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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箭支断为两半,掉落在地上。
余渊蹙眉。
他盯着那只箭支。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他以前拉弓的时候，从来不会弄断箭支的。
“余渊，你想什么呢？”齐二皱眉。
他的手还包扎着绷带,但面上已经恢复了血色。
“……没什么。”余渊若无其事的又抽出一支箭。
“吧嗒。”
他刚拉开弓,那支箭竟然又断了。
“怎么回事？”连齐二都看出不对劲了,“咱们神机营的箭支可是专人打造的,怎么会这么容易断？”
齐二说着检查余渊剩下的箭支。
箭支都是好的,应该不会再有断箭了。
“也许是巧合。”余渊抿唇。
话音刚落，他手腕上的彩绳一松，晃晃悠悠的飘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齐二惊叹，“这手绳好丑。”
这是阿慕在端午时为他亲手编织的。
余渊默不作声的捡起手绳，放在怀中。
指甲刺入掌心。
余渊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这次行动至关重要。余渊，你可是副首领，一定要好好干。”齐二认真道。
“……嗯。”余渊点了点头。
他收拾好武器正准备离开，却有一个人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那人看着极为面熟。
还没等余渊想起来那人是谁，齐二就惊呼道：“小庆？你怎么在这里。”
小庆？
余渊想起来了。
小庆的父亲和颜父是好友，之前一起去外地采购花种。
而小庆本人是神机营的侍卫，现在则是在书铺里当差。
小庆如此慌张的模样，难道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儿？
余渊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果然,小庆看了一眼余渊,又转回来问齐二道：“殿下在哪里？”
“你也是神机营的人，应该知道殿下此刻在忙什么。你还是不要去打扰比较好。”齐二道。
“出事儿了！”小庆急切道。
“书铺能什出么事儿？”齐二笑道：“书铺里打下手的多是神机营的侍卫，有你们在,谁敢去书铺闹事儿啊？”
“是颜姑娘！”小庆更着急了,“颜姑娘大清早就出门了，现在都没回来！”
“姑娘家都爱逛街，画屏有时候也逛一整天不回来……”齐二不以为意,但余渊却打断了他的话。
“阿慕不爱逛街，买东西从来都是拿了就走。”余渊抿唇。
“余渊说的对，颜姑娘从未逛的这么久过。”小庆道：“我们兄弟觉得不对，就出门动用关系去找，结果一调查才发现不得了。”
“怎么？”齐二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我去问了负责看守珠宝铺的兄弟，那里的弟兄看见大皇子带走了一个粉衣女子。”小庆急道，“那里的兄弟没有见过颜姑娘，所以没有当回事。”
大皇子荒淫无道，喜好人/妻，经常用各种手段方式带不同女人回府。
看守的兄弟也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麻木。
“……大皇子带走颜姑娘是为了什么。”齐二也懵了。
在清水村的时候，神机营的众人都受到过颜家父女的照顾，所以齐二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颜姑娘那么会赚钱，抓走颜姑娘，这可能是对二殿下的挑衅。”小庆道：“也有可能……可能……”
他看着余渊，吞吞吐吐的不敢说下去。
“可能什么？”余渊从方才起就一直沉默，直到现在才开口说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喉咙发紧，连说话都有些艰难。
事已至此，小庆一闭眼，干脆破罐子破摔。
“颜姑娘生的如此貌美，大皇子也许是看上了她。”小庆急道。
齐二眼见着余渊眸色深沉，暗道不好，连忙安慰道：“若大皇子真看上了颜姑娘，那应该不会伤害她性命吧？”
“齐哥！”小庆忙道：“你不知道大皇子的性格，他向来是视女人如玩物的，多数女人在他手上活不过三天。”
话音刚落，齐二就感觉余渊身子一僵。
余渊的身旁，似乎刮起了凛冽的寒风。
明明此时仍是秋天，但齐二站在余渊身侧却脊背发凉。
他整个人像是午夜出鞘的鱼肠剑，散发着骇人的剑气与杀气。
齐二暗叫不好。
他知道二殿下让余渊当此次行动副首领的原因。
眼下神机营已经准备就绪。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若是余渊此时因为颜慕离开，那在二殿下的心中，余渊可就真的洗不清嫌疑了。
“余渊，你别冲动。”齐二劝道，“这次任务极为重要，你应该是知道的。”
此次行动，既是对余渊的试探，也是给余渊的一次机会。
若是余渊成功击败敌方大将，那么余渊在神机营的威望和地位便会有显著的一个提升。
但若是余渊离开做了逃兵。
那他就是做实了二殿下心中的猜测，且以后再无接触中心事务的可能性。
“余渊，你要想清楚了。”阿布不知何时也做出了决定。
余渊低着头不要说话。
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瞬间。
他抬起头，眸色沉沉，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很感激二殿下的恩德。”他淡淡道，“我这样的卑贱之人，为二殿下所看重，理应竭尽所能报答才是。”
小庆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余渊。
齐二和阿布像是松了一口气。
“但……”余渊握紧双手，咬肌微微鼓起：“若是没有阿慕在身旁，那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金钱，权利。
本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这些若是没了，他可以想办法再得到。
可是阿慕……
世界之大，天地之广袤，人口之众多。
但，颜慕只有一个。
谁也无法代替颜慕。
所以，他不能拿颜慕的性命去赌前途。
“余渊……”齐二和阿布神情复杂。
“对不住。”余渊道：“等我确认了阿慕的安危，便亲自向二殿下赔罪。”
“不用了，我都听到了。”楚琮缓缓从营帐后走出来，“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想好了？”
余渊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颜慕也算是我的属下，她遇难我也不会袖手盼观。”楚琮淡淡道：“你带着一小支部/队去吧。”
余渊谢过楚琮，翻身上马，带着军队和小庆一起离开了。
楚琮看着余渊离开的身影没有说话。
阿布试探道：“殿下，您之前准备保举余渊当……的事？”
“不必了。”楚琮打断他的话，转身道：“还有，既然余渊走了，那么副首领还是你来当。”
“……是。”阿布轻叹道。
***************
火势越来越大。
可能是吸入太多一氧化碳的关系，颜慕连呼救都极为微弱。
火苗舔舐木材，发出噼啪的声音。
火光冲天，不断有烧焦的木头从顶上掉落。
所幸这些掉下的木头都没有砸在颜慕身上。
她被浓烟熏的睁不开眼。
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坐以待毙。
颜慕将嘴唇咬的鲜血淋漓，努力使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她是被捆在一个承重柱上，周围没什么东西可以借助自救。
火势越来越大，火苗朝颜慕逐渐逼近，颜慕干脆狠下心肠。
麻绳将她的手绑的通红，颜慕使劲将手往火苗那里移。
被麻绳绑着的疼，和被火苗灼伤的疼混合在一起。
这感觉太销/魂了。
颜慕瞬间觉得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火势越发大了，火苗也渐渐舔舐上了颜慕的手腕。
颜慕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烤肉，被火烤的滋滋作响。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颜慕在心底默默数数。
一，二，三……
绑着颜慕的麻绳被火点燃。
五，六，七……
麻绳被烧的发黑。
颜慕强忍着疼痛继续数数。
就在她数到十的时候，她终于觉得手腕一松。
颜慕赶紧将手抽回来。
她的手已经被火烧的漆黑溃烂，惨不忍睹。
要是放在以往，她早就疼哭了。
但是现在她不敢哭。
她要节省体力，不能将体力浪费在哭这种事情上。
颜慕的手一碰就疼，她咬着牙将绳子解了下来。
在绳子松掉的那一刻，颜慕没有了支撑借力的东西，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呜。”她发出一声闷哼。
颜慕想爬起来，却因为吸入了太多一氧化碳，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就在她摔倒的地方，有一只金簪。
正是阿钰送给她的那支。
颜慕艰难的爬了过去，将那支金簪藏于怀中。
那是阿钰送的，若是弄丢了，阿钰肯定会哭的。
颜慕脱力般大口喘着气儿，呼进的却是烟雾。
意识逐渐迷糊。
她努力睁大眼睛，使头脑清醒。
她甚至使劲戳手上的伤口。
但是没有用，意识越来越迷糊。
眼前似乎出现了许多幻觉。
她看见自己回到了现代，鹅和猕猴桃争先恐后的要买她的版权，为此不惜打了起来。
画面一转，她又看见母亲笑着朝她招手。
再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她脑海中盘旋着余渊的面容。
不知道余渊在做什么……
太久没见，好想他啊。
颜慕迷迷糊糊的闭上眼，耳边却似乎又传来余渊的声音。
“阿慕！阿慕！”
这又是幻觉吗？
颜慕已经睁不开眼了。
她感觉自己被人小心抱了起来，有人哽咽着说他来迟了。
一定是幻觉。
余渊怎么会哭呢？
颜慕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死了。
风声自耳边传来，她被人从火海中救了出来。
秋季清凉的风吹拂脸庞，颜慕咳嗽了几声，使劲儿呼吸着新鲜空气。
因为缺氧得到了改善，她的意识似乎恢复了一些。
颜慕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余渊的下巴。
那里似乎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
是汗吗？
颜慕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想要替余渊擦去那颗水珠。
结果她却抹了余渊一下巴血。
“阿慕别动，小庆已经去叫了太医，你一定会好的。”余渊强装镇定，但是声音却止不住的在颤抖。
这是她死前的幻觉的吗？
颜慕不自觉的抓住余渊的衣角
少年低下头，向来冷淡深沉的黑眸中，此时全是惊惶与疯狂。
颜慕艰难的开口道：“对不起……以后没办法继续陪着你了。”
她的嗓音被烟熏的很是沙哑。
说完，她再也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
眼前一片黑暗，颜慕彻底陷入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昨天的，昨天吃瓜上头没有更新orz（我是奔赴在吃瓜第一线的猹）
今天的更新大概在十二点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