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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车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黎漾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指尖，感觉顾逸尘的方法还挺管用的，“顾总对打人很有研究？”
男人挑眉，袖扣在车灯下泛着冷光：“理论知识而已。”
姜夏光着脚踩在水泥地上，听见这话斜睨他一眼：“理论知识？顾总的知识面还挺广泛的。”
顾逸尘没接话，只是将西装外套又往黎漾肩头扯了扯，遮住她后颈因剧烈运动泛起的红痕。江川吹着口哨，用下巴指了指躺在地上哀嚎的口罩男，“要不，我把他丢后备箱，等你们吃饱喝足，再拎出来消消食？”
口罩男：“……”
这说的是人话？
再让这两个女人打下去，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他扭动着身体，挣扎着起身，连忙道：“你们不是让我回去给林总带话吗？与其把我放后备箱脏了你们的地方，不如让我早点回去，免得他再派别的人来伤害黎小姐。”
江川轻笑一声：“你倒是挺会说话的。”
口罩男低着头，身体魏巍发颤。
再不会说话，都要被你丢进后备箱当预备混沙包了！
顾逸尘看向黎漾：“你怎么说？”
黎漾想了想，“让他走吧。”
打也打够了，这几天心惊胆战，憋着的那口恶气也都出了，这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黎漾看见口罩男膝盖上的血珠正顺着裤管往水泥地洇开。
这模样，确实会脏了后备箱。
姜夏上前又踹了一脚才解气，“还不快滚！”
口罩男一时愣住。
江川吹着口哨蹲到他身边，指尖把玩着车钥匙：“听见了？还不快滚？”
男人连滚带爬地起身，踉跄着撞开安全出口的门时，差点摔下楼梯。
停车场的夜风卷着远处的汽笛声灌进来，黎漾裹紧顾逸尘的外套，忽然觉得有些冷。
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忽然开口：“去吃宵夜？”
姜夏摸了摸肚子，“好啊，我知道新开了一家日式居酒屋，烤串和清酒都不错。”
江川挑眉，“日式居酒屋？潮汕火锅行不行？”
姜夏果断摇头：“不行！”
日式居酒屋的木质暖帘被夜风吹得轻晃。
黎漾跟着顾逸尘跨进门槛时，鼻尖先撞上了烤青花鱼的香气。
店内暖黄的灯光裹着清酒的微醺气息，吧台后的老板正用竹夹翻动着铁网上的牛舌，油花溅起的噼啪声里混着邻座客人的低语。
“这边请。”服务员弓着腰将几人引到靠窗的卡座，榻榻米上的坐垫还带着阳光晒过的草木香。
黎漾刚坐下，顾逸尘已经开口：“麻烦拿一袋冰块，再热一壶清酒。”
姜夏挑眉，“要冰袋做什么？”
男人没接话，只是将黎漾的手轻轻摊开，指尖摩挲着她泛红的指节。
江川凑过来时，正好看见那片被揍得肿胀的虎口，吹了声口哨：“黎助理这是下了狠手啊。
冰块很快送来，顾逸尘用毛巾裹住冰块，轻轻按在黎漾手上。
黎漾下意识往回缩，被顾逸尘用力按住：“要是不想明天手痛，就别乱动。”
凉意顺着皮肤渗进血管，她看着男人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忽然想起他在停车场说的“理论知识”——那些关于如何高效制敌、如何规避伤痛的理论，此刻正化作掌心的温度，一下下熨帖着她的神经。
“疼不疼？”顾逸尘的声音混着清酒壶盖揭开的轻响。
黎漾摇头，却在触及他眼底的认真时，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有点麻。”
姜夏咬着筷子，眼睛都看直了。
这肉眼可见的关心和偏袒，还叫做没什么？
顾大总裁的心思都快溢出来了好吧！
黎漾你个榆木脑袋啊！
江川则夸张地捂住胸口：“顾总，你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我刚才踹人踹得脚疼，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
顾逸尘抬眼，目光扫过江川翘在榻榻米上的脚：“要不要我帮你治治这多嘴的毛病？”
“算了算了，”江川摆手，“我还想多活几年。”
居酒屋的清酒蒸腾着热气，姜夏托着腮，指尖绕着筷子打转，忽然歪头看向顾逸尘：“顾总，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男人挑眉，替黎漾将烤秋刀鱼推近半寸，“问。”
“你对黎漾……”姜夏故意拖长语调，“是不是有想法？”
黎漾的筷子夹着的牛舌“啪嗒”掉进味增汤，溅起的汤汁在顾逸尘袖口洇开小团水渍。
这祖宗在说什么？
顾逸尘看了黎漾一眼，像是没听懂的样子，“什么想法？”
“谈恋爱，结婚的想法啊！”姜夏猛地坐直，“你上次不是说考虑来着，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川在一旁憋笑，用公筷给她添了块烤鳗鱼，压低了声线：“干得漂亮！”
黎漾惊得连忙捂住她的嘴，“姜夏，你别胡说……”
好不容易遗忘的尴尬话题，还翻出来做什么！
“我没胡说！”姜夏转头看向顾逸尘，眼底泛着水光，“你就说，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跟黎漾‘将就’一下？啊？”
顾逸尘看着黎漾慌乱的眼神，忽然轻笑一声，“我想了想，觉得你上次的提议很不错。”
黎漾感觉天都塌了。
你们开玩笑能不能换个人，别把她当日本人整啊！
“是么？”姜夏的眼睛瞬间亮起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
“姜夏！”黎漾猛地起身，却因动作太急碰翻了清酒壶，“你给我闭嘴！”
顾逸尘眼神复杂地看向黎漾，片刻之后，皮笑肉不笑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让你这么害怕？”
黎漾勉强扯了扯嘴角，“那个……我是怕姜夏乱说话，给顾总带来困扰。”
是她自己觉得困扰吧。
顾逸尘垂眸，没有拆穿。
他看向姜夏：“姜小姐，你也看到了，她不愿意。”
等等，这幽怨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说得好像她是个渣女似的。
黎漾一脸黑线。
“怎么能不愿意呢，这门婚事我替她……”答应了。
姜夏话还没说完，黎漾及时捂住她的嘴，咬牙道：“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们就绝交。”
姜夏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