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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足很大,如巨灵神之足。
一脚踩下,简直遮天蔽日。
李北玄看着巨足在地上踩出的巨坑,很不地道地生出“风水轮流转,报应来的这么快啊”的念头。
随之好奇巨足主人是谁。
抬头。
很遥远的虚空之上,白云悠悠,云上有人。
因为太远,云上人显得渺小。
如果跟刚才出现的巨足相比,身影更可以用“一粒”尘埃来形容。
云上人踏云而下。
“先生?”
李北玄脸上突然浮现愕然之色。
青衫文士,双手负后,极尽风流,有仙人之姿,有圣人之威。
儒圣也有发火时。
踏云者竟是王敬阳。
他对着李北玄笑了笑,又一脚踩下。
巨足如山。
那青衫中年人刚从坑里跃起又被踩到坑里去,刚才面对李北玄有无敌之威的仙人,此时不过是别人脚底下的蝼蚁。
“王敬阳,你敢违誓?”
青衫中年人怒吼。
王敬阳笑道:“欺我不敢违誓出手,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我的师弟?真认为我受誓言所限,我酒剑仙一脉就可以任人欺负了?”
说话中又一脚踩下。
这一脚更重,比前面两脚都要重。
青衫中年人瘫软在大坑里,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他抬头看着同是青衫的家伙,满脸震惊,像是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恶魔,而不是儒圣。不是震惊儒家圣人也会发火,更是敢违誓出手,而是震惊王敬阳对李北玄的称呼。
师弟?
李北玄竟是儒圣的师弟,酒剑仙的徒弟?
他觉得他有点明白了,殿主让他亲自来招揽李北玄,看中是李北玄的天赋,同时看重的也是李北玄的身份。
只是招揽酒剑仙一脉入长命殿?
青衫中年人脸上浮现苦涩,殿主是怎么想的啊,当年酒剑仙一人一剑,可是差点毁了长命殿啊!
空中,王敬阳看向李北玄。
李北玄飞起站到了师兄身边,恭敬行礼:“先生。”
师兄与先生,李北玄对王敬阳的尊重,永远尊如先生,与师父持平。
“虽然伤了你,但也给了你好处,倒也罪不至死。”
王敬阳笑了笑。
“滚!”
王敬阳衣袖轻拂。
青衫中年人就像被拍飞的皮球射向远方,直到消失,他的心湖里回响着王敬阳的话,“你们招揽我师弟可以,但我不希望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同不同意,我师弟决定,你们敢强迫他,我就算与天为敌也要学我师父那样去长命殿走一趟。”
已在万里之外的青衫中年人趴在地上不断嗑血。王敬阳虽不杀他,但留在他体内的气机足够让他重伤三年,而且是没有好处的气机。他心有余悸,他能感觉得出儒圣对他是动了杀念的,他留在李北玄体内的七道气机如果存有恶意,儒圣还真有可能不惜与天为敌,破誓杀他。
王敬阳的警告可不是说说而已,他还真是做得出。
天下十儒圣,王敬阳当年以行事最无顾忌而出名。
但最不讲道理的还是酒剑仙。
当年在这方天下闯荡时,这位无敌天下的剑仙可是留下不少至今都流行的名句。
“剑高归鞘,拳头打不过,剑自出。”
“行走江湖,讲究打人不打脸,否则伤和气败人品。最好要像我这样以德服人,以貌胜敌,以拳说理。”
“以德服人是打不过,低调平凡是没招。”
然而长命殿核心人物之一的青衫中年人却知道,长命殿收集酒剑仙和王敬阳这对师徒所有资料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这对最不讲道理的师徒,从未做过一件不讲道理的事。
李北玄看着王敬阳,嘴角仍然有血渗出,脸上却带着笑意。
这样的先生,他从没见过。
王敬阳笑问:“失望吗?”
李北玄笑着摇头。
这样的先生,更像长辈,更像亲人,更让他尊敬。
“伤挺重的,但好处更多。还有……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些过早了。反正你记住,我们这一脉,不管遇到什么事,顺心则可,不需顾虑。”
王敬阳突然看了一眼虚空。
“我虽以法身离江州,但天道还是不大喜欢,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去看看一个朋友。”
王敬阳跃起,没入虚空。
李北玄深揖送先生。
落到地上,就地坐下。
青袍中年人虽无杀意,但出手不轻,再加上李北玄强行施展秘术,反噬巨大,伤势确实严重。
当然,以李北玄的身体恢复能力,如果单是秘术反噬的话,影响还是不大,身体还是能很快恢复。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青袍中年人在李北玄体内留下了七道气机,就像七把利剑不断在李北玄体内切割。李北玄想恢复身体,至少得将这七道气机炼化。
“我该恼火还是该感谢?”
李北玄笑了笑。
实则不需要王敬阳说,李北玄也知道所谓的好处是什么。那七道气机看着在他体内干坏事,但他将它们炼化的话将会有很大受益。
说白了,七道气机就是凡人所说的仙气。
其实筑丹后既称仙人,体内真气也已经仙变,严格起来该称之为仙气才对了。
超越化虚境层次的仙气,就算李北玄这种异于寻常的金丹,炼化了也是有极大裨益。
“不管遇到什么事,顺心则可,不需顾忌……”
李北玄食指大力揉了几下眉心,眼神再度坚如磐石。
无定殿主,苏十一,刚才的青袍中年人,一个比一个强大的人物先后出现在他的面前,尤其是被长命殿盯上的事,他感受到了压力。
以他现在的实力过早被这种顶尖势力盯上,绝非是好事。
长命殿能盯上他,其它顶尖势力也有可能留意到他了。
可以招揽,也可以抹杀。
但有压力又如何。
人在世上,谁无压力。
无压力者,唯有没心没肺的白痴。
被压力压垮者,是因为视压力为压力。
不被压力压垮反而像水里的球一样越压弹得越高者,是因为视压力为动力。
前者心境脆弱,后者心境坚如磐石。
李北玄正是后者。
面对压力,悍然迎上,一剑破之。
剑在,路便在。
没路,开路就是。
一句话,凡事顺心则可。
咻!
剑光破空,入家子镇,停在刘府半空。
李北玄脸色剧变。
刘府一片狼籍,明显是恶战之象,出事了。
郊外突然有剑光冲天而起。
李北玄看出是秦观的剑光,当则过去。
当看到秦观,也看到秦观面前的黄土堆时,李北玄心神剧震。
剑光落地。
李北玄站在秦观面前。
秦观指着他刚竖好的石碑,声音哽咽,神情悲伤至极,道:“你来刻字。”
李北玄闭上眼睛,猛地一个深吸呼。
竭力控制,然而难以控制。
泪水仍然夺眶而出。
脑海浮现种种关于刘叉的片断。
不管经历多少次,兄弟的死别,每一次都能让人心痛,痛入骨髓。
这种事,没有习惯可言。
所谓习惯了兄弟死别的人,不过是无心者的借口。
心在,情在,泪也在。
李北玄猛地睁眼,流着泪,剑如游龙,疾走如电。
石屑溅,碑字现。
“刘叉之墓。”
“弟李北玄秦观立。”
一口心血喷出,字染红。
杜鹃泣血。
兄人已去,肠断寸寸节。
秦观起身,与李北玄并肩而站,面对墓碑。
李北玄解葫芦,秦观举起酒壶。
酒洒碑前。
今世兄弟两人誓揪出凶手,替兄报仇。
来世四兄弟,再喝。
刘叉,方勇,李北玄,秦观。
“有用吗?”
红桑冰冷而含怒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你们眼中只有死人,不顾活人了?”
李北玄和秦观回头。
眼神含怒。
红桑冷笑连连,道:“你们害死了刘叉,也害了郡主。现在只顾死去的刘叉,却不顾生死未卜的郡主,这就是你们的道义?”
秦观勃然大怒,嘴动了动,但话说不出来,怒气也渐渐消失。
红桑的话难听,然而是事实。
刘叉之死,他们确实有责任。
李北玄这才意识到徐之渭不在。
他盯着红桑。
目光如剑。
红桑这一次没有退让,昂首怒视,将徐之渭被抓走的事说出来,完了后情绪突然大爆发,如同泄洪。
“郡主被抓去了拒妖城,你们如果还有担当,该马上去将郡主救回来,马上!”
她终于确定,徐之渭在她心中,不知何时开始竟是有一席之地,也突然发现自己也会为别人担忧。
这一次,与楚巡无关。
为何会生忧,她不知,也不解。
然而它就是来了,来得莫名,无法阻挡。
李北玄和秦观几乎同时深呼吸。
眼神皆厉。
“走!”
两人皆掠去,化为剑光。
红桑突然长呼了口气,拍拍胸口。
自己竟然敢冲着这两个家伙吼,胆子大了啊,那个家伙应该不知道吧?
拒妖城方向的虚空,李北玄和秦观停下。
红桑定了定神,赶紧御剑飞起。
这一次,不再拘束,尽情御剑。
……
南瀛学宫。
王敬阳平空出现,二话不说,直接出拳。
坐镇学宫的君子,同时也是南瀛州的监管仙人,被打出学宫。
王敬阳追出,又一拳打出。
管你是君子还是仙人,敢欺我师弟,就受我两拳。
“可惜了。”
王敬阳轻轻叹息。
本是想三拳的,但没时间了。
虚空骤起雷霆,雷霆降,法身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