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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靳樨平静不少,“麻烦你熬到现在,去睡吧。”
    夏山应了,接着合上门。
    寝屋里萦绕着定神汤苦而不涩的香气,漆汩等靳樨将其喝尽,便要走,却被靳樨叫住。
    漆汩一时茫然。
    靳樨交给他一只绣着桂花的钱囊。
    漆汩盯着那钱囊和拿着钱囊的手,心尖微动,迟迟未接过来。
    “压岁钱。”靳樨说,“本想子时给你,没想到有意外。”
    漆汩的嗓子忽然滞涩一下。
    冬至是西亳的新年伊始,靳樨居然还记得。
    出来院中,漆汩在夜色下解开钱囊,倒在手心。
    里头是七枚铜钱和一枚白玉似的贝壳,莹润发光。
    靳樨方才的语气一直环绕在漆汩脑海中,“神明在上,新年喜乐。”靳樨对他说。
    这还是漆汩第一次听见有人以神明的名义贺自己新年快乐。
    在这个千里万里的……他乡之地。
    【作者有话说】
    发现前一章刚好3333的字数诶!
    第26章就是非他不可。
    红燕落入高明殿的当晚,肜太子懋遇刺。
    子人真搜遍绎丹寻找刺客,一无所得。
    第二天,肜王王驾在鹿王后的陪伴下被抬进了神坛。
    虽然子人真已竭力维持秩序,但仍然无法阻拦已经多年未曾见王露面的绎丹百姓赶来围观。
    但驾辇四面都垂着厚厚的帘子,连影子也瞧不见。
    只有四只精巧的铃铛在风中摇摆发出清脆的声响,于是百姓只好心想:没关系,我至少听到了王的铃铛,便如同见过了吧,之后各自散开,各回各家。
    当日下午,太子懋突发奇想,顶着要为肜王祈福的名义,破天荒地准备了中断好些年的岁贡,要给成室天子进贡。
    除金银财宝、丝绸锦缎外,另有粟米数车,一路浩浩汤汤地往西亳去了。
    又过了几日,眼看要冷得骨头疼,侯府里开始准备重新启用浴池。
    漆汩听到时原本还不信,等靳樨带他真的走到那个刚被夏山带人收拾完、足有一间屋子大的浴池边时,顿时瞠目结舌道:“怎么你家也有这么大的浴池?”
    夏山笑嘻嘻道:“滑大人临走前特意来叮嘱我,说府里有个很大的浴池,虽然比较偏,但绎丹冷,记得别忘了用。”
    “老天爷……”漆汩喃喃道。
    夏山又补充道:“我看过了,这个池子离王宫引的温泉近,大君子已向太子说过了,我们可以直接引那儿的水来,既干净又方便。”
    “明天就能用了。”靳樨说。
    “大君子说的是!”夏山乐呵呵地道,“且外头这截可以把木板拆掉做成露天的,围上一圈屏风就是了。”
    夏山继续走开去忙后,漆汩愣了半会儿神,转身极认真地问靳樨:“你当时去紫微宫的时候有没有觉得那里很空、很旧、很破?”
    “没有。”靳樨毫无波澜地答,“当时我不记得之前的事。”
    “所以你要是记得就会那么觉得了对吧!”漆汩大受打击。
    靳樨:“……”
    “反正那只是天子的地方。”靳樨提醒。
    漆汩悲愤道:“我家还能比天子家好么?!”
    靳樨无言以对。
    臧初和公鉏白闻讯而来,臧初手里拎着一壶酒,没听到他们之前在说什么,只当漆汩感慨于浴池的阔气,说:“我就知道早就该浴池开了用,干嘛白白放着做摆设么?”
    说完,臧初用小刀撬开酒坛,倒了一碗递给旁边的公鉏白。
    公鉏白哗啦啦地只管喝酒,道:“沙鹿也该挖一个的,瞧这多享受。”
    臧初和颜悦色地提醒:“可是沙鹿没有温泉啊。”
    “原来如此!”公鉏白恍然大悟,手里的酒飘出香气,有股淡淡的桂花味,漆汩鼻尖一动,感觉嘴里有点馋。
    公鉏白看见漆汩眼神:“阿七要来吗!”
    漆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师兄!”公鉏白回头颐指气使地朝臧初使眼色,
    臧初早就善解人意地取了只新碗,倒了满满一碗,正要递给漆汩,嘴里道:“净会使唤人。”
    漆汩也眼巴巴地伸出两只手乖巧等待,眼看那只碗就要到手,不料被靳樨伸手截住,夺到手里,冷冷淡淡地说:“他还小。”
    “十七岁小个鬼啊!”臧初义正词严地说,“过了年就十八了!”
    漆汩趁靳樨不备,飞快地扑上去就着靳樨的手,把嘴凑在碗边,急匆匆地吮走了一大口。
    靳樨端着那只剩一半的酒碗,整个人好像有点无奈。
    他抬眼,见漆汩的腮帮子鼓成球,得意洋洋地望着自己,眼眸清亮,弧光明丽,因笑意微微弯曲,带着些狡黠的意味。
    臧初乐不可支。
    这桂花酒并不辣,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桂花雨淋得湿透似的,香得令人醺醺然。
    漆汩慢条斯地将酒液吞下,靳樨端着酒的动作半晌不动,瞧着漆汩咽下、还觉不够津津有味地舔了一下嘴唇,方才投降似的默默将剩下半碗递给漆汩。
    臧初意味不明地打量靳樨一眼,而后装作浑然无事地说:“这是桂花酒。”
    漆汩这回换成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舔着嘴唇道:“尝出来了,好香,哪里来的?”
    “桂花快落的时候,我和小白一起收了落花酿的,才启出来没多久。”臧初说。
    公鉏白兴冲冲地问:“怎么样,好喝吗?”
    “好喝!”漆汩给予高度评价,和公鉏白相互碰碗。
    臧初突然大发慈悲地给不说话的靳樨也倒了一碗,说:“喏,也给你尝尝,省得馋不死你。”
    靳樨:“……”
    漆汩被这石破天惊的形容给吓着了,险些呛到。
    公鉏白咳了一通厉害的,表情扭曲:“没读过书就别乱说话啊师兄!”
    漆汩呜呜呜地赞同:“就是!”
    “哪里错了。”臧初哼一声,扭头揶揄地望着靳樨,“大君子自己说是不是?”
    大君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未几干净利落地接了碗,一饮而尽。
    公鉏白问:“好喝吗?”
    靳樨说:“还成。”
    四人一同瓜分了这坛桂花酒,忽然来了兴致。
    夏山于是又抬来好些好酒并小菜,因在家里没什么防备,四人喝到后头均有些上头。
    公鉏白仰躺在地上,摊开手,盯着满天星辰发怔,不一会儿轱辘轱辘滚到臧初膝边,小声嘟囔着什么。
    臧初没听清,故而低头去听。
    公鉏白一张嘴,咬住了臧初的胳膊。
    臧初任由他咬着。
    “师兄。”公鉏白许久后才松嘴,留下一道清晰的咬痕,眼神失焦地眨了眨眼睛:“我有点儿想师父了。”
    臧初一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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