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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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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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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金色的龙尾精致又小巧,翘起来有些茫然地转了转,才勉强找到方向,往铺满了银发的背上噗噗抽了两下,拍得银发都轻轻扬了起来,又服帖落下。
    龙尾晃动之间,星星点点的灵气裹挟着浅淡的雾气,缓缓往下溢散,每一处初生的鳞片都薄得像是能被这满室的雪色浸染,带着些许通透的脆弱感。
    这一幕瑰丽又迷幻,几乎有些迷惑人心。
    可约莫因为尾巴变小了,所以诱惑力稍稍减弱,多了几分纯真和稚气。
    辛馍自顾自地动作,全然不自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牵引着身后之人的目光。
    他翘着尾巴尖努力拍完背,觉得有些累,小尾巴很快便无力地滑下去,落到光滑晶莹的寒玉榻上,发出轻轻的“啪”得一声。
    白玉榻乃寒玉所制,凉得很,辛馍被冻得一个激灵,连忙伸出手,在身后摸索了一下,找到自己的尾巴。
    手上尖锐的爪钩太过锋利,辛馍有些害怕自己的鳞片会被黑色的爪钩勾扯住……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这个,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人类的指甲勾到东西,从而整个脱落的凄惨画面……
    倘若他的鳞片也被勾得翻出来……一定很疼。
    辛馍被这个莫名的联想吓得有些紧张,连忙握了一下小拳头,将爪子全都收起来。
    随即,小手试探地捡起软乎乎的龙尾巴尖,安全地攥到手心里,就这么慢慢地拖回前面去。
    我拖我自己。
    他动作很慢,一点也不给自己的爪钩一丝一毫勾到鳞片的机会!
    拖完之后,辛馍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扒拉了一下,让滚来滚去的小尾巴翻回正面,以免人类看到他藏起来的粉嫩鳞片,觉得他长得奇怪。
    身后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辛馍身为龙族,对人类的视线天生就没太大的感应,所以把尾巴盘好后,他便期待地扭过头来,去看沉默的男人。
    “叽叽嗷……嗝。”
    人类,给我拍一拍背。
    从来没有人这么支使过沈青衡。
    不,或许曾经有过,彼时还是少年的沈青衡,孤傲寡言,目不能视,腿不能行,分明修着众生道,却拔不出闻名天下的龙昼剑。
    作为望夜剑仙的转世,望夜以修众生道成名,不过五百年便飞升,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几近倾颓的修真界,强劲实力跃居仙界第一人,无人不叹服。
    可转世之后,沈青衡却拔不出自己曾用的龙昼剑,哪怕毫无修为的凡人都能以怨报德,杀他生母,毁他道途,何其可笑。
    不过,他真想要杀人,并不是拔不出剑就做不到。
    第一个死在他手中的人,是被一根树枝穿透了心脉。
    剩下的,尽数死于新生的戮茫剑下。
    他亲手折断了龙昼,舍弃了早已成名的众生道,又踏着尸山血海,成就了新的杀戮道。
    从云端到淤泥,又从低谷到顶峰,再次以望夜这个道号成名,也不过短短百年的时间,比第一世所用的时日还要短。
    曾经的仇敌死去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坟头草一茬接着一茬,如今,约莫还在畜牲道轮回,不得解脱。
    他已很久没有聆听过他人的诉求,似乎除了杀戮和寻找,这漫长的道途,仅仅剩下旧时的执念。
    飞升得道,重新作为望夜剑仙回归上界,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沈青衡却迟迟未曾离去,甚至在云渺大陆留了整整九千万年。
    无人知晓他在寻找什么。
    少数死于戮茫剑下又因此再次重生得道的修真界大能,心中虽然对此多多少少有些猜测,也知道沈青衡迟迟不飞升和当年舍弃众生道有一定的关联。
    但到底时日久远,沧海桑田,加上沈青衡最初转世的时候太过低调,无人知晓他就是望夜本人,少年时期的旧事,自然也就不可考了,无从探究。
    眼下,难得有人敢朝他提要求,身后的戮茫剑几乎是一瞬间便兴奋起来了,剑身泛起血色的红,铮铮作响。
    可此刻坐在榻上的小心魔,扭头望过来的那双漆黑的桃花眼,黑白分明,清透水润,带着微圆的甜,里面满溢的都是软软的期待。
    他在撒娇。
    太娇气了。
    沈青衡眉眼冷淡地想。
    可……上穷碧落下黄泉,寻了整整九千万年才得到的心魔,何其珍贵,哪怕沈青衡早已剥离了情.爱执念,依旧不可遏制地生出了这样荒唐的想法。
    这是不同的。
    这是他的心魔。
    哪怕如今他们对彼此是陌生的,这依旧是他的心魔。
    他们并非初识,而是久别重逢。
    修习杀戮道的剑修,视人命如草芥,迟早迷失本心,如今修真界中除了沈青衡,早已无人敢碰此道。
    翻涌升腾的杀意在胸腔中燃起,逼得本命灵剑都颤动了起来。
    可最终,沈青衡也没有出剑。
    狭长幽深的双眸往日里总似霜雪凝结,如今却完整地映入了榻上小小软软的一团。
    他能看到剔透的金色龙角,瑰丽的小尾巴,铺满了雪色小背的银色长发,微微有些卷起,半遮半掩的,正好将尾椎骨上那个血红的心魔印记遮住一半,而小心魔似乎还没察觉到这个印记的存在。
    只要男人挪开眼,便可不再看这甜甜软软的一小团,不再受影响,没人能阻止他。
    可他没有。
    沈青衡眸色沉沉,像是将人彻底锁在了眼中,片刻后,才有些漫不经心地问:
    “若是本座不帮你,你当如何?”
    “呜……”辛馍闻言,顿时连着打了两个小小的嗝,自己拍了拍胸口,扭过身子,迷茫地去看对方。
    人类不帮自己拍背?怎么还有这个选项……
    辛馍看着有些呆兮兮的。
    沈青衡却在这时候微微俯身,逼近榻上的辛馍,伸出手,将他垂在脸颊边的发丝勾了起来,别到耳后,又问了一句:
    “若本座不给你拍背,要怎么办?”
    清冽的霜雪气息扑面而来,男人容色俊美,眉目犀利,这般俯身迫近,有种慑人的压迫感。
    辛馍觉得好闻,好奇地嗅了嗅,又担心对方真的不给他拍了,小手忙伸出去,扯住了男人垂落的衣袖,磕磕绊绊地“叽”了一声。
    不能不拍,要拍拍。
    金书只教他提要求,却没告诉他,若是被拒绝,应该做什么。
    原本理直气壮的小心魔,气势瞬间就矮了一截,他还全然不自知,只眼巴巴地望着沈青衡,转了转背。
    银色的细软发丝在背上滑动,露出一抹毫无瑕疵的雪色脊背。
    沈青衡垂眸注视着他的动作,却没伸手给他拍,反而不知从何处变了一只墨玉茶盏出来,随意托在掌心里,递到辛馍面前,低声道:“拿起盖子。”
    “叽?”辛馍疑惑地眨了眨眼,听话地伸手,有些笨拙地捏住杯盖拎起来,里边是清透温热的茶水,碧青色。
    “自己端着,喝了。”沈青衡示意辛馍把茶盏端起来。
    小心魔慢吞吞地将自己转过来一点,将杯盖放到尾巴上,伸出两只手去捧茶盏。
    他还在不停地打嗝,声音小小的,小脸也有点红,一直被近在咫尺的沈青衡盯着,也有点紧张。
    只是小手这么一张开,爪钩又不知不觉长了出来,碰到杯壁,发出细微的撞击声。
    他试探着合拢手心,捧起了杯子,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正要低头喝茶,手中的茶盏却迅速地滑了下去!
    “叽!”辛馍唬了一跳,连忙要去抓杯子。
    然而沈青衡动作比他更快,眨眼间便伸手托住了杯盏,重新握到手心,连一滴茶水都没溅出来。
    “叽叽嗷……”辛馍惊魂未定,不太高兴了,小小的唇珠微微嘟了起来,两只小手也赌气地塞到背后。
    太重了,不要喝水。
    他的爪钩一伸出来就怕扎到自己,端杯子的时候就处处顾忌,这个杯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沉得慌,辛馍手上没力气,根本端不稳。
    沈青衡见他委屈地蹙着眉,拧眉低声训道:
    “小废物,玉做的杯子也端不起来,还敢提前破壳?”
    “叽叽嗷。”辛馍直勾勾地瞪他。
    是杯子重,不关我的事。你不能骂我。
    “你还听得懂本座训你?”沈青衡并不心软,依旧托着茶盏,“再试一遍。”
    辛馍对这个重到诡异的杯子有点排斥,小脑袋扭了过去,却不知道,这根本就是沈青衡自己用的茶盏。
    剑修本就力量强大,同阶级的其他修士对上他们,一般而言都难有胜算。平日里所用之物自然需要坚固耐用一些,免得喝杯茶,都要捏碎杯盏。
    沈青衡这样孤高傲慢的性子,可不觉得他的茶盏有什么问题。
    辛馍听不懂那句“小废物”里藏着的若有似无的纵容,不开心地扭过小脑袋,又被男人捏着小下巴转了回来。
    他便气呼呼地瞪沈青衡,“叽”了一声,破罐破摔。
    要喂,不自己喝。
    这么说着,他又连着打了几个嗝,小胸脯起伏不定。
    沈青衡静静地垂眸盯着他,片刻后,端起茶盏,喂到辛馍嫣红的小嘴边上。
    “喝一口,不要咽下去,感觉到快打嗝时,再立刻咽下。”
    这细致耐心的叮嘱,险些将戳在树上的戮茫剑剑灵当场吓死。
    明明满腔几乎不可遏制的杀意,怎么还能保持理智喂心魔喝水?
    戮茫剑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然而没人理它。
    辛馍狐疑地侧过头,被茶盏轻轻碰了一下唇珠,一时抬头瞅了瞅沈青衡,见男人神色沉静,并未动怒的模样,这才红着小脸张开嘴,就着沈青衡的手,慢慢喝了一口茶。
    他按着沈青衡教的深吸了口气,将茶水咽下去,又继续低头,小口小口地喝。
    名为龙崽,却和小猫舔水没什么区别,软了吧唧的。
    可他还是要喝,刚刚吃蛋壳早就渴了。
    沈青衡给他喂完一盏,正要将茶盏收起,就被轻轻扯住了袖子。
    “叽。”辛馍不让他收走。
    还要喝。
    向来没照顾过人、自己也早已辟谷的清冷剑仙,这才意识到,原来喝茶不一定是喝一杯就够的。
    然而这茶盏有沈青衡巴掌那么大,并不算小,龙崽咕噜咕噜喝完一盏,竟还不够?
    沈青衡瞥了一眼辛馍过于平坦的小肚子,薄薄的,像是只有一层软乎乎的肉。
    重新从芥子空间倒了一杯茶出来,继续喂。
    这一回,辛馍不生气了,小手攀住男人的手臂,细软的手指搭在上面,不让人类跑掉,就这么让对方喂茶。
    他对男人有种天然的不自知的依赖,沈青衡发现了,却也并未表示什么,只低声道:“将手伸出来。”
    辛馍迷惑地抬眸,桃花眼眨了眨,乖乖地伸出小胳膊。
    他的手又细又直,被男人握住了翻过来,露出手腕内侧。
    软乎乎的小手滑得像水,沈青衡敛起眉,将指腹按上内关穴,控制着力道掐按。
    他手劲重,虽然已经控制了,但辛馍很快就觉得手腕有点酸,茶也不喝了,叽叽嗷抗议。
    不要捏我。
    沈青衡不管他,掐按了一会儿穴位,见辛馍止了嗝,方松开手。
    细细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大片。
    辛馍对着小手吹了吹,还没吹两下,就被捏住了手。
    沈青衡不知又从何处取了一瓶伤药,指腹上倒了些许清凉的药膏,将辛馍的手腕擦了一遍,又将伤药瓶一弹,径直飞到床头放好。
    男人松了手,辛馍抬起手转了转,有些惊讶地发现上面的红印子都消失不见了。
    其实修真者的元力也可治愈普通的伤势,只不过辛馍是龙崽,并非纯正的人类,破壳之后,元力治愈起来不一定见效。
    一般而言,龙族皮肤坚硬,总是不易受伤的,一旦受伤,要痊愈就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普通的疗伤符咒亦或是术法,对他们无用,唯有特定的草药和丹药方可治愈。
    辛馍看着娇小,又提前破壳,沈青衡并不确定此刻的龙崽能否承受修士的术法,便只用最稳妥的方式。
    擦完药,喂完茶,收起杯盏,沈青衡直起身,似是要走。
    可辛馍还没实现自己的要求,小手扯着男人的衣袖。
    “叽……”
    人类不走。
    沈青衡垂眸望着他,道:“本座道号望夜,名讳沈青衡。”
    “叽叽……”辛馍歪了歪头,不解地看人。
    他问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怎么用“叽叽嗷”叫沈青衡?
    龙族的语言,辛馍是天生就会的,仅限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可无论是沈青衡,还是望夜,都不在小龙崽的词汇表里面。
    而闻名天下的望夜剑仙,哪怕精通鲛人语与龙族语,能听懂,却无法发出同样的音节,无从教起。
    “叽叽嗷……”没能得到回应,辛馍揪着男人的袖子,晃了晃。
    人类,不走,要拍背。
    他扭了扭小身子,示意沈青衡拍背。
    “为何要拍背?不是不打嗝?”沈青衡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过分白嫩的雪色小背,在满洞府的寒冰映衬下,着实惹眼,仿佛莹莹发亮的深海夜明珠。
    男人稍显凌厉的目光转为打量辛馍,试图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然而龙崽被他这么扫视着,也只是无辜地望着他,嫩生生地一直叫唤,像个小复读机。
    “叽叽嗷叽叽嗷叽叽嗷叽……咳咳咳!”
    要拍背拍背拍背拍……咳咳咳!
    好了,叫得太欢,呛到了。
    他咳得小脸通红,桃花眼还泪汪汪的,小手始终揪着衣袖。
    沈青衡敛起眉,到底是抬了手,绕到辛馍背后,覆在银白的发丝之上。
    触手温热光滑,甚至能感觉到银发上流淌着的龙族灵力,极为纯净。
    修长有力的大掌平日里握惯了剑,此时隔着银发,贴着龙崽单薄的背,有些生涩地拍着,帮他顺气,又幻化出茶盏,给辛馍喂了一口茶。
    望夜剑仙随手一掌便可击碎当世任意化神期大能的颅骨,并碾为粉末,此时用来拍背安抚心魔,着实有些诡异。
    戮茫剑已经绝望了,甚至不再肖想它的主人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允许自己杀了这头小龙崽。
    虽然它面对心魔的时候有股天生的敌意无法控制,但那大概率是因为“道”不同,杀戮道能容纳的“道”,本身就几近于无,它看见谁都想杀,也不一定是针对龙崽。
    既然杀不了龙崽,戮茫剑只得默默祈祷辛馍注意不到自己。
    否则,要是哪一日辛馍心血来潮,突然提出让沈青衡拍一拍戮茫剑这样的要求……恐怕当场它就要粉身碎骨,一代名剑就此陨落。
    穿成一把剑整天在别人身体里,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已经让它接近崩溃边缘了,每天日常偷哭一百遍,再来个意外,它可没有第二条命活了。
    此时的戮茫剑:“穿书的第十天,宰了一头龙、杀了一堆人、和各种内脏肠子亲密接触、吓得魂飞魄散也就算了,还没法杀了天敌,自闭,乱哭。”
    本命灵剑从兴奋转为低落,这极为不寻常的颤动,沈青衡并非没有注意到。
    只是,就如同宗主祁云墨近来也有些不靠谱一般,有些事,不变正可应万变。
    拍完了背,眼看着辛馍渐渐平静了下来,沈青衡眸色沉静地收回手,正要开口,身后洞口处的传音阵却响了起来。
    “望夜师叔祖,我是祁云墨,今日神机门来信,有些要事需要请示一下您的意见,咳咳,您可否允我进去一谈?”
    清朗的青年音带着些许颤抖,极为清晰地传了进来。
    沈青衡眸色渐冷,手一翻,禁制解除,戮茫剑便从树干中抽.了出来,飞到他手中,收剑入鞘。
    他一回来便被心魔绊住了脚,此刻身上黑袍染血,与平日一袭白衣的冷清模样大相径庭,委实不大适合见人。
    沈青衡微微敛起眉,施了一个咒,身上黑袍便幻化成了白衣。
    只是这满地的蛋壳……
    男人心念一动,溢满地面的灵液和蛋壳便消失无踪,只剩下巨大的白玉榻上还留有十几片干净的蛋壳,给心魔做口粮。
    “叽。”辛馍还是第一次见到沈青衡一身白衣的模样。
    明明衣袍款式相同,可给人的感觉……就像满身戾气的杀神骤然变成了光风霁月的清冷仙人,一丝违和感都没有。
    披散的黑发被白玉冠束起,广袖流云,衣袂飘飘,男人侧身望过来的那一眼,恰如清风朗月,高不可攀。
    辛馍歪着小脑袋瞅了一眼,扯住了雪白的衣袖,拖到小尾巴底下,坐住,狠狠地坐住。
    “闹什么?”沈青衡低眉问他。
    “叽叽嗷。”辛馍指了指自己,又缩了缩小肩膀。
    这里冷,不要在这里。
    他这分明就是在撒娇说瞎话,有双生蛋蛋在旁边,龙崽是不可能觉得冷的。
    但沈青衡也没拆穿他,抬手点在辛馍的额头上。
    一袭软软的黑袍便兜头罩了下来。
    辛馍被宽大的黑袍埋住,叽叽叫着乱转。
    沈青衡将被坐住的袖子抽.了出来,俯身将衣袍展开,裹住几近赤.裸的小心魔,还给扣了扣子。
    辛馍在一团衣物里爬不出来,还被一个漂浮术送到了床榻最里面。
    “歇息。”沈青衡淡漠地命令。
    “叽叽嗷。”辛馍摇头。
    不要睡,我不困。
    “那就安静些。不要出声,一会儿就好。”沈青衡嘱咐了一句,给他布了一个障眼法,又兜头扔了层结界。
    这么一整,便是仙界的人来了,都找不到心魔。
    祁云墨被放了进来。
    青年一袭青衫,看着很是俊朗,气质如竹,如果……忽略他额角冒出的汗珠的话。
    虽然是寻仙宗宗主,但祁云墨是晚辈中的晚辈,如今正是化神期修为,年纪不过百来岁出头,很快就拱手行礼问好。
    他站在外间,并不能直接看到沈青衡。
    主要是他害怕,不敢靠太近。
    沈青衡并未计较他的反常,只问:“何事?”
    “师叔祖,是这样的,神机门说,飘渺宗的宗主秦令昨夜里被害,身上剑气纵横,分明已经死透了,却又一大早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还渡劫了……现在已是大乘期修为,有些古怪,外面的人都觉得这恐怕是魔尊北望搞的鬼,云墨刚刚也收到了师弟的来信,确实如此。”
    这半古不古的话,说得实在别扭,连戮茫剑都要怀疑他的身份了,一宗之主怎会如此?
    还有……飘渺宗的掌门……莫不是那个老想着嫁给沈青衡,昨夜被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直接斩了邪.念的憨批?
    戮茫剑剑灵觉得自己真相了。
    沈青衡恍若未觉,平静道:“无事,随他们去。”
    “……是。”祁云墨试探不出什么,焦急地擦了擦汗,又灵机一动,问,“那,龙族的事,您……”
    话音未落,洞府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奇异的软嫩叫声。
    “叽叽嗷!”
    青年浑身一震,几乎是惊喜地瞪大了眼,试探道:“师叔祖,这是……”
    未及问出口,洞中转瞬间便寒霜凝结。
    沈青衡沉冷的话音传出,裹挟着浑厚的元力,直接将祁云墨扔出了洞府。
    “与尔无干。龙族若上门,只管让他们来寻本座。”
    ——《心魔娇养日记七》:
    【(陈旧的字迹)若有一日,他忽然有了神识,能说会笑,切记勿要冒进。
    你要相信,除了他本人,任何外来的魂魄都不能在心魔体内待上哪怕一个时辰。
    心魔只能是他,也必须是他。
    (未干的新字迹)本座既敢亲手剥离执念爱.欲,便有足够的把握不会伤他,亦不会认错人。
    因爱而生忧惧,莫非折了龙昼还不够让你彻底舍弃众生道?以至于你连自己都无法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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