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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魔无数,竟造杀业么?
亲人朋友皆死,包括妻子之内,皆因自己造的杀业么?
斩魔造杀业,却积大功德。
所谓大功德也只够我夫妻转世重生,斩魔杀业却让我和我的亲人朋友皆丧?
他突然笑了笑。
流着泪笑。
说是笑,不过是嘴角微撇了一下。
天道?
天很公道?
我呸!
“小兄弟……”
书生犹豫了好一会才用手扯了扯李北玄的袖子。
“我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伤心事,真没事。”
李北玄轻轻地吁了口气,道:“书生,我真有急事要走了,以后若有机会见面,我请你喝酒。”
李北玄急步离开,很快转入一条巷子口。
书生举壶喝酒,看着巷子口发呆。
老道士突然在书生身边出现,道:“他哭了。”
书生若有所思,眼有亮光,道:“有可能跟我们一样,生而知之?”
老道士眼中也有亮光,轻轻点头,“有可能。”
若不是如此,为何流泪?
前世之事,若非生而知之,如何知之。
若不知,何来悲。
前世之事今世悲,唯有生而知之。
书生再度举起了酒壶,看着巷子口出神。
深巷有酒香,也有血腥。
李北玄没有看脚边的死人。
脚边死人有十一个。
他在看着前方的那一对男女。
“说出你们的来历,可以不死。”
李北玄伸手握住悬在面前的仙笼剑,手指轻轻地在剑身上弹了一下。
那一对男女很年轻,二十七八岁左右,李北玄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他们是真年轻,不是那种驻容有术的前辈修士。
二十七八岁的龙门境,对于南楚国来说,不管什么出身都绝对是天才级别了。
“我,我们是杨家人。”
女的声音发颤,因为太害怕而脸色发白,楚楚可怜。
“对,对,我们是杨家人。”男的附和。
李北玄轻轻叹息。
“念你们是夫妻,我给了你们机会,但你们不珍惜就不要怪我了。”
李北玄手指在仙笼剑上弹了一下。
剑光疾射。
等仙笼剑再一次回到李北玄面前时,那一对男女已经倒在血泊中。
李北玄还没有走,说道:“他们都死了,你还要等什么?”
旁边一户人家的侧门打开。
一个老妪走进巷子,她右手缠着白丝,就跟她满头的白发一样。
李北玄双眼微眯,道:“湿婆派掌门,白发三千丈白真?”
老妪笑道:“想不到李长老小小年纪竟然也知道我这个老婆子。”
李北玄挑了挑眉,道:“既知道我是青山剑宗的峰主长老,为何还要动手?你该知道杀不死我的结果。”
白真轻轻摇头,道:“杀不死你,我们必死无疑。所以我们为了活,只能试试。李长老,得罪了。”
抬手,手中拍丝暴射,如同春蚕吐丝。
丝断。
三截白丝像三道细小剑光射向李北玄。
李北玄不动,仙笼剑动。
三截白丝碎开,如果放大看,就好像三团雪花炸开,炸出三朵美丽至极的雪莲花。
白真眼中多了一抹凝重。
刚才一击虽是试探,但青山剑宗这位最年轻的峰主长老果然厉害。
李北玄突然前行,如普通人一样缓步前行。
“杀!”
白真陡喝。
白发三千丈,不是说她的一头白发有三千丈长。
白发,说的是她有一头白发。
三千丈,说的是她手中那一团白丝。
白丝就是她的武器。
白丝齐出,如剑雨。
李北玄觉得如此攻击,不比伪剑修的攻击差,足可跟伪剑修齐名了。
天下修士,攻伐力,剑修第一,伪剑修第二。
白真的白丝能被李北玄视为与伪剑修持平,若让白真知道,也许会感到骄傲。
可惜李北玄没有说出来。
他没有让敌人骄傲的习惯。
白真是很老,以前跟李北玄也没有仇。
但她既然带人在这里截杀李北玄,那她在李北玄的眼中就只有一个身份:敌人。
敌人就是敌人,不分好人和坏人,也不分男人和女人。
真要细分,只有活人和死人。
敌活,我死。
我活,敌死。
李北玄步步向前,如闲庭散步。
身前,仙笼剑化为了无数剑光,一道道剑光也是交织如丝,就好像剑是剑光,也跟白真一样是白丝。
李北玄终是站到了白真的面前。
剑光凝实。剑尖抵在白真的喉咙前。
白真轻轻叹息,手中的白丝已经化为了虚无,如果细看,已经为成了地上的白色粉末。
白丝尽毁,竟不能伤李北玄分毫。
“李长老身受重伤都有这等实力,令人佩服。”
白真没有半点惊慌,突然上前一步,仙笼剑刺穿了她的喉咙。
就在剑不入她喉咙的瞬间,她的声音突然在李北玄心湖内响起。
李北玄脸色骤变。
白真笑了笑,退后。
血喷如箭,她身靠着墙,缓缓坐下。
她身为一派掌门,很多年前,也曾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也曾是无忧无虑的少女。
然而渐渐长大,有了心事,有了忧愁,也有了责任,有了担当,最后,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少女模样,仿佛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当接到那个命令时,就知道今天必死无疑。
因为有了死的准备,所以死的很平静。
唯一遗憾的是,当年不该拒绝他。
原来人生终究是要分离的。
早想到这点的话,分离之前该好好相守。
“虽然我知道你在利用我,暂时也无法确定真伪,但还是谢了。”
李北玄收起仙笼剑,双指并起。
指尖有火。
剑火轻弹,落在了每一具尸体上。
等再有人进入这条巷子时,看到的只是铺满了地面的灰。
出了巷子,看到了熟人。
“就是他。”
杨家那几个欺负书生的恶棍指着李北玄。
李北玄若有所思地轻轻叹息。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
白真临死前的话,李北玄本就信多于疑,现在杨家人再度出现,还真有了人为的痕迹。如果白真说的是真的,不仅是他,秦观和红桑也肯定遇到了麻烦。
按理说,他们三人在寻找徐之渭,此时找他们麻烦的人,就是不想他们找到徐之渭的人,岂不是说,这些人就是安伯的同伙?
如果是,李北玄觉得更可怕,背脊都感觉到了冷汗。
“必须要尽快找到郡主。”
李北玄反手将吞舟剑拔出,快步上前,嘴里喝道:“挡路者,杀!”
……
一个大院中,徐观四周皆敌。
院中遍布死尸,血积成池。
一个老人突然出现,挥了挥手,四周皆成死敌。
死敌,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也可以是死了的敌人。
“跟我走。”
老人不等秦观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一掠出了城,再掠已在千里之外。
“我不走。”
秦观突然大力挣开师父的手。
老人不理会,双指并起对着虚空一划。
虚空裂开。
老人带着秦观一闪便要掠入虚空缝隙。
虚空合上的瞬间,秦观突然突袭将老人轰入虚空缝隙。
“师父,我不对走。”
秦观抬头望天。
虚空上隐闻叹息。
地面,一道剑光突然冲天而起。
秦观怒吼。
剑光大炸。
……
暗巷中,红桑红裙更红,趴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奄奄一息。
死尸几乎堆满巷子,血流如溪。
有人踏血入巷,鞋底无尘,亦无血。
白衣,负剑。
红桑一直觉得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人是这个人。
然而现在看到他,她忍不住激动地笑了。
她最怕他,但她对他也生出了依赖。看到他,就好像被人在外面欺负惨了的小孩突然看到到了自家最疼爱自己的大人。
……
李北玄进入将军府时,青衫已变血袍。
唐安国在书房,见到李北玄如此并不意外。
身为此城的统治者,城中发生的一些大事自是有人第一时间向他上报,更何况关于李北玄和秦观的事。
李北玄并不避讳,当着唐安国的面施展剑元怯秽手段。
血却,污怯。
青衫干净如新,又是清秀少年郎。
金丹剑仙懂这种手段的人还是很少,但懂得也不足为奇。
李北玄道:“人可能在地下。”
唐安国轻轻点头,显然也早想到这点。
李北玄道:“我想看看拒妖城的地下图。”
唐安国双眼突然眯起,有冷芒闪烁,其是不掩饰其中的杀机。
他知道李北玄要的地下图是军用地下图,是拒妖城最详细的地下图。
如果李北玄另有目的,这张图可以给拒妖城带来难以估计的灾难。
唐安国说道:“我的人会一一查看。”
李北玄说道:“有些手段,人在面前,你的人看不到,也许我能看到。除非大将军每一个地方都亲自去看,但大将军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他说完,脸色平静地解下葫芦喝酒,暗中调息,并且消化炼化的那一道气机。
杀了杨家三十七人后,一路回来还不时遭遇袭击。
这些人实力都不算高,但烦在人多。
对于这些人,他皆杀之。
当然,这些人的死也不是没有好处。
李北玄一路杀回,体内的七道气机,竟被他成功炼化了一道。
“给你。”
唐安国眼中毅芒骤闪,拿出一张只有巴掌大的地图。
地图突然悬空,迅速放大,很快就在书房虚空变成了一幅巨形地下图。
李北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