陷入拆东墙补西墙的债务当中不能自拔。
最后不知什么时候,便被人登门暴利催收失去所有。
或者某一天悄然从这这个城市销声匿迹......
这都是可能的,而且再正常不过了。
谁让这些人生活在诸多诱惑之中,却没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和自控能力呢。
被城市的黑暗吞噬就是必然的下场。
但这仍旧还不是最惨的处境,因为这些人穷了一辈子了,毕竟临死前挥霍了一把,享受一下人生的高光时刻,即使死也死的痛快。
像高桥治则就是辉煌了一辈子,结果现在不但没了自由,每天饱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虐待,甚至还没有了尊严。
此时的他,如果宁卫民见到,怕也会认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样子仿佛老了十几岁,从没有过的白发出现在了耳后,过去那乖戾桀骜的眼神则变得卑微到了极点,没人知道他在拘留所里都遭遇了什么,除了负责审讯他的警部。
实际上就在宁卫民把EIE的股票套现出尽的当天,高桥治则的人生也终于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他对所有的指控供认不讳,并且特别乖顺的在所有证据文件上签字画押。
所以尽管忙完这些事情已经深夜了,但警部还是请高桥治则吃了一顿稍显丰盛的鳗鱼饭,作为送他出庭的送别饭。
吃饭的时候,俩人面对面,警部把淋了酱汁的米饭大口扒进嘴里,并津津有味的喝着茶水。
高桥治则的表现则更为夸张,他不但咬着鳗鱼发出了满意的声音,而且差不多连装米饭的碗都给舔干净了。
没办法,他在这里不得烟抽,每天连咸菜、萝卜、糙米饭的三餐都经常被人抢走。
被羁押的一个多月里,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荤腥了。
尤其在警部的特殊关照下,他从单人房被转到了多人间,每天还得陪别的犯人“做游戏”,表现不出色就要挨揍。
缺乏营养,又消耗过重的日子,早就把他这个过去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变成了一个比普通人还低贱的糙汉。
现在的他不但已经不再挑食了,有时候见到虫子甚至都能为了充饥吞下去,意志力早就被摧毁了。
否则他也就不会放弃对自由的坚持,无条件配合警部,把自己的自由低价“典当”了。
“哟,这么快就吃完了。”警部端详着高桥治则舔舐完的碗,心情看起来非常愉悦。
“高桥,怎么样?吃的很香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就是因为你不用再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了,知道自己要坐牢十年以上。人也就轻松了。我说的对嘛?”
“对,对的。”面对一边拿着牙签剔牙,一边喘着粗气的警部,此时的高桥治则已经再也感受不到对粗俗的厌恶了,他只是本能的哀求着,“我现在为我犯下的罪过真心悔过了。我愿意去坐牢。我只求您,能不能发发善心,今
天暂时让我回单身房。我真的受不了了......”
“什么?你还敢跟我提要求。高桥,看来你还是这么大言不惭,是没醒悟啊?”警部的表情一下就严峻起来。
“不不,我不是想冒犯您。”
高桥满头大汗,马上离开了座位,躬身请求。“我是真的受不了了,再让我和他们在一起我会死的………………”
“哦,有这么严重吗?”警部充满戏谑的问。
“是真的,我没有夸张的表述。请您务必体谅一下我......”
“这样的话,说的这么可怜,也不是不可以啊。我考虑考虑......”
“真的,那太谢谢了,您真是仁慈。”高桥治则由衷感激的说。
但可惜的是,他高兴的实在太早了点,因为警部随后叫人进来后,是这么吩咐的。
“这个蠢货跟我说他要回单人房。那就送他去反省号好了,给他戴上手铐,早上再去看他,让他好好清醒清醒他的猪脑子。”
“不,不要啊,警部,我不敢了,我错了......”
随着高桥治则鼻涕眼泪一起流,如同杀猪叫一样的哀嚎。
两个警卫已经硬生生的过了他的胳膊,毫不客气的给他上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