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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三把烧到了青州府崔家。与武安将军府的那个崔家不同,这个崔家在青州府的影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可一旦牵扯到官司,那些与崔家有关的人就全都冒了出来。
堂上一片乌泱泱,堂下更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上一次这么热闹的还是审上一个案子的时候。随着一道惊堂木落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最先审的是杜薇的案子,因牵扯到将军夫人的死,崔衍也上了公堂。几日没见,消瘦了许多。听闻杜薇与夫人的死有关,先是愕然,随后释然。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他错认了梦里的夫人,如果不是他把杜薇带回青州府,杜薇压根儿没有机会串通外人杀害他的夫人。归根究底,还是他的错。
作为对杜薇的惩罚,他收回了先前的赠予,无偿转赠府衙。如何安排,由沈渡说了算。杜薇没有直接参与到命案中,然其心歹毒,其行恶劣,被判流放。与此同时,杜家那边也送来了断亲书,彻底切断了与杜薇的联系。被带下公堂时,杜薇看着众人疯笑。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男人犯的错,要由我们女人来承担后果!”眼珠充血,形同恶鬼,连露出的牙龈上都带着血:“杀死梅影的,杀死袁氏和孩子的明明是你们这些枕边人,凭什么让我们这些外人替你们赎罪。”
“杜薇!”沈渡站起来,声音穿过公堂传到外头:“你是在质疑本官断案不公吗?杀死梅影的凶手已经伏法,而你之所以被判流放是因为你怂恿凶手,协助凶手促成命案发生。判决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还犯有其它事情。若不是念在你有自首情节的份上,本官不会只判你个流放。”
杜薇瞪大眼睛:“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沈渡挥手,立马有衙役上前,堵住了杜薇的嘴。因为杜薇的那些话,堂上堂下又开始议论。女人同情被害的将军夫人,男人则唏嘘千万不能招惹像杜薇这样的疯女人。杜薇以为她的话可以引来共鸣,说不定能逼得沈渡网开一面。即便不能,也能博取同情,让崔衍和崔贤为此付出代价。
她不懂,人是具有趋利性的。站在女人的立场,她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且还是一个为了上位,怂恿并且伙同她人谋害正妻的外室。
围观审案的人中,以上了年纪,成了婚的妇人居多,偶有小姑娘,也不想成为像杜薇这样的外室,而是寄希望于寻到一个一见倾心的男子,与其成就美满姻缘。她们想要做的是正妻,无论未来丈夫有没有本事,会不会纳妾,都不想遇见像杜薇这样的人。
她们害怕成为被谋害的将军夫人,害怕成为下一个被谋害的正妻,她们巴不得像杜薇这样的毒妇去死,又怎么可能去同情她?
至于那些男人,无论老的少的,成婚的和未曾成婚的,有外室和没有外室的,他们都不想招惹像杜薇这样的女人。他们想要的是温柔听话,安分守己,不给他们招惹麻烦的外室。
杜薇被堵上嘴拖走了,即刻流放,至于流放途中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崔衍本想守着梅影的坟墓过一生,朝廷的调令来了,要让他去西南边境镇守。与调令一起来的还有一封信,是梅家的现任家主写给他的。
信中写道,他们已经知道梅影死亡的真相。作为梅家人,自是不能接受,然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为活着的人考虑。倘若崔衍一直这么自暴自弃,纵然有梅家撑腰,他的一双儿女也难以直起腰杆。他们的意思是,既然崔衍已经不想活了,死在哪儿都是死,不如死在边境,还能落一个好名声。
崔衍已经决定启程了,带着梅影坟上的那株梅花。
武安将军府的事情因着杜薇被流放彻底了结,接下来要审的是严氏谋害袁氏母子一案。状纸是崔贤自己写的,桩桩件件,写得非常清楚。除了管家外,几乎所有的崔家人都被他拽到了公堂上,其中也包括崔老爷和崔夫人。
面对公审,崔夫人承认,在她发现自己中毒时就已经知晓给她下毒的不是她的儿媳妇袁氏,而是另有其人。
起初,她并没有怀疑严氏,而是怀疑她的丈夫。听到这里,崔老爷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发妻:“你怀疑我给你下毒?你我夫妻多年,你竟然怀疑我给你下毒?”
崔夫人冷笑,直视着坐在堂上的沈渡:“外人不知你的真面目,敬重你,爱护你。可我是你的发妻,我了解你,熟知你的一切。你先是哄不住我,而后骗不住我,之后便是孤立我,囚禁我,将我困在崔家的后宅里。”
崔老爷急道:“你莫要胡说八道!”
崔夫人笑了,耸着肩膀,笑得异常可怜。崔老爷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有多年未曾仔细看过自己的发妻。她瘦了,那身华服套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背驼了,脸上多了许多皱纹,连头发都白了许多。
这是他的发妻,亦曾是被他放在心尖儿上,捧在手心里的人。他们夫妻是从何时离心的,又是从何时变成这副模样的。饶是他在外面养了多年外室,也从未想过伤害她。她怎么能疑心他会杀她?
崔夫人扭头,看向公堂外:“你第一次养外室,是在贤儿三岁多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对我尚有几分感情。为了维护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果断弃了那外室,回到我与贤儿身边。我以为那件事过去了,你也以为那件事过去了,可是并没有。我被那件事折磨了一年多,反反复复都在想一件事。你明明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明明也是在乎我,爱我的,怎么就背着我养了外室?我虽原谅了你,然你我之间终究是有了隔阂。”
崔老爷低着头不说话。
崔夫人又道:“我曾以为浪子回头金不换,没曾想,只隔了两年,你就又背着我在外头养了外室。你自以为做得很高明,可你忘了,我是你的发妻,与你同床共枕的发妻,焉能察觉不出你身上的变化。可是贤儿还小,需要父亲,而我对你仍有一分期待,我想着,只要你不把人带到我面前,我也是可以装糊涂的。”
说着,崔夫人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可是你,欺人太甚,你把她堂而皇之地带到了我跟前,甚至让她与我同乘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