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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拿起鞭子怒气冲冲要抽他，郑戚毫不在乎的往后一躺说：“应该是民国19年，你丈夫去世前后。我们找到了穆迟迟，交给她一个任务，让她去平城和霍廷之结婚，成为霍家少夫人。”
周容眼珠乱转，怎么都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迟迟从下来就长在我眼前，怎么会加入你们乱七八糟的组织？”
“难道你没发现？自从你丈夫死了之后，你女儿的性格就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懦弱无能，什么事都指着别人，像你一样是个软包子。后来她行事干脆利落，为人聪慧睿智，什么事情都能办好。你就不觉得奇怪？”
随着郑戚的讲述，周容不由自主点头。
她凝神细思，确实想到穆迟迟前后很不同的地方。眼角余光瞥到郑戚胸有成竹的目光，她一怔，察觉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
恼羞成怒，一鞭子抡到他身上。
“我叫你胡说！叫你信口开河！你觉得我是傻子？！”
他说的话给周容的震撼实在太大了，纵使她不相信，还是不由自主解释，想寻求别人的认同。
“迟迟小时候听话懂事，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是我没用，她爹死了之后没法撑起这个家，迟迟就学着成熟，逐渐长大。她小时候就很聪明的，再说了，我和她是亲母女，她是不是真情实感，我会看不出来？”
郑戚眼珠一直望着天花板，对她的话不屑一顾。
周容说完，他说：“好，就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女儿的才能怎么解释？一个小布料商出身的小女孩。没有家庭熏陶，没有学校教育，她是怎么凭借一己之力开了那么大工厂，把生意扩展到全国各地。”
“那是她聪明……”周容不服地辩解。“古代甘罗十二岁就能拜相，我女儿办工厂怎么不可能？”
“呵。那哪里是你女儿办的工厂？那是我们的势力办的工厂，只是让你女儿当了名义上的老板。”
提到这件事周容反应很大，她不能相信富民纺纱厂不是她们家的。
她奢侈了这么久，要把她一朝打回原型，这比让她死了都难受。
更让她难受的是，如果富民纺纱厂不存在，她就没有和霍夫人叫板的资本，就得永远屈居人下。
她夸张地笑道：“天下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还有人建了工厂，自己不用，反而让下属担着老板的名义随便花钱。你们是冤大头吗？还是你们脑子都坏了？”
“你知道是为什么，刚才已经说了，任务是让穆迟迟嫁给霍廷之。有你这样一位母亲，她本来就很难嫁出去，更别说嫁的还是霍少帅。为了提升她的分量，我们就让她当了富民纺纱厂的老板，还为了给她营造聪慧睿智的形象，办成了几件大事。不然你以为报纸上一水儿的追捧都是怎么来的？”
“是凭空蹦出来的？”
“不！”他摇头。“是我们精心设计出来的。不然你的女儿怎么一点都不像你生的。”
听到这里，她有些相信了。
确实存在这个问题，周容自尊心很强，她怎么都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女儿比她厉害那么多。让她没有一丁点儿做母亲的尊严。
如果是被人设计的那就号理解了。穆迟迟的聪明伶俐都是假的，母亲的重要性才能提现。
穆迟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用问她的意见。
她真的非常挫败。
而且人家不是都说，一般母亲漂亮的，女儿不会比母亲更漂亮。
郑戚一番话让她感觉自己这个母亲做得很称职，不称职的是穆迟迟。是她把别人的成果占为己有，还因为她的平庸而看不起她。
这是一个懂事的女儿该做的事吗？
她皱着眉头反思，想着以前是不是对穆迟迟缺少教育，才把她养的一点都不孝顺。
“既然你们是一伙的，我女儿为什么要把你们抓进霍家，你们给她提供了那么大的帮助，她这样做难道不是自毁墙角？”
周容紧盯着他的反应，只要他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他就是在蛊惑人心。
不知道动机，怎么能说出合理的答案？
“穆迟迟和霍廷之有没有结婚？”郑戚斜眼问她，语气懒洋洋的，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漫不经心。
“没有。”周容回答，有些迟疑。回答之后不安的抬头偷瞧他的反应。
“那不就结了？霍家想要的儿媳妇，要有学识，有钱财，有智慧。最好能在工作上给他们帮助。如今就差这一项了。”
“霍督军没让他们结婚，是因为还差最后一项考验没完成。为了让两人顺利结婚，我只好和三井先生委屈自己做了诱饵，只要穆迟迟表现的好，他们的婚事就能水到渠成。”
“你胡说！”周容终于能找到一个反驳的点，眼前一亮。
“明明是迟迟不想结婚，霍廷之可是说了，只要迟迟同意，婚礼随时都可以办。”
看着周容理直气壮的样子，郑戚轻蔑一笑：“你还真相信这个说辞？那都是假的！哪有女人不想结婚，何况霍廷之这么抢手。那是霍家配合做出来的戏，就为了宣传他们有情有义。”
周容眼睛逐渐睁大，啪的一下甩了郑戚一鞭子。
“你当我是傻子？霍家人怎么样，我能看不出来？”
他们要真一切为了利益行动，也不会容忍她这么久。
郑戚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说：“那是金钱的作用。要不是我们源源不断给霍家提供钱财，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容忍你？霍夫人对你敢怒不敢言，就是担心得罪穆迟迟，让霍家没了军费！”
周容一怔，心中得意又愤怒，得意的是终于有个能治住霍夫人的法子，愤怒的是霍夫人，并不是真的怕她，而是为了利益，暗地里其实还瞧不起她。
郑戚把一切都解释的很完美，至少在周容看来很完美，所以她相信了。
“我们迟迟的钱全都是你们的？”她忧虑地问。
“如果能够成为霍家少夫人，你们还会缺钱？”
周容一想也是，等迟迟和霍廷之结婚，富民纺纱厂一干产业，就算这些人再愤怒，只要他们想，也会变成霍家的。
那好，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
“你们帮助迟迟成为霍家少夫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们想要迟迟帮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听说你们制造爆炸事件，伤了好多人。”
她只担心迟迟加入的组织是十恶不赦的组织，霍督军一旦知道，对穆迟迟的印象也会跌入谷底。
到时她的荣华富贵说不定就没了。
郑戚忧郁又坚毅地说：“是为了革命。革命总要有流血牺牲。我们和霍督军只是政见不一，并没有血海深仇。无论谁赢，我们都不会牵连到个人。”
革命啊，周容点点头。近几年到处都在喊革命。好像几年前吧，她为了在报纸上写文章赚钱，私下看了不少杂志，人们对革命的评价大部分是好的。
再看血肉模糊的郑戚，她终于明白为何有人能大公无私到这种地步，为了别人的婚事让自己受尽毒打。因为他们是革命人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