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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后悔(第1/2页)
坐到车上后,周随容冷静了一点,目视前方,摆出公事公办的冷淡说:“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不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我也不多问,但如果警方了发布你的通缉令,我会直接把你送到派出所自首。我不想做警方公告里的嫌疑人从犯周某。”
方清昼靠上绵软的座椅,绷成直线的身体跟精神相继松弛下来,困意席卷得头脑昏沉,只对先前提到过的距离感耿耿于怀,嘴上应付地回道:“好的,周先生。”
“你在跟我生气?”周随容不可置信地说,“为什么?”
方清昼掀了下眼皮,倦意中没有表情的脸展露出她与生俱来的冰冷,温温吞吞地道:“我给你个机会。”
周随容:“???”
方清昼说话时投到对方身上的眼神,尤其是散漫间瞥去的余光,常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她毫无自觉,不紧不慢地道:“你猜一下。”
周随容:“……?”
周随容心底知道,是那两句“我们已经分手了”和“正确对待前男友”让她不高兴了。她还没能接受分手的落差。
方清昼从见面起就言辞闪烁,隐晦不白。
去往b市的动车只需要七小时,飞机只用两个半小时,而她却特意来找自己开车送她,浪费时间劳心累身地坐一两天的车,完全违背她以往讨厌麻烦追求效率的准则,甚至连合适的借口都找不出,屡次只能用顾左右而言它来掩盖。
她现在是对两人的分手后悔不已,又不懂挽回。所以各种拙劣的手段频出,没发现自己正弄巧成拙。
可分手是事实,她对自己受伤住院不闻不问也实在绝情。周随容一个人住在医院,孤独迷惘地面对各种骤变和残缺的现实,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强迫自己接受。还留着一大堆的情绪跟困惑要消化。无法毫无芥蒂地就跟方清昼冰释前嫌。
她没有一句道歉,甚至蹩脚的理由跟他拉锯。周随容没有那么不争气。
死灰复燃也得先来阵风吧?
周随容握方向盘的手抓得很紧,克制着没回嘴跟她争辩。
刺眼的光线穿透挡风玻璃,方清昼被照得眯起眼睛,大脑神经再度活跃,带着睡眠严重匮乏的焦虑跟燥急,主动催促:“你知道了吗?”
我凭什么要知道?!
周随容担心自己手一晃连人带车撞绿化带上去,赶紧打开了辅助驾驶。
方清昼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希望他尽快收回不利于二人相处的前言,马上道:“好了,你可以说了。”
周随容吸了口气,再深深吐出,还是被气得笑了出来。
愤怒对方清昼而言是种相对稀缺的情绪,她感受到周随容的排斥,有微微的空茫,继而决定包容,退让一步跟他讨价还价:“你不想回答,也可以选择抵消一个问题。之前在门口的那个以后你不能再问了。”也不可以借题发挥。
周随容勉为其难地接受:“行。”
立即抛出另外一个同样棘手的难题:“你跟我为什么分手?”
糟了。方清昼察觉到自己处境相当恶劣,宕机了一半的思考功能被一锤子砸醒,坐姿调整到板正,隔了数秒,鬼扯道:“两个多月前,你来找我申请一段长期的带薪假期,如果我不同意,就让我批准你的辞职申请,我和公司财务讨论了下……”
周随容心说又开始了。每当方清昼遇到不想回答又不得不回答的问题,就会以这种枯燥、冗杂,又毫无用处的废话文学来当开头,争取三句话内把人砸晕或是气到干脆地甩袖走人。简直是在激化矛盾。
周随容烦不胜烦,打断道:“你好好说话。你是想跟我吵架吗?”
方清昼说:“不是。”
她黔驴技穷,不轻不重地捏着掌心,言语枯竭地找补:“我会让你想起来,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因为周随容太脆弱,许多直白的表述都会轻易让他受伤。方清昼尚无法揣摩到具体的尺度。事情应该在一个平和的、安定的环境,经由她缜密且细致的安排,让周随容在足够大的容错状态下循序渐进地接受。而不是这么莽撞地开口。
她想进一步商议,周随容把音乐打开了,连点几下,音乐的节奏跟鼓点一样在车厢里震荡起来。
方清昼被无礼地拒绝,闭上嘴,过去调小声音,抱着手臂扭过了头。
车子上了高速,离开城市,景色骤然辽阔起来。
二人之间的氛围却异常凝滞。
远处蜿蜒挺秀的高山一座座从视野内掠过,温度随着缩短而浓郁的影子开始一点点攀升。
周随容手指点了点方向盘,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后座有衣服。”
方清昼说:“我不冷,我热。”
周随容咬字重了点:“那你开空调。我要开了。”
方清昼弯腰去够后座的衣服,那是周随容留着的一件夹克衫,她穿上后顺手打开空调。
过了会儿抬起头,她表情严肃地谴责:“你现在脾气很差。”以前不这样。
周随容:“……?”
方清昼两眼酸涩额角钝痛,困意却消弭无踪,索性拿出手机,歪着脑袋查看字体密密麻麻的文档。不时切出去打发言的初稿。忙活不到半个小时把手垂下,无精打采地靠到车窗上。
周随容一看就知道她晕车了。张了张嘴,记起她指责自己脾气差,好气又好笑地没吭声。
这种拉锯式的静默让周随容都感到有些难熬。觉得自己又开始猜不透方清昼在想什么了。
他觉得耳边的声音嘈杂,扰人心烦,索性关掉了音乐。听到方清昼放得很轻的呼吸声,视线从远处的尽头飘回来,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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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随容止不住开始懊恼,为什么要跟方清昼赌气?她或许根本不懂。
导航里传出休息区的提示。周随容喉结滚了滚准备说话,方清昼捏着的手机响了。
方清昼睁开眼,看到来电人备注是梁鸣。
梁鸣去年出狱,还不大用得惯手机,拿来当银行卡使还嫌占地方,一周不记得充一次电,日常失踪断联。
方清昼前几天打给师母,请她帮忙转告,让梁鸣有空给她回个电话,不过估计梁鸣给忘了,好几天没动静。
方清昼接起来,猜他此刻必然是穷极无聊,才会舍得给自己回拨电话,谨慎地开口:“你好。”
谁知这两个字也踩到对方痛脚了,梁鸣在电话里大发牢骚:“好什么好啊,我钓半天连个鱼苗都没见到!隔壁哐哐上鱼。凭什么啊明明是一个塘!我怀疑他下药了。外面已经研究出这种东西了吗?降低鱼的智商会不会对人体有害?我要求取缔!”
看来他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菜。
方清昼被他嚷得耳朵发痒,把手机拿远一点,开了免提。
梁鸣大呼小叫,并开始毫无心理负担地泼脏:“你看!你看!刚刚一条大鱼已经要咬钩了,因为跟你打电话被吓跑了!”
周随容握着方向盘,往这边瞄了好几眼,皱着眉像是被吵到了,不悦问:“谁?”
梁鸣以为自己幻听,怎么声音还粗了:“什么谁?”
“梁鸣。”方清昼把音量调小了点,“你不能发展一下别的兴趣爱好吗?”
梁鸣说:“正常人谁喜欢钓鱼啊?我陪我妈来农家乐呢,她现在忙着在后院抓鸡,我是奉皇命在钓鱼。”
说着他吐槽了一句:“一点都不好玩。大晚上的蚊子排队敲我的窗门,我纯放血来了。十只鸡也补不回来。”
方清昼估计他们今天是吃不上鱼了,象征性地鼓励了下:“你加油。”
梁鸣说:“那我挂了啊。”
“???”方清昼赶紧道,“我还没说找你有什么事。”
梁鸣:“哦哦,你说。”
方清昼先扫了眼周随容,问:“你知道梁老师去世以后,有什么人可能接触过【异常测定】的资料吗?”
“我不知道,我后来没进过他的书房。他的遗物也不是我整理的。那些资料不是说都给你了吗?”梁鸣的心思不在谈话上,回答的时候明显没多想,身边带着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正忙着更换新的风水宝地,“晚点我帮你问问我妈。不过她应该也不知道。”
周随容唇角抿得薄而紧,扭头的时候跟方清昼的视线对上,一瞬就滑开了。觉得话题跟自己有关,脸色变得森寒阴沉。
方清昼问:“那你近期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梁鸣不假思索地道:“多了去了,我觉得你现在就挺可疑的。”
方清昼听他三句话里没有一句是着调的,越侃越离谱,学周随容的口气道:“你能好好说话吗?”
梁鸣此刻的状态如同一只称霸山林的公鸡,遇到人形生物就扑腾开翅膀滑翔猛扑,能啄到一口是一口,顺杆子爬的速度更是奇快:“不能,我要是正经说话你不马上就挂了?这深山老林的快给我憋坏了,我就差抓着只鸡去找鸭子聊天了。对了你别挂啊,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我新养的鸭,它会唱歌。”
正常来说,坐牢不足以使人与人脱节到这个地步,方清昼匪夷所思地问:“咬你的蚊子带致幻的病毒吗?”
梁鸣张嘴就来,现场给她表演了一个:“嘎嘎嘎嘎——”
方清昼在梁鸣的一阵怪叫声中挂断了电话,并眼明手快地摁断了新的来电提示。等了等,确认对方没有继续坚持拨打,打消了暂时拉黑他的冲动。
方清昼感慨道,这名字起得真好,这位同志一直在一鸣惊人。
周随容一整个早上都是稀里糊涂的。天还没亮从床上被吓醒,开门以为自己在梦游,上了车魂还在小区里飘着。
这会儿听梁鸣一阵诡异的鸭叫,理智也诡异的从几百公里外被拉回来了,才注意到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他瞥一眼方清昼,见她还是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声线发紧地问:“你早饭吃过了吗?”
“没有。”方清昼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强调道,“也没有睡觉。我3天只睡了6个小时。”
周随容取消了导航,沉着脸说:“那你为什么不说?”
方清昼绵着眼睫,捋一遍前因,再次介怀,萎靡不振地道:“我们不是分手了?我怕周先生嫌我事多,提前把我扭送到派出所。”
说着侧了下身,将脸朝向窗外。
周随容被噎了一口,明知是她找的由头,还是被带跑了节奏,忍不住说:“方清昼,你跟我生气,是不是有点站不住脚?”
方清昼转回头,试图解释自己并不是不高兴,转了个念头,微妙地道:“你看我生气,才会搭理我。”
“你可以自己找话题。”周随容感觉心脏被怒火燎烧在爆炸的边缘,还得顺着她异于常人的逻辑,忍气吞声地说,“我没有对你进行过冷暴力。是你自己不喜欢聊天。而且你说话太伤人了。”
方清昼问:“我挺喜欢听你说话的。你说话好听你为什么不多说?”
周随容:“……”
周随容心里恶狠狠地道:那你饿着吧。
他在最近的高速收费站下车,开过匝道,停在路边的空地上。不等方清昼又说什么听起来像挤兑的话,解开安全带,快一步说:“我去上个厕所,你留在车上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