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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再次坐了亭台中,好似有些怀念。
这是家秦关人来长安开的食肆，做的算地道。
当年来长安的时候军们都说好好尝尝长安美食,结吃了几天都喊着吃不习惯，硬是要找个能做秦关菜的食肆，也找了这里。
一晃三年过去了，坐在这亭台中，好似看那热闹的场景。
那时都怕她冷清，身边总是热热闹闹的。
如今军们应当在秦关安居乐业,兄长那一仗打完秦关周遭太平了许久。
只是重兵守不得轻易调动，而兄长走后，先皇也镇守的士换成了自己的心腹,此时秦家军经易姓。
也许秦关经不记得她这个秦家的大小姐,可能只记得秦家的孤女了长安做了皇后。
这辈子可能不会回来了。
也是,回去也没有家了，也回不去。
秦砚翻弄着手上的食目,好似回想家乡，多年没回去了,也不道都怎么。
眼前忽然一热，赶紧拿手帕沾了眼角。
沈旷看过去,皇后极力掩盖的的手帕，不禁抬手,“皇……”
但秦砚再一抬头，俨然恢复了神采,勉强地笑出来，从不失态经刻了骨子里。
沈旷的手臂举在半空中，惶惶收了回来。
康平拿了食目过来，但见人气氛微妙,主动说道：“娘娘，陛下今日罚了中书省和御史台，停了半年俸禄呢。”
秦砚倒是稀奇，罚中书省那倒是猜得，但御史台？
那真是不是她说御史台那些人，也不是针对谁，就连沈旷都参几本。
美其名曰，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是皇帝怎么了，皇帝也得忍。
一个不愿意就被说夭寿啦，天子闭耳塞听，听不去谏言，西盉要完啦。
若是往常她好奇是怎么罚的，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
以后谁的弹劾她都不用听。
康平见皇后兴致不大，想来朝中事也不感兴趣，接着说：“长春宫那边不得出入呢。”
秦砚一听，立刻坐正，这不行，这万万不行。
沈旷见皇后有所反应，以为找症结，“若是长春宫『逼』你离宫，朕会有所决断。”
秦砚赶紧说：“容母……容太后娘娘当然没有『逼』人离宫，不过是顺着我帮了一，行个方而。”
沈旷狐疑地看她一眼，好似想从她脸上读出些东西，可惜皇后滴水不漏。
“您千万别禁足，有伤母子情分。”秦砚好声好气地说道。
怪不得长春宫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来，容太后可欠五十万呢！
长春宫禁不禁足不关她的事，但那五十万她得要。
“若当真如此，那就既往不咎。”沈旷顺着她说。
“千真万确，可立地誓。”秦砚郑重点头，她可太自愿离宫了。
店小二热络地上菜，想介绍一番，被秦砚止住了，想来沈旷也没那个耐心听。
她想了想，有句话得补上，“劳您回去转告容太后娘娘一四个字。”
“水涨船高。”
那尾款没结呢，帮她解禁足，那得另算钱。
*
一顿午饭而，是一如往常，各吃各的，食不言寝不语。
能安心吃顿饭也不错，账当然是康平结的，这让抠门的前皇后心情不错。
“想去哪吗？”沈旷问。
秦砚轻轻叹口气，跟您上街，哪都不想去，“不了，回府。”
她也不道沈旷这一趟是为了什么，就为给她添堵？
“送你回去。”沈旷好像想说些什么，但见她兴致不高也不再提。
了晌午过后，都了用完饭的时辰，街上人熙熙攘攘，康平在前尽力开路，但是免不了和人有擦碰。
秦砚一个女子比不了那些高大男子，没在人群中，都看不她的头顶。
沈旷见皇后跟在身后，不愿靠近他，但人群拥挤，他是伸出手拉住了皇后的手腕。
秦砚不乐意让他抓着，拧着手腕想挣脱，倒是轻松挣开了沈旷的手，但随即就被握住了手，穿过手心包覆在大掌之中。
“过了街道就好。”沈旷察觉手中的人的不乐意，但不肯放手。
说完，那扭动的手不在挣扎。
长街中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路过的铺子传出格式香气，只是他浑然不觉，掌心传来的温热占据了他的一切。
他头一次希望这长街没有尽头。
但了人群稀少之处，也刚巧了遇见沈旷的地方，秦砚立刻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沈旷未来得及为自己辩驳，就见冲过来一队人马。
“就是他！仗势欺人，强抢民女！”那原先在街角的杀鱼大娘带着京兆尹冲了过来，指着沈旷一通控诉，“带了一队人马看着人姑娘！”
“长安城从没有这明目张胆的人！抓他！”
那姑娘穿的朴素，而那男子锦衣华服，身后跟着一堆人。
巷子里一堆人都是监视人姑娘的，看那姑娘见那男的一副不乐意的子，男子想要拉姑娘的手被拧开，这就是强迫！
杀鱼大娘是京兆尹亲舅娘，不分说拉了京兆尹过来。
“谁！哪个？！”京兆尹顺着舅娘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顿时眼睛瞪得溜圆。
京兆尹抬眼就看见了沈旷差点没吓得跪下来，但是有理智先捂了亲舅娘的嘴，“我的亲舅娘啊，您可……”
沈旷和秦砚人也是一惊，二张和尚『摸』不头脑。
但沈旷摆手，让京兆尹不要再捂嘴，“百姓有话要说，不能闭耳塞听。”
京兆尹都要吓破胆了，原本以为舅娘说的是哪个纨绔子弟，没想遇见的是帝后二人，这不是找死呢吗？
“这真听不得，陛……不是，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当街检举强抢民女，是善良之举。”沈旷虽然被人诬告一通，但念在出发点是好的，也就过往不究，“切不可身份高低任其行恶，应当嘉奖。”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被误认为强抢民女了？
可大娘在闹市口看遍了人间艰辛，这一通漂亮话只能让她说出四个字：“道貌岸然！”
沈旷被骂的一愣，但也应当好好解释清楚：“这位夫人误会了，这位是……在下妻子。”
大娘当然不信，贼人都是这么说的。
她锐利的眼神扫过秦砚，探头问了一句，“姑娘，别害怕，有什么事跟大娘说，大娘带你告御状。”
秦砚陡然想笑，但看了沈旷一眼，憋了回去，“夫人，确实是误会。”
京兆尹拉着亲舅娘，好言好语，“您看，人姑娘都说是误会了。”
告御状！这不就告皇帝眼前了吗！
要命了要命了！
“他仗势欺人，人姑娘能说不愿意吗！”大娘不信，厉声道。
沈旷不管是此前作为皇子也好，皇帝也好，从未有人说他仗势欺人。
如今他同皇后，看来像仗势欺人吗？
他不是明白，他从没『逼』迫皇后做过什么，但人应当不耻下问。
他问：“敢问这位夫人，如何才能算不仗势欺人？”
“？”大娘活了四十多年，没听过这么离谱的问题。
这人虽然面『色』冷漠，但语气十分诚恳，大娘思索了半天，“你若不缠着姑娘，这位姑娘可会去找你？”
沈旷一想，那想必是……
他看向皇后，皇后十分淡然，又是那得体的微笑，不似肯定也不似拒绝。
好像现在他能看懂了，以前他以为皇后的什么都好，其实现在是什么都不好。
不会。
大娘见这人有点良心犹豫了半天，哼了一声，“你看，你若抛开你那贵族子弟的身份，看人姑娘不扇你几个耳光。”
沈旷眼中一沉，若是抛开贵族子弟身份……
“当然不会。”秦砚端庄地笑着对沈旷说，体面是要给。
再说了，只扇几个耳光能够吗？
京兆尹赶紧拉住自己的亲舅娘，自己就这么个家人，别今天冲撞了圣驾明天九族皆空，“您道这是谁吗，可少说句吧！”
大娘不忿，王法顶天，天王老子来也得尊重律法！
“是谁！能是谁，一不秃顶二不貌丑，年轻能带宫中护卫。”
沈旷觉得西盉子民都是聪慧的，朝中能够如此的人确实不多。
“朝里除了长公主驸马能有谁！”
？
“在这调戏良家『妇』女，看我不告长公主府的！”
长公主是个会享乐的，隔三岔五就在街上采买，一买一大车。
只是没人见过驸马长什么，听说是个大忙人。
百姓一听，倍觉有理。
长公主闹着和离，说不定就是为这事。
“大娘，您误会了，我们确实是夫妻，但今日和离罢了。”秦砚从袖中拿出张纸，展开给众人看。
误会沈旷不要紧，但不能让驸马蒙冤。
沈旷搭眼过去，虽是早就明白是什么，但看了是格外刺眼。
她竟然随身带着？真是怕人误会啊。
众人一看是小口闹和离也就散了，大娘不放心叮嘱一句，“闹和离也不能大意，有事找官府。”
秦砚终于笑出声，和大娘道谢。
只有京兆尹捶胸顿足，唉声叹气，问着自己舅娘，棺材铺在哪。
热闹散尽，沈旷看了皇后一眼，这一天按照傅庭安所说，也就只行了一项而，但从未见她笑过，反而差点哭了。
而这时却笑了出来，是喜欢热闹吗？
他觉得皇后回去的路上好似心情不错，不管是为什么，他似乎应该趁机问问。
了秦府门前，皇后迈入府门，再三让他回宫理政。
只是沈旷想那位夫人所说，“若抛开身份，她愿意吗？”
但他抛不开。
他记得皇后说若后宫只有一人是愿意做皇后的。
皇帝的位置他争来了，皇后的位置也是她的。
为什么如今不愿意？
沈旷望向站在石阶上的皇后，眼神中好似在问他为什么不走。
晌午过后的阳光尤为刺眼，热烈的让人逆着光寻不见光景。
沈旷嘴唇嗡动，“若抛开身份……”
秦砚轻轻侧头，好似没听清。
他想问，若抛开身份愿不愿意做他的妻子，但都经要和离了，想必是不愿意的。
况且她愿意的只是做皇后而，如今连皇后都不要了，其他更不能比拟。
他问：“若抛开身份，你希望我是什么的人？”
秦砚好似听过这个问题，但上一次她不如何答。
身为皇后，不应当要求皇帝成为什么的人。
这一次她说：“希望您是离前妻远一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