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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有理不屑地笑了一下道：“马干部，你知道办猪场需要什么地理条件吗？”
马鸣好歹在县图书馆专门研究了畜牧养殖的书籍，自然是懂一些的，道：“略懂一二。根据卫生防疫要求，猪场要在远离居民区一公里以上，你这个场子，距离上珠湾800米，距离下珠湾550米。不符合要求。第二，要靠近水源，因为养猪需水量很大，尤其是夏季，要给猪用水降温，但是不能污染水源，这一条，你违反了规定。”
朱有理瞪大眼睛瞅着他，有些愣神。
“第三，要距离公路近，方便运输。你这里符合。第四，不能占用林地和良田。你又不符合了。所以，搬吧。周五乡政府开会专门研究了你这个事，定了调子，就一个字：搬。这回是动真格的了，别想着拖呀腾呀，更别心存幻想。”
朱有理哭丧着脸道：“马干部，你说得轻巧，可现实是残酷的，我搬不了。”
马鸣悠悠喝了几口茶，道：“说吧，你的理由是什么？”
“第一，没有地方搬。真的，我跑遍了宝山乡，没有合适的地方。我是上珠湾村人，工人也都是上珠湾和下珠湾的人，我总不能跑到十里地以外的地方吧。”朱有理委屈道，“第二，我合同没到期，还有10年呢，我要是搬了，属于违约，村委能同意吗？不得要我赔钱啊！第三，搬迁成本太高。建个新场子，少说得这个数。”
他朝马鸣伸出了五根手指。
马鸣故意调侃道：“5万？”
“你！开什么玩笑？”朱有理气得头顶冒青烟，痛心疾首到，“50万！我特么的砸锅卖铁，倾家荡产都凑不出这个数。”
马鸣冷哼一声道：“你太谦虚了，城里有三套房吧？村子里还有个二层小洋楼，没少开着你那辆东风小轿车兜风吧，人家都说你是百万富翁。”
朱有理一听被揭了老底，不高兴了，纠正道：“别听他们瞎说，我是百万负翁，负债的负。”
“你别给我哭穷。”马鸣道，“我可是做了研究的。你这个猪场，80头基础母猪，加上饲料设备啥的一头年投入2000元；1000头商品猪，每头一年投入只需1500元。这才多少钱？16万6。你雇了6个工人，每人每年工资支出不到4万，共计24万，这就有40万6。加上水电、杂七杂八的，一年投入50万吧。”
朱有理黑着脸道：“不止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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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鸣不予理会，继续道：“一头母猪一年生三窝，每窝生10-15个猪仔，取最低数平均10个吧，也就是说，你这些母猪每年可以制造出2400头商品猪，加上现有的1000头，你是卖成年猪的，而且是又肥又大的长白猪，每头批发价不低于800元。这样算下来，你一年卖猪的毛收入是3400乘以800，共计270多万元。”
朱有理都快跳起来了，拼命摇头道：“马干部，没有你这样算的，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还有猪会生病，母猪可能一年只生两窝猪仔，还有就是市场价格有时波动比较大，你也要更换设备什么的。”马鸣道，“不管怎么说，你这个猪场每年的净利润不会低于100万！所以，你老跟政府哭穷，有意思吗？咱没必要去税务局查缴税情况吧？”
“我是猪场老板，赚多少钱我心里最清楚，你这完全是瞎算，我一年赚个二三十万就烧高香了。万一碰上非典那样的大型传染病，赔得血本无归。”朱有理嘴上在反驳，心里却暗叹，这个小伙子太特么的厉害了。
“你占股多少？”马鸣突然问道。
“6成。”
“其他股东占了四成，一共多少人？”
朱有理不耐烦道：“马干部，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是为了工作，又不会害你，快告诉我。”
“10个人。”
马鸣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道：“搬迁的问题，决策权主要在你。”
朱有理低头道：“也不完全这样，他们也很有发言权。”
“好，要搬迁的话，有三个问题要解决。第一，费用问题。刚才我给你捋清楚了，你并不缺钱。你这里的设备、设施、房屋都又老又旧又脏，早该更新换代了。这笔钱早晚要出，不如换个新址重新建。第二，股东们得同意，这个好办，乡政府压给村委去解决。第三，新址问题。朱总，如果我找个理想的地方，你是不是同意搬迁？”
朱有理心想宝山乡根本没有合适的地方，道：“在宝山乡，距离公路近，有水源，占地面积起码40亩，有地方处理粪便污水，满足这几条就行。”
“你明确回答我，我如果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你就搬！”
朱有理想了一下，宝山乡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遂笃定道：“搬！”
“好，我带你去个地方，绝对叫你满意。”马鸣将杯中的茶水一口喝完，做出起身要求的动作。
“啥？你……你找到了地方？”
马鸣嘿嘿一笑道：“要不然我找你干嘛？”
朱有理气得够呛，嘟囔道：“那你不早说？”
“我早说？我早说你能同意搬迁？”马鸣晃了晃手机道，“刚才你同意搬迁的事，我录音了哈。”
朱有理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其实他并不在意对方录不录音，就是有点感到被马鸣给忽悠了，心里不平。
马鸣把手机藏在身后，道：“朱总，你听我的，搬迁只会百利而无一害，我还会帮你争取福利补贴。”
朱有理眼睛一亮：“什么补贴？”
马鸣卖了个关子道：“先看看地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