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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病房中,魏如清低垂着下巴与眼帘,苍白的脸,略显落寞。
‘砰’的开门关门声响起,他下意识的向发声处望去,是安婶和医生。
检查很程式化,医生的神情也相当的从容淡定,最终的结果是,虽然无大碍,却需要留院观察。
医生与魏楚雄夫妇一进一出,魏如清微笑着,笑容标准却很程式化,大脑却高速运转,不停的转圈。
莫依兰神情忧虑,坐在了病床前,握住魏如清的一只手,心下因为梦小甜的事感慨着,更因为侄子的脸色心疼的。
“孩子,魏氏树大招风,我跟你二叔商量过了,以后请些保镖护你周全。”
“婶婶有心。”魏如清很客气,语气温和也透着少许的无力:“不过,这些,东洋已经替我做了,而且......”他欲言又止,淡漠的眼光徘徊在魏楚雄夫妇之间,顿了顿,有条不紊更语带双关:“这次动手的,他查出是一个叫魅影的黑色组织,目标是我和小甜。这些年,我一直深居简出,不知道叔叔和婶婶是不是有得罪过帮会中人?”
“魅影?没听说过呀!”莫依兰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心却越发的沉重,若有所思的说着:“楚雄,你一向不喜欢与帮会中人打交道,会不会在无意中拒绝过人家,得罪人拉?”
魏楚雄的神情却很奇怪,眸中有一丝玄寒,有一丝讶异,却也有少许胆怯,最重要的是,当听到魅影的时候,他整个人看上去僵硬无比,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忽略了所有的问话。
魏如清的眼光始终转换在魏楚雄夫妇之间,莫依兰这个人向来嚣张跋扈的不懂掩饰,所以,她不知道魅影不会是装出来的,不过,他二叔就有点意思了。那老家伙向来深藏不露,而今天这样的反应,无疑非常失常。
“二叔,婶婶在跟您说话。”魏如清握了握魏楚雄的手臂,不错眼珠的凝视着魏楚雄的表情变化,试图找出更多的蛛丝马迹。
魏楚雄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眨了眨眸,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冷淡的问着:“什,什么?”
莫依兰眉头微蹙,站起身,不耐又焦虑的说着:“我再问,你是不是有得罪过那个什么魅影中人?才给孩子带来了麻烦?”
“没有。”魏楚雄淡漠的说着,渐渐恢复了冷姿态。
“奇奇怪怪的。”莫依兰白了老公一眼,再度坐回病床前:“对了,怎么没看见你老婆?”
莫依兰问的不动声色,魏如清回答的波澜不惊,却也再试探第二次。
“哦!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查出自己是因为不断服用了梦家研制的RXP,才会重病缠身,所以,决定跟她离婚。”
“什么?”莫依兰两眼瞪的似是一对铜铃,一股骇人的气势中尽是得理不饶人的厉:“如清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呀?离婚,不是便宜她了。再说了,梦家的药是通过什么途径进的魏家?还有,既然是长期服用,你就是被人蓄意毒害,你就没想过通过她查清楚呀?”
魏如清风轻云淡,拉过婶婶的手,再度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婶婶,这些我都弄清楚了,也是魅影干的。而且,你侄子我看上去温和,这种事儿,可不马虎,您以为这些日子,梦小甜好过?不过毕竟,梦家只是帮凶,现在,我折磨她也折磨腻了,该换个玩法了。至于,魏家的内奸,这么多年,我的饮食起居一直都是夏管家亲自打理,我想等罪证确凿。二叔,您说,我这样做,是否有不妥?”
说话间,魏如清平静如水的眼光再次投向魏楚雄。夏振轩,是魏楚雄引荐进的魏家,一个笑容谄媚,欺善怕恶的管家,没有后台,没人指使,又岂会如此大胆。
魏楚雄面色惨白,眼光闪烁,有点六神无主的感觉。这样的暗示,他明白他的意思,更多说无益。
“原来,你查出这么多。”魏楚雄唇边的笑僵硬,清冷的说着:“如清,二叔年岁大了,想引咎辞退。现在魏氏在正常的轨道运营,大小事务,你也已经掌握的八九不离十,等你出院后,公司,我就不去了。”
魏如清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讶异于他这样的决定。这么急着放权,急于撇清,太过不寻常。
不过,也好,他也想看看他究竟是人还是鬼。
“其实......”
‘砰’的开门关门声打断了如清的话,迎面走来的是苏东洋,他唯有停止了这个话题。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虽说苏东洋不算外人,但真相一天没揭晓。他还是想给叔叔留点尊严。
莫依兰也发觉出老公的不对劲儿,然,她再怎么嚣张跋扈,不顾一切,有个外人在,也只能闭嘴。
看见病房内的情景,刚刚暗中护送小甜回家的东洋,虽然满肚子疑问,却也化作了朋友间的关心。
夕阳西斜的时辰,病房内终于只剩下了苏东洋一个人。
站在窗前,看着冬日的萧瑟,东洋双手抱胸,心思不整。
整整一天,他都无心工作,更没回办公室。
他想问清楚魏如清的想法,奈何魏楚雄夫妇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
现在,是有了谈话的机会,他又怕魏如清的身子乏了,需要休息。
如清依靠在病床上,眸光深邃却也带着一份悠闲。看着那高大又有点落寞的身影,沉思片刻,终于开口。
“东洋,你有事跟我说?”
东洋没有转过身,说实在的,他替小甜觉得委屈,在这个时候,他又不能怪罪魏如清。
“如清,你对小甜,到底想怎样?”
魏如清长长的舒了口气,爱情、仇恨、权势混淆在一起。这醒来的第一天,身体虚弱的他,过的丰富之极。波涛暗涌间,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在怎么不舍,感情都暂时成了牺牲品。他低下头,没落般沉思,不禁打开手心,紧盯着那让他心颤的字迹。
“我想保护她,更希望自己能给她幸福。”
“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自己矛盾吗?你想保护她,让她幸福,还跟她提离婚?伤她的心?”东洋有些激愤,双手握成拳,狠狠的捶在墙壁上。
魏如清摆弄着手机,看着短信,意味深长般弯了弯唇。清早,小甜离开后,他就已经将保护的行动吩咐给了猎鹰,并要求随时汇报,所以,从汇报的信息中,他不仅知道了苏东洋暗中跟踪送她回家,还知道了魏楚雄夫妇的言词犀利。
“这会是最后一次。”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平静的说着:“杜可韵告诉我,魅影的目标是小甜。而且,根据我的试探,魏楚雄一定有问题。所以,近期内,魏如清也好,魏如枫也罢!我不会再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除非魏家的谜团水落石出,不然,我不想她因为我,有什么不测,你懂吗?”
东洋紧蹙眉头,转身,依靠在墙壁上,凝望着好友:“又是魅影,又是仇恨。爱恨情仇,我都替你纠结,替你觉得乱。魏如清,你自己的,你们家的,事业、世仇,就冲你身上背负的,哪个女人跟你一辈子,一定会很累。为了恨放弃爱,如果小甜真能脱离你的魔掌,我替她庆幸。就算伤心一阵子,也总比伤心一辈子好。”
“你什么意识啊?”
“意思很明确,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伤了她的心,我都看不过去。而且,她那颗伤了的心,不管多困难,我多会想办法去抚慰。”
“你要再这个时候插只脚进来?”
“随你怎么想,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现在连仇人是谁都还没搞清楚,什么时候能报仇都是未知数。你和小甜的感情会不会成昨日黄花,请你想清楚。而且,冷一次也就算了,你还隐瞒了这么多,会冷第二次。感情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你想玩弄于鼓掌之间,最终,一定会是你被感情被老天玩弄。”
“我有信心。”
“魏如清,你太自负了,伤是有极限的,你懂吗?时间长了,心死了,你想救都晚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做了选择,就千万别后悔。”
“苏东洋,别天真了,我放下,魅影也不会罢休!”魏如清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的答着:“我不后悔,仇一定要报,爱也一定要得到。”
感情的考验,未知的变数,他自负,相信自己不会变,更有信心可以追的回来。
苏东洋只觉无奈,好友说的不无道理,自己讲的也是事实,这样的局面,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好自为之吧!说归说,你有什么尽管找我,但不管出于朋友关怀,还是你觉得我别有用心,这种时候,我会在她身边。”他丢下这句话,大踏步离开了病房。
‘砰’的一声,病房的大门迅速的打开再度关上,魏如清迷茫般盯着大门的方向。感情的挑衅,他却无计可施。毕竟,她能不能抵挡得住诱惑,不是他说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