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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仲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蹙了蹙眉，受宠若惊间，溢于言表的心情，让他的神情生动起来。
“你说什么？”他怕是自己的幻觉，不由自主的想要再次确定。
顾晓云沉静的脸庞闪现出淡淡的忧伤，或许，一把年纪，她不该如此不稳重，但是，不管眼前的男人会如何看她，有些心结，几十年了，她不想带走。
顾晓云将手中的面包片放在了餐盘中，缓然起身。她不敢面对白仲雄那张无情的脸，她怕最后的最后，自己一片心，换来的是他的不屑一顾。
“为什么你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就选择了楚红？”她温和的问着，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中暗藏着忧伤。只见她的一只手死死攥着椅边，继续说着：“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啊！感情甚至好过我的双胞胎妹妹。你是故意要报复我对不对？”
白仲雄依靠在软椅中，眸中藏着深刻的柔情，凝望着她的背影，似是由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而且，她猜对了，他就是要报复她，他没的解释，也不想掩饰，索性沉默。
顾晓云想回头看一看他此时的神情，然，他越是平淡冷漠，她就却越不敢面对他，只能选择继续最后的独白：“希南一直追着我不放，说要负责。而你做到了那个份上，我没的选择。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自然不会让那场婚礼举行；如果你心里没我，我只能对我的行为负责。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一早睁开眼，你对我说滚，你说肮脏的女人滚回姓魏的身边去，看那个谦谦伪君子会不会要一个没有半点贞操观念的**。”
说到这里，顾晓云停下了，体内，五脏六腑似是都绞在了一起。只见她侧着身子，做回了软椅中，一手抱住软椅，一手抱住自己的身子，将下巴放在椅背上。
“是你三番四次让我感受到绝望的滋味，白大哥，你这样伤害我，真的一点也不难过吗？真的一丁点也没有？”她的身影颤抖的厉害，更夹杂着痛苦不堪：“二十多年了，我嫁了，又离了，却还是那么不争气。不管你信不信，这辈子，我心里的人，始终是你。但今生，大半辈子，就这样吧！已经破碎的，根本无法拼凑。其实不完美的遗憾，也是一种美。几十岁的人了，说出这种话，你是不是更看不起我？很肉麻，很不要脸是吧？”
白仲雄深深凝望着她，这一席话可以化解他内心深处的多年宿怨。只见他缓然起身，一步步靠了过去。也许是开心过了头反到傻掉了，他只是站在她的身后，情深意浓的看着她，好似她是玻璃做的，一碰就会碎。
一番掏心掏费的表白过后，等待她的依旧是沉默。也许，她本就不该有什么最后的期盼。
体内绞痛的五脏六腑在翻腾，她抱住椅子的手越收越紧，身子轻轻颤抖起来。也许是因为伤心到了极限，更或许是因为某些东西已经在发挥作用，所以，她忍不住痛，轻轻抽搐起来，眼泪也不争气般滚了下来。
“你，真的，没话说吗？”她不禁将半边脸贴在椅背上，声音在颤抖，暗藏了委屈，更隐忍着痛苦。
白仲雄绕了半圈，看着她楚楚可怜般将自己藏在椅背后，他温暖的大手情不自禁的温柔般抚摸着她乌黑的发丝：“晓云，我都是为你的，几十年了，我从未放下过你。那天早上，对不起！我，我不想羞辱你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回想起，我打开门，看到你，你跟魏希南在床上的样子，我，我受不了。”
顾晓云下意识的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抚上了他温热的大手：“白大哥，如果有来生，再相遇，希望我们之间再没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误会，可以，没有任何负担，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那纤细的手很冰，极冰，四月的天气根本不应该。白仲雄觉得不对劲，拉过身旁的另一张软椅，坐下，转过她的身子，让他们面对面，动作一气呵成。
当他看到她白如纸的脸，微青的唇，按住她肩膀的双手下意识的松开了。顾晓云的身子顺势倒了下去，刚好靠在他的怀中。
“我很难看，吓到你了，是吗？”她仰头望着他，含情脉脉又带着无穷尽的哀伤。
“为什么会这样？”白仲雄的眸瞬间湿润了，颤抖的大手轻抚上她的半边脸：“晓云，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白大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希南，更对不起梓骁和如清两个孩子。”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顾晓云流泪满面，吃力般抬起紧攥纸张的手，颤抖的试图举到白仲雄的眼前，同时，痛苦般继续说着：“停手吧！白大哥，放过那两个孩子，不然，你会后悔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口吐白沫，阖上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那举在半空中的手垂了下去。
白仲雄看着她平静的躺在自己的怀中，脑海中空白了一瞬，之后，颤抖的手缓慢的去探她的鼻息。
没有呼吸，他空荡的脑海中只徘徊着这一句话。在这一刻，好似世间的一切都静止了。
半晌，他似是神游天外的状态开始慢慢转变，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她生动的不同笑脸，耳边回荡的，全是她的声音。她一声声喊着白大哥，喊的他心神荡漾。可眼前的人......
他麻木的心渐渐有了知觉，根本无法接受。只见他悲痛交加般狠狠将顾晓云拥进了怀中：“为什么？顾晓云，你怎么做的出来？在我面前自杀，为什么？啊！”
他悲痛欲裂的痛苦哀号声响彻天际。
他不住的问着为什么，可除了抱着她痛哭，任自己心碎，崩溃，他什么也做不了。而这份心碎，为她，更为自己。
将近三十年，他一直在等，可是等来的，除了满心疮痍，他又得到了什么？
是他错了吗？是他逼死她的吗？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这么有勇气，可以为了魏希南自杀。
可是，她的真情流露，真诚表白又怎么解释？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