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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经年的两个弟子当事人并不在这里，顾玄笙也不等弟子召来，直接下了结论：“云扬和霍时安不服管教，以下犯上，逼迫代理掌门，罚跪灵柳一月以示惩戒。慕易，等天亮了让他们执行。”
慕易拱手：“是。”
陶小七捏紧了座椅的把手。
顾玄笙会怎么处置沈累月？
在她心里，沈累月欠她妖丹，可若只是还给她妖丹，却又什么意义都没了。
不应该只是妖丹的，可是又能怎么样？
她想着。
顾玄笙将目光放在沈累月身上。
他连两个长老的面子都不给，罚得如此重，到她身上，又如何能手下留情？
沈累月顶着他沉甸甸的目光：“你，你不可以罚我……”
即使是从前，顾玄笙都没有给过她如此有压力的目光。
她杀过那么多人，最终顾玄笙面对她的时候，目光依旧是平静的，仿佛他只是在完成生命里一件平常的事情一样。
他有怜悯之心，却又最是无情。
“沈累月，跟二位上尊一样，虽不知情，可你踩碎小七的妖丹，间接害死内门弟子。依旧按照门规，你便剖出你的金丹，赔给小七吧。”
他竟真的让沈累月剖金丹！
沈累月摇头：“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知道我是……我是……”
“我不管你是谁，你若是自己下不了手，本尊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顾玄笙说得很明白了。
秦依依就是他的弟子，可他依旧不会放过她。
沈累月还是不相信：“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你若是真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
“我知道你是谁。”顾玄笙一字一句道：“我的弟子做出这种事情，更该罚。”
他悉心教导出来的，一点一点教人以善，且不说应该像魏多伞那样牺牲自己保众人，如何就能因为一点私情祸害天下？
教不好自己的弟子，他自己也该罚。
所以任由自己病着二十几年。
沈累月体内的魂魄忽然被固定住，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养精蓄锐二十几年，竟然还不是顾玄笙的对手，就这样被他困住。
魂魄，也出不来了？
怎么回事。
顾玄笙用手头的镇魂石控着秦依依的魂魄，又用缚灵锁将她控制得动弹不得。
“不，师父……”
秦依依忽然喊出了声，顾玄笙手头一僵，到底是狠了心，强行逼迫她汇聚灵力，形成金丹。
剖金丹的过程是痛苦的，她很快就因为疼痛而将声音变得痛苦呻吟。
陶小七看着她的痛苦，想到了宋尔辞。
二师兄当时给自己剖金丹，连声音都不敢出，剖完之后，还要若无其事得拿到自己跟前。
她还有人帮她动手，二师兄是自己给自己剖肚子的。
看着沈累月的痛苦加深，陶小七的眼泪便跟着落下。
这是她第一次见着真人剖金丹。
被逼迫汇聚灵力，形成金丹，再活生生将肚子剖开，取出其中的金丹。
就连魔修都难以忍受，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二师兄让她放心，忍着不说话的时候，他该多疼？
……
取金丹的过程是漫长而血腥的，许多个女弟子都不敢看而将头转向了一边。
他们没想到顾玄笙也能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这可是曾经魔修惯常使用的。
唯独陶小七，平时见到血腥的场面，从来都没习惯过，可如今，就是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眼睁睁看着取丹过程。
顾玄笙取完了金丹，转身走到陶小七面前，伸手递上了金丹。
“她踩碎了你的妖丹，理应赔给你一颗，这颗金丹，是你的了。”
陶小七看着这颗带血肉的金丹，又忍不住落泪。
二师兄的金丹，当时也带着血肉。
“不……”沈累月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的血流得到处都是。
可她眼睁睁得看着顾玄笙将自己身上的金丹给了陶小七。
那是她的金丹，顾玄笙怎么能，怎么能把她的金丹给别人？！
她都叫他师父了，他还没认出来自己是谁吗？
还是说，故意假装不认识？
陶小七接过金丹，扶着椅子起身，走到沈累月跟前，又将金丹扔在她面前。
沈累月连忙去抢。
可是虚弱的她连伸手的力气都困难。
如同当时的陶小七一样，十分无力。
在沈累月终于艰难得要拿到金丹的时候，陶小七一脚踩在了上面。
碎了。
她要让沈累月感受自己当时的绝望。
明明那么重要的东西，明明就要成功了，结果，被生生踩碎，所有的希望。
这是顾玄笙给陶小七的报仇机会。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可沈累月失去了金丹，不过是经历了那些痛苦，还能活下来。
整个场面血腥而骇人，慕易还有些担心得喊了声：“小七，够了。”
她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不该这样，为了报仇，心都变狠了。
而顾玄笙竟还给她铺路。
镇魂石已经彻底将秦依依的魂魄固入其中，她就算想跑都跑不掉，没人知道她的修为，然而顾玄笙知道，所以其中，他不只是剖金丹那么简单。
击化神，碎元婴，然后才剖金丹。
秦依依大概也没想到，自己魂魄里的修为，能被顾玄笙这样碎得一干二净。
若还在这个身体里，她是彻底废了。
也许是气极了，陶小七还有些站不稳，顾玄笙伸手要去扶，她感受到身边靠近的气息，却又强行稳住，往旁边退了退。
顾玄笙手僵在原地，半晌收回手：“自己能走吗？”
陶小七点点头。
她还在强撑着精神。
顾玄笙还欠她一个回答。
回去孤星阁的路上，陶小七便已经忍不住了，手比划了两下。
她还是不愿意开口。
顾玄笙沉默了下，才轻声解释道：“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炽凰山，把乾坤袋里的东西还给凤凰，凤凰重新孕育生命，尔辞便能重生。”
一只鸟，如何能孕育生命？
像是知道她会有这样的疑问，顾玄笙又轻描淡写得解释：“尔辞原本就是这么来的。凤凰有无限续生的能力，尔辞体内有凤凰血，也会有。”
顾玄笙想教给她如何控制乾坤袋，刚伸手，陶小七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身体转向另外一边，把乾坤袋抱在怀里。
不让他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