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汩忽然被抱起,下意识地搂住靳樨的脖子,琥珀无语地转而蹲去靳樨的肩头。
漆汩哭笑不得地说:“没说就要这个嘛。”
靳樨只说:“抱好。”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抱都抱了,漆汩想得很心大,破罐子破摔,忽然靳樨颠了颠,漆汩只得搂得更紧了些。
他们是二月末下的船,下船后又搭上长河的商队。
等走到那反贼头子的地界的时候,刚好是三月三、上巳节。
——正是春暖花开、祓禊除秽的日子。
虽说“诸浮”是反贼窝,但出乎他意料,诸浮平静而安静,白云不慌不忙地踱步而走,城外甚至有不少衣着朴素的少男少女结伴出游踏春。
商队主事也把漆汩当作“二当家”,他们没有进诸浮的计划,便停在城外的一条溪流边,与漆汩他们客客气气地道别,然后留下了一封信。
漆汩目送商队走远,听到身后传来踏着青草的声音,知道是靳樨,顺口问:“你猜是什么?”
“关于任引。”靳樨淡声答。
漆汩道:“我想也是这样。”
上游有不少人家正前赴后继地在河水中投下熟鸡卵庆祝上巳节,浮浮沉沉,犹如宝珠,漂到公鉏白身侧时候,公鉏白便兴冲冲地倾身在河里捞了两枚,乐滋滋地擦了,分给臧初一枚:“喏,给你。”
臧初佯装嫌弃:“不要。”
“谁乐得给你。”公鉏白做势要收起,“不要就不要,我自己吃。”
臧初笑笑,又道:“你不给老大和阿七?”
“差点忘了!”公鉏白又撸袖子。
臧初眉毛一扬,拉住公鉏白,努嘴道:“他们俩忙着呢,我们自己吃。”
“哦。”公鉏白看了看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靳樨与漆汩,信了,臧初拿走一枚,与公鉏白手里的另外一枚相互轻轻敲碎,而后两人脑袋凑一块儿慢悠悠地剥起壳来。
几步外,漆汩开了封,展开信,垂眸看去:“果然是写任引的。”
任引,原不是这个姓,出身不明,祖先不明。
据说他左手有一条骇人的伤疤,看似烧伤,兴许是年少时经历过走水。
八年前,四处游历的任引路经诸浮,当时的诸浮侯犹如靳莽,也是上将军出身,却又如新柳侯般,后裔皆死尽。
诸浮侯甚为看好任引,好话说尽,将他留下,做了个门客。
任引武功不错、又聪明灵泛,不仅得诸浮侯喜欢,诸浮侯的旧部和诸浮城里的百姓也喜欢,不到两年,诸浮侯有心收其为义子。
诸浮侯告老后,后来的上将军名叫简巳,原是个江湖人,说到底,打仗并不太行,他与诸浮侯算是个忘年交,听说此事后,曾写信给诸浮侯,劝说他多加权衡,万勿快速做下决定,但诸浮侯没有听进去,还是把任引收为义子,改姓为任。
两年后,诸浮侯死了,任引继承了他的爵位。
任引来庸王都栎照面见庸王祭闻之前,太子祭鋆偶然见得,惊为天人,这个小太子窝囊多年,头一次鼓起勇气与任引结交,没料到引狼入室。
——任引在大业殿朝觐的时候刺杀庸王闻及太子鋆。
因大巫及其弟子强加阻拦,没能得手,但太子鋆重伤,大巫及弟子皆死于其手,后来任引逃出栎照,同时诸浮侯旧部起兵造反,被简巳击退,这些旧部最后一直驻扎在东边,以任引为首。
而简巳因此一直驻兵在必经之路上,与任引对峙。
但也有传言称,简巳与任引之间有私交。
年关时各地神迹突现,就在红燕飞落密懋肩头的前后,庸王宫出现了一尾没人见过的黑鲤,顿时栎照神坛人山人海。
不多时,诸浮的任引声称自己得到了灵亥黑帝的神旨,诸浮神坛之中也有黑鲤现世,以此指责庸王弄虚作假,争论不休。
第70章要不要来我店里喝茶?
漆汩捏着信怔了怔神,片刻后公鉏白与臧初拍了拍手走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将信读了,臧初挑眉道:“兰婆为什么要带小君子来这儿?”
靳樨摇头,不一会儿轻描淡写地:“兰婆是松嬷嬷的堂亲。”
“哪个松嬷嬷?”公鉏白惊讶地反问。
臧初:“姜后身边的松嬷嬷?”
靳樨微微颔首,旋即扭头看向诸浮城门,似乎在想着怎么进去才好。
公鉏白冲来摇漆汩的肩膀:“阿七你知道?”
漆汩被摇得眼冒金星,勉强道:“那次见着松嬷嬷,见她的容貌有几分相似,我、我便猜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
公鉏白咬牙道:“松嬷嬷从来不出宫。”
“而且你没仔细看。”忽然臧初拉住公鉏白的手,说,“放过阿七吧,他头发都被你摇散了。”
漆汩头晕眼花道:“就是就是。祖宗,饶了我罢。”
靳樨原本一直盯着他看,突然浑身警惕起来,如鹰般环顾四周的密林和旁侧的流水,然后目光迅速定在西方,眉头微微拧起,握剑的手微微加重,骨节突出。
漆汩扶着发髻:“怎么?”
靳樨道:“有人在看我们。”
公鉏白与臧初闻言警惕起来,扶住剑柄,三人把漆汩护在身后,均面色不善地盯着西方。
少顷,西边林中三支羽箭破空而来,漆汩眼睁睁看着它袭来,化作视线之中的三个威慑力十足的黑点,冷汗瀑出,然而他未习过武,只能看着来不及躲避,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此时千钧一发之际,靳樨反应迅速,将漆汩一把搂进怀里向侧边躲避,竟奇迹般地躲过了。
羽箭两支都射进泥土,余下一支落在水中,夹在鸡卵之中缓缓漂浮。
漆汩后怕不已,在原地冷了好几息回过神来。
公鉏白顿时怒目而视,厉声喝道:“谁?!”
他话音刚落,一顶马车悠悠地从西方的林中出来,驾车的是名年纪约在十四五岁上下的少年,身着便于行动的装束,手里还拿着一把弓。
少年话不多说,将弓随手放下,便腾空而起,赤手空拳地跃过来。
公鉏白解下剑,扔给臧初,道:“我来会会。”
说罢,少年也不出声,从天而降,第一下就直击公鉏白胸口,身法利落,连丝毫花架子也无,公鉏白捉他手腕使了个巧劲向回推,旋即抬腿就是一脚,竟被少年硬生生地用双手挡下,足底更是纹丝未动,旋即抓住公鉏白脚腕向外一甩,力气大得吓人。
公鉏白抓住树干,像水车般转了一圈,把树枝摇晃得叶片零落,雨丝般纷洒在草地与水流上,
漆汩下意识地摸了摸琥珀的脑袋,看得咂舌,虽看不太明白,但也看得出这少年身手不凡。
臧初死死盯着交手中的俩人,道:“他功夫非常好。”
靳樨看了会,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