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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月娘正好端着盆出来择菜洗菜。
听到这一句，那叫一个无语，一个爆栗直接弹在宁秋收的头上。
“我这就跟大姐说，以后少让秋收去看听街头那些乱七八糟说书唱戏的……”齐月娘直嘀咕，“这小脑瓜里装的都是什么啊？大姐跟珠珠劫狱救我？！可真敢想！咋不说劫法场救我呢？”
宁秋收缩了缩小脖子。
珠珠手舞足蹈的给宁秋收比划：“我们去了衙门后，就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就这样这样，过了一天，小姨就出来啦！”
宁秋收听的两眼发晕，抓住珠珠还在挥舞的小胳膊：“先哪样，再哪样？”
珠珠“哎”了一声：“秋收哥哥，珠珠在给你描述当时升堂时的情形呀？”
宁秋收：“……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在描述跳大神的情形呢！”
两个小的在那打闹，齐月娘蹲在院子里就着水瓮里舀出来的水洗菜，只觉得在牢里那段时间，好像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呦，秋收啊，你娘呢？你大哥呢？”
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宁秋收有些警惕，但还是叫了一声：“邓婆婆。”
珠珠猛的抬头，看了过来。
“哎呦，好俊的女娃娃。”邓婶过来，俯下身捏了一把珠珠的小脸蛋，“秋收，这就是你家新收养的那个小丫头？”
说实话，珠珠的小脸蛋时常被人捏来捏去的。
但大家都是带着对珠珠的喜爱之情，要不就是逗弄她，要不就是觉得手感好，左右不会用什么力气。
可邓婶这一捏，也不知道是她手太过粗粝，还是用的力气太大，珠珠只觉得面上有些痛。
珠珠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邓婶的手。
宁秋收本来还想应一声“是”，但见着妹妹那白嫩嫩的小脸都被邓婶捏的红了起来，立即大呼小叫起来：“邓婆婆，你怎么把我妹妹的脸捏成这样？”
齐容娘听到动静从灶房出来，就见着宁秋收正一脸心痛的在给珠珠吹着脸蛋。
邓婶满脸都是不以为然。
“这是怎么了？”齐容娘快步上前。
宁秋收立马告状：“娘，你看邓婆婆给妹妹捏的脸！”
只见珠珠那白嫩的小脸上，几个鲜红的手指印子，份外明显。
齐容娘心疼的不行，搂住珠珠，轻轻的揉了起来。
珠珠懂事的很，她靠在齐容娘怀里，安慰道：“阿娘，珠珠没有很痛。”
齐容娘是知道珠珠有多懂事的，她说“没有很痛”，那意思就是，还是有些痛的。
齐容娘自打收养了珠珠之后，可以说是万分仔细的养着这个小不点儿，珠珠就是磕破了一点皮她都心疼。
小脸被人捏成了这样，齐容娘如何能忍？
“邓婶子！”齐容娘强忍怒气，“我闺女的脸嫩的很，你手上没轻没重的，看把我闺女脸捏的。”
齐容娘语气带着几分指责，邓婶一听反而有些怒了，还有些难以置信：“不是，正实他媳妇，你说的这是啥话？我为着你儿子当学徒的事跑前跑后走动关系，你不领情，偷偷又把孩子领回来也就算了，这会儿你为着一个野丫头，还来指责我？”
齐容娘这会儿虽说还不知晓儿子春生给李瘸子当学徒有什么不好，但既然珠珠说不好，那齐容娘就坚定无比的认定，这不是一桩好事。
可这种理由总不能拿出来跟外人说。
齐容娘深吸一口气：“邓婶子，一码归一码！更何况我先前就跟你说了，我们春生不当这个学徒了。你趁我不在家，孩子他爹在床上不能动，上门来骗了我们家春生去李瘸子那里，这算什么道理！”
邓婶看上去比齐容娘还生气：“我还没问你呢！你到底凭啥不让春生去当学徒？是不想孩子有个好前途吗？”
齐容娘发现跟邓婶这种人说不通，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冷下脸：“邓婶子，我再说最后一次，春生是我儿子。他当不当学徒，我跟他爹说了算。邓婶子请回吧！”
邓婶气的指着齐容娘直抖：“你你你，你气死我得了！不识好人心！我走，我这就走！我可告诉你，你别后悔！你儿子不去当这个学徒，有的是人抢着当！到时候你们就是跪在我面前，也别想让我再帮你们了！”
齐容娘态度十分坚定：“邓婶子请回吧！”
邓婶气的不轻，临走前还故意大声对着院内道：“春生！你也听见了！不是婆婆不帮你！是你娘，不知道撞什么邪了，你爹都躺床上起不来了，家里那么紧张，她还收养外头的野丫头！你这样孝顺的孩子想为家里排忧解难，去当学徒学个手艺省个口粮，你娘也疯了一样说什么都不许！春生啊！婆婆实在心疼你——”
门帘又被掀开，春生走出来，大声道：“邓婆婆，你要是真心疼我，你怎么会把我娘说的这么不好？我年龄虽然不大，也能听得出来你是在挑拨离间！邓婆婆，你回吧！”
邓婶没想到春生也是这么个态度。
她气的指指这个指指那个，最后丢下一句“你们到时候别后悔”，怒气冲冲走了。
齐月娘往邓婶离开的方向轻轻啐了一口。
“都说上赶着不是买卖。”齐月娘冷笑道，“她这么着急的非要拉春生去当这个学徒，更显得里面有猫腻了。就像我那个前嫂子，突然很好心很积极，说给我找了一门上好的亲事，结果呢？呵！”
齐容娘深以为然，又点春生：“春生，你也看到了方才邓婶那样子，当李瘸子学徒这事绝对有问题。日后不论谁来游说你，你只管说不去就是了。”
珠珠走到春生面前，拉住春生的手，轻轻晃了晃：“春生哥哥，珠珠可以吃的再少一点，不会浪费家里很多粮食的。你千万别去当那个李瘸子的学徒，好不好？”
春生只觉得一颗心又酸又涨。
他重重点了点头：“不去。以后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去了。”
珠珠这才欢天喜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