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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眸光一动,神情亦沉静下来,默默看向玉萦。
见她紧张起来,玉萦柔声道:“离京前你娘亲来寻过我,说在京城里给你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开绸缎庄的,家境殷实,她说你认识的。”
“是认识的,从前他们家生意没做起来的时候跟我家是邻居。”
看映雪的态度,似乎对这桩婚事并不热络。
“你不喜欢那个人?”
映雪没回答玉萦的话,眼神依然有些紧张,“夫人答应送我回京了?”
“算是应了吧,”映雪的家人都在京城,玉萦并没有想过把映雪长留禹州,不过,因着离京前跟梁妙桐的一番对话,得知她为自己的婚事揪心,玉萦便替映雪留了个心眼,“不过我跟你娘说我有孕在身,身边正缺人,怕是这一两年都离不得你。”
主母这样说,映雪娘亲自不敢有异议。
这当然不是真话,不过却给映雪留有余地。
倘若映雪中意这门婚事,她会派人尽快送映雪回京,替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送她出嫁。
倘若映雪另有想法,她愿意帮映雪谋划。
“你跟我说实话,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映雪低下头,支吾了许久却没说话。
玉萦一块糕点,见她还不言语,便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
映雪答得飞快,只是脸颊在同时涨得绯红。
“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谁?”联想到映雪在京城侯府里做了那么多年的事也不曾动过心,眼下她却是在禹州住了一年多……
玉萦思忖片刻,心中便有数了,抬眸笑道:“你喜欢上谁了?”
映雪还是不吭声。
“你到底有什么顾虑?是怕我笑话你?还是你觉得跟对方没可能?”
映雪垂首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向玉萦:“我……”
“不好意思说?”
映雪点了下头。
正如梁妙桐所言,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像映雪这样的丫鬟,主家也可以为她婚配,或收房做小,或配小厮家丁。
映雪从未想过自己能在婚事上能说得话。
即便她跟玉萦有交情,她也没奢求过让玉萦来管自己。
对一个丫鬟而言,能遇到赵玄祐和玉萦这样的主子已经是运气极好了。
“是这边侯府里认识的人?”
元缁和元青都是老熟人了,映雪要动心早就动心了,定然不是他们。
“是。”
赵玄祐身边那几个亲卫生得高大威猛,但这次回京他们并没有留在禹州。
留在这边府里的护卫和家丁,玉萦一时没想到有哪个能引起映雪注意的。
“明铣卫的人?”
“也不是啦,”跟玉萦说了这么多话,映雪心里的包袱总算是放下了,“是侯爷的护卫从京城带过来的那个人。”
带回禹州的人?
玉萦诧异地看着她,旋即想到了当初温槊请赵玄祐帮忙救出来的那个东宫暗卫。
那时候因为怕在京城被人察觉,立时便把人送来禹州。
只是玉萦一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夫人知道此事吗?”映雪见玉萦目露疑惑,以为她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知道,他跟阿槊的朋友,不过我还没见过他。”
“我也只知道他是阿槊少爷的朋友。”映雪轻轻叹了口气,唇角又扬起一点自不知的微笑,“他那个人总是神神秘秘的,知道他姓林,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如此一说,玉萦一下想起来那人的名字了,是叫林锏。
不过对方身份特殊,往后还不知道赵玄祐如何安排,便没把他的名字说出来。
“你怎么跟他认识的?”
映雪道:“过年的时候亲家夫人在侯府张罗了年夜饭,他也在。”
赵玄祐、玉萦和温槊滞留在京城过年,丁闻昔把留在禹州的人都喊到了一处吃了年夜饭。
林锏是温槊的朋友,自然也在席上,映雪也是过年的时候才认识他的。
席间映雪说起在府里整日无事闷得慌,丁闻昔便说她过完年要去西域采买一批玉石,让映雪与她一同出门。
听到丁闻昔这一躺或有危险,要多带点护卫,林锏便说他功夫还行,可以随行保护他们。
“他果真功夫极好,我们行商的路上遇到劫匪,他一个人就撂倒了十几个。”
据温槊所言,林锏除了轻功和暗器不及他,别的功夫都比他厉害,从前在东宫也颇受器重。
他能自告奋勇护送娘亲去西域行商,可见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就是这次出门,你对他动心了?”玉萦笑问,“可曾与他互通心意?”
映雪摇了摇头。
玉萦明白了,她还不知道林锏的意思,所以刚才她没法回答玉萦。
“我知道了,此事我会让阿槊替你问问。”
映雪眸光一亮,明白玉萦是有意促成,脸颊愈发红了。
“夫人做主就是。”
她羞得不得了,说完就红着脸跑开了。
玉萦瞧着她这情窦初开的模样,忽而羡慕起来。
她跟赵玄祐初遇就在榻上,两人未曾相识便如同做了夫妻一般,尽管历经各种波折,却从未体会过这样彼此试探心意的阶段。
也不知道跟赵玄祐情意朦胧是什么样的感觉。
玉萦坐在窗前出神地想着,盼夏进来道:“夫人,千琴姑姑到了。”
“快请她进来。”
千琴便是皇帝赐下来的医女,她为人温婉,医术精湛,这一路她精心照顾玉萦,玉萦十分尊敬她。
“夫人。”千琴恭敬见礼。
“不必多礼,姑姑请坐。”等着千琴落座,玉萦柔声道,“姑姑随我赶路辛苦,这几日不必过来,且在府里好生休息几日,免得水土不服。”
千琴道:“夫人没什么不适吗?方才侯爷派元青叫我来棠梨院瞧瞧夫人。”
原来是赵玄祐。
他应该是担心刚才的亲热会影响到孩子,特意把千琴叫过来。
细致是细致,倒是令玉萦有些难为情。
“没什么不舒服。”玉萦可不好意思承认此事,想了想,便道,“就是这阵子孩子动得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