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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不死的狗东西!!”
    忽然一道少年怒音,在这冷寂的氛围当中响起。
    一个黑衣小少年,竟出现在那母魔殿的屋顶上,高高站着,面朝那数百位皇族强者!
    正是齐麟!
    “你把禁魔定为有罪,不但否认了你自己一辈子,也否认了太禹氏五千年来的列祖列宗!”
    此言一出,烈火滚动人心。
    “齐麟??!!!”
    剑斩三大灭道神殿怪物后,此刻的齐麟已成了人皇宗青少年的标兵,当他出现的一刻,那七十万原本压抑、无奈的年轻眼眸,一下烧起了火......
    晨光如刀,割裂残夜,洒在太禹帝都的断壁之上。昔日辉煌的九重云台如今只剩三层勉强悬浮,其余尽数崩塌,坠入凡尘化作废墟。命柱断裂处仍逸散着微弱的命火,像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息,在风中摇曳不定。整座帝都如同一头被剖开胸膛的巨兽,内脏外露,骨架扭曲,却依旧倔强地不肯倒下。
    齐麟立于尊师殿前的石阶之上,脚下是碎裂的命镜残片,映照出千万个他自己的影子??有的满身血污,有的双目含泪,有的怒发冲冠,有的静默如渊。那些都是他曾走过的路、曾背负的命运碎片。而今,它们一一破碎,归于虚无。
    他缓缓低头,掌心那枚已碎成粉末的源命之核随风飘散,融入天地之间。每一点光尘落地,便有一株白花悄然绽放,与昨夜雷劫化作的光雨所生之花遥相呼应,连成一片无垠花海,将战场染成圣洁的雪原。
    “自由……真的来了。”他喃喃。
    话音未落,体内忽有一股剧痛翻涌而起,仿佛五脏六腑被无形之手攥紧撕扯。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嘴角溢出血丝。断岳剑插在一旁,剑身剧烈震颤,发出悲鸣般的嗡响。
    《齐天诀》第六重“逆命归真”虽已初成,但强行重塑命轨、斩断万古因果的代价远超想象。他的身体正在崩溃??经脉寸断,骨骼裂纹遍布,识海如遭雷击,神魂摇摇欲坠。更可怕的是,随着源命之核的毁灭,整个世界的命运规则开始瓦解,原本依附于“命”的力量体系也随之崩塌。修炼者体内的命力反噬自身,天地灵气紊乱失序,甚至连星辰轨迹都出现了偏移。
    他不是神,他是人。
    一个以凡躯挑战天道、撕裂秩序的人。
    鲜血顺着唇角滑落,滴在唤灵军旗上。那抹白色轻轻一颤,南宫泠的光影浮现得更加清晰了些,她伸出手,似要触碰他的脸庞,却又终究无法触及。
    “别担心。”齐麟喘息着笑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撑着断岳剑站起,目光扫过远方。十万大军正缓缓推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他们不再是复仇的暴民,而是新秩序的奠基者。沿途所遇平民皆得庇护,旧朝官吏若无罪行亦不予诛戮。甚至有士兵脱下铠甲,为受伤的老者包扎伤口;有将领亲自扶起倒塌的祠堂牌位,焚香祭拜。
    这一切,是他想要的世界??不是以暴制暴,不是以血还血,而是打破枷锁后,依然能守住人心中的光。
    可就在这时,天边忽然传来一声凄厉长啸。
    一道黑影自西北方疾掠而来,速度快若闪电,周身缠绕着漆黑如墨的怨气与残魂哀嚎。那是一具尸体??准确地说,是一具被炼制成傀儡的登神失败者遗骸!其胸口嵌着半块尚未完全损毁的命核碎片,正不断汲取四周游离的命力,令它死而复生,狂暴无比。
    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整整七具登神失败者的尸身从四面八方逼近,每一具都被植入了残缺命核,成为“尊师”最后布置的杀招??**七煞归命阵**!
    这些本该彻底湮灭的存在,因命网残余之力再度复苏,汇聚成一股足以颠覆乾坤的邪异力量。他们眼中无光,口中低语着古老咒言,脚步所至,大地龟裂,草木枯萎,连空气都凝结出血珠。
    “你毁了命网……”为首的傀儡嘶哑开口,声音混杂着多人的回响,“可你也放出了不该存在的东西……没有命运约束的灵魂,只会堕入永恒的疯狂!”
    齐麟冷眼注视,缓缓拔起断岳剑。
    “你们已经死了。”他说,“何必再执迷不悟?”
    “我们不死!”七人齐吼,身形骤然合拢,化作一尊百丈魔影,头顶悬着七颗跳动的心脏,正是七块残命核融合而成的“伪命源”。那东西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竟隐隐与天地共鸣,试图重建局部命运法则!
    刹那间,风云变色,乌云压顶,一道灰白色的雷劫自天而降,竟非诛神之罚,而是**造命之雷**!
    它要在这片废土之上,重新编织一条新的命运长河,将所有人拖入轮回的深渊!
    齐麟瞳孔微缩。
    他知道,这才是“尊师”真正的目的??即便失败,也要让世界陷入混沌,逼迫人类重新渴求秩序,从而为下一个“神权时代”埋下种子。
    “想用恐惧重建统治?”他冷笑,“可惜……你们不懂。”
    他猛然运转《齐天诀》,第六重境界全开,识海中浮现出一幅奇异景象:无数条由他自己意志构筑的“心轨”纵横交错,如星河般贯穿全身。这不是命运,也不是反叛,而是一种全新的存在方式??**自主选择的生命轨迹**。
    他不再依赖外界规则,也不再否定一切秩序。
    他只是,成为了自己的道。
    “你说没有命运会让人疯狂?”齐麟踏空而起,断岳剑高举,剑尖直指那灰白雷劫,“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正是因为有了选择的权利,人才真正清醒?”
    他纵身跃入雷云之中,身影消失不见。
    下一瞬,八方寂静。
    七煞魔影僵立原地,七颗心脏同时停跳。
    那灰白雷劫停滞半空,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冻结。
    就连风,也停止了吹拂。
    然后,一道极细的银线自云端垂落,轻轻划过魔影眉心。
    无声无息。
    轰!!!
    整尊魔影炸裂,七块残命核逐一爆碎,化作飞灰。那些被禁锢其中的残魂终于解脱,化作点点星光升腾而去,消散于晨曦之中。
    齐麟自空中缓缓降落,衣衫褴褛,气息虚弱到了极点,但他站立的姿态,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挺拔。
    “我不是来建立新神的。”他低声说,“我是来告诉所有人??你们可以不信命,也可以不信我。但只要你们还愿意站起来,就永远有希望。”
    话音落下,东方天际骤然大亮。
    一轮红日破云而出,光芒普照大地。
    那光辉洒在战场上,洒在花海上,洒在每一个抬头仰望的人脸上。
    有人流泪,有人跪拜,有人欢呼,有人沉默。
    而在帝都最深处,一座尘封千年的青铜门悄然开启。门后走出一名老仆模样的人,手持一根檀木拐杖,胸前挂着一枚刻有“南宫”二字的玉牌。他望着远方那个孤独的身影,颤声呢喃:
    “小姐……您守的那个人,回来了。”
    与此同时,唤灵军旗上的南宫泠光影忽然变得明亮起来。她望着齐麟,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笑意,随后抬起手,轻轻指向天空。
    齐麟心头一震,抬头望去。
    只见苍穹之上,北斗七星熠熠生辉,而那颗“齐天星”,竟缓缓移动位置,与其他六星构成全新星图。一道微弱却纯净的星力流注入他的识海,带来一段古老记忆的碎片??
    那是南宫氏始祖与第一位齐天之间的誓约:
    “若有一天命运崩塌,愿以守誓者之魂,点燃新生之路。”
    原来,南宫泠并非仅仅留下执念投影。
    她在陨落之际,早已将自己的本源魂魄献祭给星辰,只为在今日这一刻,为他点亮前行的方向。
    “所以……你是我的引路人?”齐麟仰望着星空,声音沙哑。
    风拂过耳畔,仿佛传来一声轻语:“我一直都在。”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已无悲喜,唯有坚定。
    “接下来,是重建的时候了。”
    三日后,帝都废墟之上,一座简朴的高台筑成。齐麟立于其上,面对来自四方的代表??北域部落首领、南荒巫女、西漠僧王、东海渔盟长老……以及十万将士与百万百姓。
    他没有称帝,没有封神,也没有立庙。
    他只是宣布了一件事:
    “从今日起,世间再无‘命修’,也无‘天定’。每个人都可以修行,但不得以他人命运为食;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武,而不必被剜骨取髓;每座城池都将设立‘民议庭’,由百姓推选之人共商大事。”
    “若有谁妄图重建命网,操控他人命运……”他握紧断岳剑,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我不介意,再战一次。”
    众人沉默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而在人群之后,那位南宫老仆悄然离去,手中多了一卷泛黄的竹简??那是南宫氏最后的秘典,记载着如何以星力引导天地灵气,帮助凡人觉醒潜能,却不依赖命核与神授。
    他知道,小姐的愿望,已经开始实现。
    数月后,东荒遗址上建起第一座“自由学宫”,不分出身贵贱,皆可入学。齐麟亲自授课,讲授的不是功法,而是思辨之道:何为正义?何为人权?为何抗争值得尊敬?
    有人说他疯了,教普通人思考,只会引发混乱。
    可他只笑着回答:“如果连思考都不敢,谈何自由?”
    一年之后,西漠出现第一批“无命修士”,他们不修命格,只练心意,竟能以纯粹意志御空飞行。
    两年之后,东海渔民组建“海盟”,击退外来侵略者,守护海域安宁。
    三年之后,北域孩童中诞生首位女性战将,率军平定边患,被誉为“破命之花”。
    而齐麟,始终行走于各地,解决纷争,传授理念,却从不在一处久留。
    人们想找他,只能去问那面随军飘扬的唤灵军旗??因为无论他走到哪里,那旗帜总会悄然出现在他身边。
    有人说,他其实早已油尽灯枯,靠着意志支撑至今。
    也有人说,他已与天地同化,成为自由本身的象征。
    直到某个雪夜,一位旅人路过东荒旧战场,看见一名男子独坐于花海中央,身边插着一把残破古剑。他怀里抱着一块温润玉佩,正低声说着什么。
    旅人不敢打扰,远远听见几句话语随风传来:
    “……你说你不为牺牲。
    可你知道吗?我这一生,走得每一步,都是因为你。”
    “现在天下太平了。
    你可以安心睡了。”
    “下次见面,我想做个普通人。
    不用拯救谁,也不用背负什么。
    就牵着你的手,走完一条很长很长的路。”
    风停,雪住。
    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那把断岳剑静静插在雪地中,剑身上开出一朵白花。
    而那人,已不知所踪。
    唯有唤灵军旗依旧猎猎飞扬,迎着朝阳,仿佛在等待某一天,那一抹白色身影再次浮现。
    而在遥远星河深处,一颗沉寂已久的星辰,忽然微微闪烁了一下。
    像是回应。
    像是约定。
    像是,重逢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