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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飞花乱剑,青山吹角连营,八百里风云涌,五十弦急声动,众峰皆惊。
身影快,心弦惊,却问何事上天山。
所有峰主长老都来了,还有更多身影掠出众峰,有长老,有执事,有弟子,人人翘首望天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肯定出大事了。天山峰顶,雪花翻滚的如此厉害,剑气冲云霄,剑光碎,雪碎。
“住手!”
宗主井向阳也来了。
声先到,剑亦到。
天山峰顶掀起一阵异常狂暴的风,风卷碎雪,形成了一把巨大雪剑。
雪剑斩落。
正是李北玄和顾骆的中间。
雪剑碎开,李北玄和顾骆停下,他们中间多了一个人。
井向阳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前方那一株迎雪开放的梅花,看得出神,仿佛一下子就忘了有两个随时都会于度拼命搏杀的长老。
李北玄看了一眼井向阳。
井向阳的两道眉似乎被霜意染白了。
李北玄有点惊讶,也若有所思。
他第一次见井向阳出剑。
很眼熟的剑法。
一把雪剑鱼龙舞,了却帝皇天下事。
雪皇剑法?
很像,其中又有分别。井向阳的剑法,形似雪皇剑法,神韵却缺了六成有余。
井向阳低沉的声音响起,听得出有点怒意,道:“理由!”
李北玄看着顾骆,道:“你自己说?”
“说什么?”顾骆冷笑连连,“你无端端跑到我这里来要杀我……”
“李傀的毒是你下的。”李北玄突然打断了顾骆的话。
空气骤滞,雪花骤停。
是人心紧了。
众长老震惊,为李北玄的话而震惊,然后都震惊地看向顾骆。
“你,你说什么?”顾骆则是一付很不可思议的样子,“我给李傀下毒?你别血口喷人,我有什么理由向李傀下毒!”
众长老有人颌首。
是啊,顾骆身为一峰之主,堂堂金丹剑仙,要杀一个观海境弟子,何需下毒?
井向阳终于将目光从那棵梅花上收回来,看向李北玄。
李北玄道:“我见到了那只河妖,搜了他的魂。”
井向阳问:“河妖呢?”
李北玄道:“死了。”
井向阳眉头微皱,“死无对证?”
李北玄神色平静,坦然点头,道:“是的,死无对证。”
井向阳沉吟。
众长老眉头皆皱。
死无对证,那就是无证无据。
无证无据,你身为峰主长老就可以杀另一个峰主长老?
胡不主和伍奚对视了一眼,眼有忧色,真是死无对证的话,那李北玄所为可就是无法无天了。
“好,很好,好你个李北玄!”
顾骆脸色阴沉的可怕,都青得要变成黑了。
“你让我失望了。”
井向阳终于开口,挥了挥手。
四道影子突然飞射,竟是四条细绳,转瞬缠在了李北玄的手脚上。
“禁神绳!”
众长老心里微震。
这是青山剑宗的至宝之一,一旦被缠住,被缠者的修为将会被禁锢,如同普通人。
李北玄身体马上哆嗦起来。峰顶下着雪,他既然变成了普通人,自然难以抵御寒气。
“去思过崖面壁思过一个月,没我允许,谁都不得探望。”
井向阳突然抓起李北玄,御剑朝天囚峰飞去。
思过崖就在天囚峰北面半腰。
天囚峰峰顶青翠如春,一年无四季,唯有春季。
然而半山腰却是寒风刺骨。
井向阳将李北玄放在思过崖之上,冷声道:“好好思过,以后要是再这等无法无天,我必重惩。”
李北玄坐下,面对着石壁闭上眼睛,似是很委屈,责怪井向阳不分青红皂白的样子。
井向阳在旁边静站了好一会后轻轻摇头,叹息了一声,御剑飞离天囚峰,直落天德峰。
天山峰顶,众长老安慰顾骆。
犯了这么大的错竟然只罚面壁思过,有长老直言宗主偏袒李北玄。
“没有禁神绳的话,这个处罚确实很轻,但宗主用了禁神绳,这个处罚可就重了。别说一个月,李北玄能不能熬得过今晚都不好说。”
伍奚摇头叹息,告辞离开。
其他长老闻言觉得也是,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先后离开,有两个长老将跑出来观望的人赶回各峰去。
顾骆等所有长老走了后,也交代自家天山峰众长老和弟子们,李北玄既然已经受到了处罚,今天之事不得任何人再嚼舌根到乱说。
众人应诺,然后散开。
顾骆转身,负手而立,看着天囚峰思过崖的方向。
雪花仍然落下,未触肩便碎开。
杀气疯狂,剑气缭绕。
“如伍长老所说,这个处罚看似轻实则重……宗主对李北玄的无法无天也动了真怒?”
顾骆目光森冷,比落下的雪花还要冷。
思过崖也很冷。
李北玄在井向阳走后就解下酒葫芦灌了好几口酒,然后将身体卷起,瑟瑟发抖。没有了修为就是普通人,就算喝了猴子酒也能以抵御得了这等寒意。现在还是在白天,要是到了夜晚会更冷,他又如何抵御?
小白猴就在崖顶,静静趴着,静静看着天山峰,眼中尽是冷光,它雪白的身体,看着就像是一团积雪,一团永不消融的积雪。
它闭上了眼睛,不看那流逝的时间。
冬阳西斜,傍晚到来。
天玄峰之顶,张参风和张月心还在房间静修。
马白在院中,忧虑目光不断看向天囚峰。天山峰那边那么大的动静,他当然也知道了,以他的眼力,更是看出井向阳御剑上天囚峰时带着的人是李北玄。
“怎么办?”
马白大力地搓了搓脸,然后又抓自己的一头白发。
他一个小妖修,在青山剑宗能有什么办法救主?
“小白猴。”
马白眼眸骤亮。
现在能救主的只有小白猴了。
但小白猴在哪里?
马白不知道。
不知道就得找。
他看了一眼张参风和张月心的房间。
少年真好。
少年不知愁滋味,可以无忧无虑。
嗖!
马白急急离开,他要找到小白猴。
傍晚过后,就是天黑。
天黑了,世界变黑了,自然就更冷了。
李北玄不断喝酒,但还是难以抵御寒冷,无法再坐着了,倒在地上,卷缩着身体卷成一团。
小白猴闭着眼睛,静静趴着,仿佛睡着了。
突然间,它眼开了眼。
此时已经是深夜。
万籁寂无声,月断星昏光未稳,只有寒雪伴凄清,恼得梅花睡不成。
夜深知雪重,难闻破空声。
难闻,非不闻。
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宛如融入了黑夜的烟气掠上思过崖。
“你不该杀了那条蠢妖,它背后的大妖我们惹不起,”黑衣蒙面人目光幽冷地看着李北玄,“你不死的话青山剑宗必有大难。”
他的声音没有掩饰,正是顾骆。
李北玄牙关打颤,声音断续,听着好像连声音都更冷了,道:“你也在意青山剑宗?”
顾骆声音更冷些许,道:“我比谁都在意。”
青山总有一天会是他的青山,如何不在意?
李北玄撑着身体坐起,道:“那你还不动手?”
顾骆轻轻摇头,道:“我确实很想你死,但有人不想你死。”
李北玄脑海中浮现那一道俊美如少年的人影,问道:“谁?”
“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顾骆伸手提起李北玄。
李北玄现在修为被禁锢,又被冻了这么久,比普通人还要虚弱,顾骆抓着如提鸿毛。
两人很快就没入天囚峰的黑暗,进入峰底,进入天囚,。
顾骆进入天囚,进入隐峰,站到了俊美如少年的重光老祖面前。
顾骆将李北玄放下,跪伏在地:“弟子幸不辱命。”
重光老祖看着李北玄,身上剑意仍然萦绕,仍然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绝世宝剑。
李北玄也看着重光老祖,确实是仙笼剑中那个人。他说道:“按理说,我该像他一样跪拜你,叫你一声老祖,可惜我没有向敌人跪拜的习惯。”
“大胆!”顾骆陡喝,“见到老祖不跪拜便是大逆不道。”
重光老祖眉头突然皱了一下,突然问道:“蛟血丹呢?”
顾骆神色微慌。
“哼!”
重光老祖怒吼。
一团剑光突然裹住顾骆,带着他重重撞上洞壁。
洞府内,轰鸣震耳。
顾骆摔到地面上,浑身尽是剑伤,血淋淋的,像是刚受了凌迟之伤,但伤势最重的还是内伤,七窍流血,看着狰狞。
然而让他更震惊的是重光老祖因他独吞蛟血丹而惩罚他时,一条剑光如白线,刺向重光老祖的眉心。
剑光何来?
谁的剑?
这里除了他和重光老祖之外就只有李北玄了。
但李北玄被禁神绳禁锢了修为,如何出手?
顾骆想到了一个可能,瞳孔猛地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