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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谢淮所言，楚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林德选择做出这样的决定，从他第一次来状元府见楚言那一次起，他心里想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作为林家人，他从小便享受了林家的锦衣玉食，如今林家即将落败，以林德的性格，想来他也能够坦然接受这种结果。
对于林家，楚言毫无疑问地没有半点同情，但是林德这一世的所作所为，她既然已经承了情，也愿意回报一二。
哪怕将来林家被清算，皇上没能因为林德提供这些证据而放过他，楚言也愿意想办法保住林德一条性命，让他改名换姓，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至于林德脱离了林府公子的身份，是否能够适应普通人的生活，这就不在楚言的考虑范围内了，她能为林德做的，只有这么多。
在状元府中修养了些许时日，再加上有宫中御医亲自看诊，用的也是最好的伤药，谢淮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翌日，他索性亲自去上了早朝。
面对其他官员对他伤情的打探，谢淮都只是简单几句话应付过去，一直等到早朝之后，谢淮单独去御书房求见了皇上，直至傍晚才从皇宫之中出来。
状元府中，楚言这一整日也都没有出门，心情略有些焦急地在家里等着，直到天色擦黑，她等到谢淮回来，心中才稍稍安定些许。
“相公，如何了？”关上房门，楚言才敢小声开口问。
谢淮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他握住楚言的手：“言娘别怕，那些证据已经交到皇上手中，原本皇上也已经查到林家头上，现在有了这本册子，总算有了能给林家定罪的罪证。只是接下来，想要清算林家，又得尽可能稳固朝堂的各方势力，这个过程或许会有些漫长。”
林德提供的这份证据，的确帮皇上和谢淮都省去了不少麻烦，再加上他之前将林家的所作所为主动告知谢淮与楚言夫妻二人，也让谢淮的调查方向少走了许多弯路。
至于这本册子，想来是林家原本准备销毁的罪证，却被林德想办法拿到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状元府中，成为将来能给林家定罪的证据。
若真叫林家将这些关键的证据销毁，哪怕等到将来皇上费了一番周折，将事情全部查清楚，说不定林丞相已经为林家想好了退路。
这般算下来，林德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大功一件，只是以林家如今的处境，再加上朝堂局势和林德的身份，皇上注定是无法对他进行论功行赏了。
谢淮虽没有为林德求情，但却依照楚言的想法，将这些信息的来源尽数说与皇上知晓。
得知竟是林家的林德提供的信息，皇上仔细想了想，也没想起林家还有这样一号人，可见林德此人在京城的确没有太多的存在感，更没有什么跋扈的行径。
“皇上虽未对我明说什么，但是我观皇上的态度，待到日后清算林丞相一家时，想来应该会对林德网开一面。”谢淮对楚言分析道。
听了谢淮这话，楚言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只不过这件事到底关系重大，即便楚言自己心里有数，也并未再与林德联系，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毕竟圣心难测，在一切都尚未有定论之前，提前将这件事告诉林德，将来若是没能让林德脱身出来，岂不是叫他空欢喜一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临近年关，京城的街道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甚至比平时还要更热闹些，但楚言却知道，有许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谢淮每日都能帮皇上找到不少朝中官员贪腐的证据，皇上即便还未发作，每隔上十天半月，也总会揪出几个无足轻重的蛀虫。
一来是这些位置的官员若是不尽早处理，只会给朝廷带来更多的亏空，二来也是为了暂时迷惑住林丞相，让他以为自己还隐藏得很好。
转眼间，便到了腊月十六这一天。
楚言的如画绣坊在今日开始关门歇业，给绣娘和伙计们的工钱和分红，也已经全部结算清楚，再算上宫里给的赏赐，今年一年下来，楚言手里余下的银钱，已经达到了百万两之多。
至于殷氏的殷记食肆，也不遑多让，即便今年才开起来，一年到头，除去状元府的开销，殷氏手里也余下二十万两银子。
正在婆媳两个计划着该怎么好好庆祝一番时，门房却突然来报。
“大娘子，楚娘子，林丞相来咱们府上拜访，要见公子和楚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