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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婶子摇摇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遭遇如此尴尬的场面。往日熟悉的院子，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正在这时，怒气冲冲的冯夏雨冲了进来。
“我打死你个王八蛋！”冯夏雨挥着拳头打向秦俊杰，“我妈对你那么好，你还挑唆我爸欺负她。”
钱珠梁和春华闻声赶到，一左一右拦住了冯夏雨。“夏雨，你冷静点！”钱珠梁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冯夏雨挣扎着，“这是我家的事！”
屋内的月容探出小脑袋，怯生生地喊了声“哥哥”，目光却躲避着刘婶子的方向，再也不叫妈妈了。这一声“哥哥”，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插进刘婶子的心里。
“月容......”刘婶子的声音颤抖着，“你有哥哥了，就不需要妈妈了。”
蒋妈阴阳怪气地进了屋，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一把年纪了，还到处丢人现眼。”
“呸！”刘婶子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你这个挑拨离间的东西，小心遭报应！整天在他们爷俩耳边说三道四，你安的什么心？”
蒋妈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吓了一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灰溜溜地躲进了小屋。
刘婶子深吸一口气，走向里屋。这些年，她付出了太多，却换来了什么？
春华赶紧跟了进去：“妈，您消消气。都怪我和夏雨对您关心不够。这些年您为我爸、为我们、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我们都看在眼里。”
刘婶子坐在坑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默默流泪。
春华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只手帮她擦着眼泪。“妈，您就原谅我们好嘛？”
冯大春也走了进来，他尴尬的坐到刘婶子身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春华见状走出了屋子。
堂屋内，秦俊杰正轻声哄着月容，钱珠梁拉着冯夏雨在一边商量着什么。见她出来，四人齐齐抬起了头。
“说说吧，这事怎么解决。”春华率先开了口。
火锅桌前，气氛有些沉闷。小五忙着添炭加汤，试图让气氛活跃起来。锅里的汤汁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每个人的面容。
柳老太太一言不发地喝着闷酒，酒杯一次又一次地见底。她突然开口：“人这一辈子，真是说不准，我竟然有点觉得无趣了。”
“姨姥姥......”珠玲欲言又止。
“等我走后，你就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吧。”柳老爷子看着妻子，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在座每个人的心上。
“你别总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柳老太太嗔怪道，眼角却有泪光闪动。
柳老爷子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医生说了，我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所以，我想把剩下的日子都留给你。”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玥瑶立刻扑在柳灵荷怀里痛哭起来。她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哭声中充满了不舍与悲伤。
“看吧，还是我闺女最疼我。”柳老爷子苦笑着说道，伸手轻轻抚摸着玥瑶的头发。
珠玲姥爷举起酒杯，声音有些哽咽：“老哥，及时行乐不后悔，放轻松别纠结啦。来，我敬你一杯。”
钱忠汉见气氛低沉，连忙讲起了一个关于酒鬼的笑话。虽然笑话并不怎么好笑，但大家还是配合地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带着几分勉强。
珠玲悄悄溜到冯家那边，隐约听到钱珠梁正在和秦俊杰争执。
“谁给你的勇气给刘婶脸色？”钱珠梁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她是月容的妈，也是你的长辈！”
“这是我家的事，现在轮不到你来管！”秦俊杰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震得门框都在颤抖。
夜色渐深，钱珠梁还没有回来。院子里的积雪越来越厚，寒风呼啸着刮过空荡荡的院子。
柳灵荷坐立不安，一直在关注着门外的动静。她时不时地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张望。
“灵荷，你也坐下歇会儿吧。”珠玲姥姥心疼地说，“他们会解决好的。”
终于，门被轻轻叩响。钱家兄弟们立刻冲了出去，生怕秦俊杰再闹事。
门外站着的是冯大春和刘婶子。刘婶子的眼睛有些红肿，但眼神却格外清明。
“事情都解决了？”柳灵荷赶紧迎了上去。
刘婶子点点头，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嗯，误会都解除了。”
柳老爷子看着这一幕，不禁感慨：“这波生活太上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互相扶持。”
“那是我家灵荷有眼光。”珠玲姥姥笑着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当年多少人求亲，她就看上了这个老实人。”
“妈，这不是福，是我们夫妻一起奋斗的结果。”
屋内暖黄的灯光下，几个女人围坐在一起。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这女人啊，不管年纪多大，对八卦的热情从来不减。
“老冯是怎么向你道歉的？你不会轻易就原谅他了吧。”柳灵荷往椅背上靠了靠，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苏嫣嫣怀里抱着小彩虹，孩子睡得正香。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笑着打趣道：“冯哥的嘴可是够甜的，刘嫂子怕是招架不住。”
“可不是，”柳灵荷接过话茬，“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几句话就被哄好了。”她朝苏嫣嫣眨了眨眼睛。
柳老太太摆摆手，语重心长道：“过日子哪有什么招架不住，夫妻之间要互相扶持。两个人都厉害，日子反而不好过。”她说这话时，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了厨房的方向，那里传来柳老爷子收拾碗筷的声响。
这时，珠玲领着玥瑶从里屋出来。玥瑶眼睛红红的，看得出刚才哭过。她默默坐在柳老太太身边，给柳老爷子倒了杯酒，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柳老爷子端起酒杯，却没有立即喝。他望着杯中摇晃的酒液，仿佛看到了往事的影子。“我早就知道，像我这样不省心的人，肯定走在你前头。”他的声音有些哑，“当初有了老闺女，你问要不要，我说一定要。这不，往后有老闺女陪在你身边。”
“谁要她陪，”柳老太太搂着玥瑶，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我要她找个像灵荷山夫那样的好人家，过自己的幸福日子。”
玥瑶原本还在伤心，听到这话立刻红了脸，像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说什么呢！我要做大生意，才不结婚！”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