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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39章攻城打炮!(第1/2页)
西安
秦王下令关闭城门,调兵登墙,全副戒备。
这一幕,任何人都看得懂。
天下第一王,真的反了。
秦王后悔。
若早些看透袁可立那套施恩于民的手段,绝不会让那份皇旨在城中传诵。
更不会让百姓听到小皇帝那句“百姓以血肉筑长城。”
因为从那一刻起,西安城里的百姓眼里有了光。
于是他下令,凡与王府无关的青壮,一律押进军营。
无旨不得上街。
他怕东厂、怕锦衣卫,也怕那些民心在关键时刻反噬。
然而,就在这些命令下达前,大批东厂与锦衣卫早已潜入西安。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潜伏。
在潜伏中散布皇命,传播真相,让百姓知道是谁在救他们,又是谁在残害他们。
这并不难。
因为秦王起初并未封锁任何消息,早就在西安的街巷口口相传。
当秦王闭门、拿人的消息传来,他们不但没有惊慌,反倒会心地笑了。
因为那意味着机会来了。
方正化在他们出发前就说过。
一旦秦王闭门、拿人,那他就死定了。
到那时,百姓将被逼上城墙助战。
上去,是反贼;不去,立刻得死。
而他们会给百姓第三种选择。
杀秦王,助朝廷。
事成皆为功臣。
家族地位便可与秀才比肩。
人啊,最怕没选择。
一旦有了选择,就算那只是泡影也会拼命去抓。
此时的西安城上,号令声不断。
搬运箭矢的,干体力活的皆是百姓。
这些仰仗秦王,作威作福惯了的兵老爷,在他们眼里,百姓连牛马都不如。
所以,没人去查那些成捆的箭头为何朝向墙头。
也没人留意那些堆在城垛边的木箱里装的是什么。
他们的目光全在城外。
那数十万来回变阵的官军。
……
城外,三军齐集。
曹文诏望着西安高墙,神色复杂。
从踏入陕西那一日,他便在挑兵、练兵。
他挑出的皆是陕西青壮。
可操练尚浅,此刻能闻鼓列阵,已属奇迹。
相较之下,孙传庭的两万人却都是好手,一看便知是见过血的。
周遇吉专收军户与猎户,各个都是好手。
他部人最多,军饷也是两人的双倍。
若这仗打下来,自己的人却不及他们锋芒,回京自己该如何交代?
曹文诏叹气,看来这两人天克自己。
想到这,他重重挥手。
“架起投石车!昼夜不停的把大军拉出来的屎,全都给我扔上去!”
这一仗的开头,恶心到了极致。
用山里一种脆叶编成囊袋,将大军排出的粪便灌入其中。
一抛上墙,啪的一声,袋裂四溅,能崩出两三丈。
还不用担心“炮弹”不足。
这些陕西兵几日前还饿得前胸贴后背,如今粮食管饱,炮弹产量惊人。
于是,大军昼夜轮番投掷。
一袋袋污秽划破寒风砸上西安城墙。
孙传庭看了,只皱眉。
太恶心人了。
但他也没闲着。
“去,把沿途没烂透的尸体全扔上去。”
前者最多是恶心,后者则是会传播瘟疫的……
单论阴损,孙传庭更胜一筹。
周遇吉闻讯,轻轻抽了抽鼻子,冷冷一笑。
“挑人头大的石头,给我往上砸。”
曹文诏的炮弹秦王军队可以躲。
但孙传庭的炮弹不得不管,那玩应可是能引发瘟疫的。
于是秦王军队只得忍着恶臭去清理孙传庭的炮弹。
这时周遇吉的大石头又迎面砸来。
城头顿时血肉横飞,惨叫连天。
哥三没有通气商量,但却如心意相通般配合默契。
秦王气得浑身发抖。
他强令炮兵反击。
炮声轰鸣中,炸死的寥寥无几,反倒把自家城墙震塌几块。
臭气未散,又有新弹飞来。
连他站在高台上都被溅了一脸。
他暴怒,下令继续轰击。
“炸死这些狗东西!”
可他的炮是老式城防炮,射程不过一里半。
每打一轮,要整整一刻钟才能装填完毕。
而那投石车轻便灵活,用完就能推走。
看见要打炮,推车就跑。
炮停便又悠悠转回来继续扔。
炸坏的投石车不多,三日轰击才损失百余架。
炸死的人就更少了。
秦王恨得咬牙,可终究无可奈何。
只能灰溜溜地跑回王府,尽量远离这臭气熏天之所。
离城数十里外,袁可立与张维贤对坐,听到前线传报后大笑。
“试探。”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张维贤放下茶盏。
“这不是打仗,是三人互相试探。
曹文诏那法子看似下作,其实是在逼迫。
若孙传庭反应慢一步,不跟着抛尸上墙,气势就弱了。
更妙的是那周遇吉,竟也能在顷刻间跟上节奏。
阁老,陛下选的这三人,当真是把好手。”
袁可立轻轻颔首,目中透着欣慰。
“江山代有人才出。
陛下眼明心亮,是大明之幸。
至于我们……全都老了。”
张维贤笑,“陛下年富力强,身边能用之人也是时候换一批了。”
袁可立也笑,指了指案上的军报。
“我们只看结果。
这仗,评判他们的不是我们,是陛下。”
两位老臣第一次在大战来临前如此轻松。
他们相信陛下的眼光。
……
曹文诏在营帐内读兵书,读到一半,忽然笑出声。
那两个家伙,不比自己差。
“终于遇到对手了。”
曹文诏笑得像个孩子,比当年杀建奴还兴奋。
城上炮声渐弱。
曹文诏合上兵书,
“差不多了。”
几乎同时,孙传庭放下了笔。
周遇吉则立于军阵,沉声喝道:
“炮击三日,敌炮当尽。
今夜子时,全军攻城!”
……
世人常道,飞鸽传书,一日千里。
可真相很残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卷第39章攻城打炮!(第2/2页)
鸽子飞不过五十里,路远即迷,或被鹰隼劫杀。
只有在熟识的路线上,才可能传回信笺。
夜幕之下,西安外四十里山林中,一只白鸽振翅而起,朝城中飞去。
放鸽人长出一口气,正欲离开,忽有冷光疾来,一支弩箭射穿了他的小腿。
未及惨叫,便被人拖入林中。
半个时辰后,一份密信摆在袁可立书案上。
那是秦王与各藩王的往来信息。
各地藩王,皆已回信。
“揭竿响应,即刻起兵。”
袁可立目光沉冷,转头对英国公张维贤道:
“成祖定下宗室‘农商莫通、仕宦永绝’,原为保大明太平。
可如今,他们圈地、经商、养兵,早已失了祖训。
秦王竟然能一信而动天下藩王,可见这暗流早已汹涌。”
张维贤抿了一口茶。
“原以为陛下是逼反,如今看来他们早已有不臣之心。”
他缓缓起身。
“既如此,诛王之名就由我张维贤来担吧。”
秦王府
飞鸽传信入内,秦王展开信笺,仰天大笑。
“好!藩王皆起兵!
本王今日揭竿改天换地,拉那黄口小儿下位。
这天下由我来守,才是天命所归!”
随即挥手:“来人!传西苑侍寝!”
那西苑并非园林,而是他私建的温柔乡。
常驻六名少女,皆不及双十。
年逾二十者,便被逐出,更换新人。
此刻,城外炮声连连,城中却依旧歌舞升平。
他笃信西安城固若金汤。
午夜子时。
一声巨响撕裂夜幕,火光映红天际。
曹文诏的炮兵,率先开火。
西安城墙被震得尘土乱飞。
守军慌乱还击,喊杀声乱作一团。
“快禀王爷!敌人变阵,从各门攻来!”
“调兵守门!”
将领判断极快,可终究晚了一步。
火炮指挥副将奔来禀报,话音颤抖:
“将军……炮弹用尽!兵仗衙司头说……小妾临盆,延后铸造……”
话音未落,另一人狂奔而至:
“将军……箭矢无头!箭矢全部无头!”
一阵死寂。
没有箭头的箭,只是些比筷子粗的竹条。
秦王当初为防大军合攻,将火炮尽数集中一门。
却不知……那才是真正的陷阱。
同一时刻,另一侧城门外……炮声骤起。
那是周遇吉的军队,正以火炮直击城门。
大炮平射,在明军中算不得什么高明技艺,鲜有人用。
因为明制火炮虽声势浩大,实则威力有限,杀伤面狭窄。
而周遇吉要轰的不是敌军,而是城门。
一扇被东厂与锦衣卫暗中做过手脚、几乎虚掩的城门。
几门巨炮同时咆哮,火光撕裂夜幕。
本就松动的城门,在雷鸣般的轰击下应声碎裂。
随即,那些挤在门内的秦王私军,清晰地看到了面前黑洞洞的炮口。
轰!
热浪掀起尘土,尸体与盔甲一齐飞上半空。
惨叫声、哀嚎声混作一团,整个城门口瞬间成了炼狱。
曹文诏选择正面登城。
他算准了秦王军队的火炮早被消耗殆尽,而城头上的箭矢皆是无头之箭。
这种时候,云梯便是最好用的武器。
“炮击城头,压制守军!”
不到半个时辰,曹文诏大军已登上城头。
那位还在呼喊抵抗的守将,被曹文诏一箭射穿喉咙。
“杀……一个不留!”
孙传庭走的是另一条路。
陕西大旱,护城河早已干涸。
他借暗渠潜入。
城门被里应外合打开的瞬间,他下令:
“留两千人守在门外,凡欲逃出者,射杀无赦!
其余登城,占高处,射杀来援叛军!”
他不急于杀,而是等。
城门不闭,就是陷阱。
援军赶来,就是靶子。
他要的不是破城,而是一场干净利落的歼灭。
三路大军,三种打法。
曹文诏硬攻,周遇吉轰门,孙传庭设伏。
却都在子时同时发动。
这是三人间无声的默契。
周遇吉的大军在火光掩映下迅速推进,趁守军溃乱,将降者缴械看押。
这时的孙传庭突然下令,“不得巷战!”
属下问:“将军,若是再迟一步,捉秦王的首功恐怕被旁人夺了。”
孙传庭看向自己的副将,神色平静。
“错了。
陛下要的,是没有秦王的西安,不是一片焦土。
我们的战场在西南,不是这里。”
副将似懂非懂。
孙传庭笑了笑,没有继续回答。
一个区区秦王,为何要三路大军齐来?
这是陛下出的考题。
考他们能不能并肩而行,能不能分清大局。
陛下喜欢能打的将军,但更喜欢适可而止的将军。
这不是他的战场,陛下给他的战场在西南。
曹文诏与周遇吉的大军已直扑秦王府。
孙传庭只在后方清剿残敌。
与曹文诏、周遇吉相比,他的资历实在太浅。
此番讨伐西安,陛下的用意并不单是让他立功扬名。
更是借此机会,让他能与那两位宿将建立情谊,结下战场同袍之缘。
这与文臣同年登科、因科举结交的情分无异。
他很清楚,皇上所期盼的,并非一群只知逞勇、各自为营的武夫。
而是一支能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大明军队。
夜风拂过,西安城的轮廓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孙传庭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笃定曹文诏与周遇吉也能看出陛下的深意。
秦王府内依旧笙歌不断。
秦王一向不许人打扰他“侍寝”的雅兴。
哪怕是军情急报,也要等他“打完炮”再说。
王府长史嗤笑,“城外打炮?这几日那日不在打炮?”
他挥手让报信的军卒退下。
在他看来,这群丘八之所以把军情说得如此紧迫,无非是想在王爷面前表现自己而已。
西安城固若金汤,怎么可能被打下来。
我tui~
像军卒退出的方向吐了口唾沫,随即回屋与丫鬟也“打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