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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出一枚红玉戒指,慢腾腾地递给女子,示意她交给郑非。
    郑非道:“多谢了。”
    女子便拣起央夫人手边的剑,看向栾响,栾响点头,女子便一剑捅进栾响心口,顿时鲜血喷涌,栾响看向上方,像是想看看青天,郑非道:“这几天都天晴,不会下雨,西亳敲钟了,也许,你可以回到桃源了。”
    栾响嘴中鲜血四溢,微微一笑,垂下头。
    郑非将戒指戴在手上,道:“央夫人既为蝉夫子之徒,想必能解栾响的想法。不一会儿那两位太子就会进来,之后会怎样,看他们怎么选。”
    央夫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郑非停止敲钟,带着女子离开,片刻密章与祭闻独自冲进来,发出嚎叫。
    “我没有走,我就在边上。”郑非说,“我什么都看见了。”
    靳樨踹开毕秋,一剑刺向太子懋,此刻丹墀上已经没有人能挡住他了。
    “祭闻以为他爹死了,于是扑过去哭,突然察觉到庸王还有心跳。”
    “他便从栾响身上拔出央夫人的剑,捅进了庸王的胸口。”
    靳莽因为剧痛而渐渐歪倒在地,视线不断模糊成影子和色块,唯有郑非指间那抹红色如此鲜明。
    “密章也意识到央夫人和肜王还活着。”
    “肜王点了点密章,又睨向短暂昏迷的央夫人。因为他把那把仿造的朱雀剑交给了自己如今唯一的儿子——他如今最信任的人。”
    眼见太子懋即将命丧当场,却不料,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长剑挑开了靳樨的无名剑,靳樨虎口刺痛,冷不防后退,一抬眼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拦住他的……竟然是翁寿!
    翁寿解开了华丽厚重的外袍,内里是一身武袍,她持剑有力,表情冷漠,一只珠钗缓缓滑下,掉落在地。
    她手中的长剑上有一道豁口,像一张婴儿的嘴。
    漆汩脑子突突地抽动,他被公鉏白扛着终于冲出高明殿,忽然一切得到了解释——毕秋佯刺太子懋时,太子懋正从太子妃殿中出来;那日吴定射箭,葛霄与子人真根本来不及拦,离太子懋最近的……只有翁寿。
    “不是毕秋。”漆汩喃喃自语。
    公鉏白拉着漆汩狂奔,没听清:“你说什么?”
    “不是毕秋!”漆汩挣扎着要停下来,“暗卫营之主,从来都不是毕秋,是翁寿!!!”
    公鉏白打了个趔趄,险些从屋顶掉下去:“你说谁?翁寿?太子妃?怎么会是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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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他依然没有从梦中醒来
    翁寿骤然出手吓呆了所有人,子人真微微眯着眼睛,也想通了所有事,他没回头,此刻鹿缨在松嬷嬷的护卫下也已冲出了高明殿,犹如冲出了一座樊笼。
    靳樨与翁寿缠斗的身影犹如旋风过境,丹墀上的宫灯梆地一下被打碎跌落,顺着矮阶咚咚地滚下去,一束火苗瞬即点燃了沾满血块的地毯,吴定的尸首还跪趴在那里,正前方的朱雀仿佛露出恶相,凶神恶煞得令人胆寒。
    那一日,密章与祭闻冲进屋内,瞬间被满溢的鲜血味道冲昏了头脑。
    庸武士栾响倚着屏风盘坐,已没了气息,头颅重重地垂落,庸王倒在案前,另一边,央夫人躺在血泊里不知是死是活,肜王也闭眼躺倒。
    密章感觉就好像自己脑子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
    他扑通一下跪倒在不知是谁的血里,竭力控制颤抖的手指,缓缓地去探肜王鼻息——还活着。
    一口浊气倏尔散去,此刻忽然肜王睁开眼,密章觑见自己的影子模模糊糊地倒映在肜王的瞳孔中。
    “父亲。”密章低声道,肜王腰间有一道重伤,血还没有凝固,他看了看自己儿子,睨向密章的腰侧。
    密章不知道什么时候佩上了一把剑,剑鞘剑柄都被粗布仔仔细细地裹了起来,看不清什么模样,肜王吃力地撑起眼皮,仿佛想说什么,密章低下头去听,却听不清。
    这时身后祭闻的哭声暂停,传来脚步声,密章如临大敌地回过头去。
    祭闻正撑着膝盖半俯身在栾响身前,伸出手,拔出了那把黑刃之剑,密章立马认出那就是央夫人的佩剑。
    “你要干什么?!”密章说,威胁道,“我叫人了!”
    祭闻只是浅浅微笑,就这么举着那把剑,走到隐有喘息的庸王身边——就是他方才大哭的地方——眼睛也不眨一下、没有任何犹豫地捅进庸王胸口,庸王只是闷哼一声,便没了动静。
    密章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祭闻一步一步走来,居高临下将那把黑刃剑递来。
    肜王发出呜呜的声音。
    密章简直就像被什么迷惑了一般……或者就是他一直以来想干的事情也说不定,他平静地接过了黑刃剑,低头再看了一眼父亲惊惧的瞳孔里自己的模样,然后双手握剑,剑刃朝下,捅了下去,鲜血飙上他的脸。
    父亲的表情凝固,死前他会不会想到自己的大哥?
    密章不知道。
    两位未来的王一句话也没说,然后密章放下肜王的尸体,拣起栾响的剑,以相同的姿势,杀死了央夫人,央夫人一直都没有睁开眼,指间空空。
    “栾响是蝉夫子的弟子。”祭闻开口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清晰的话,“央夫人也是吧……对了,她姓什么?”
    密章摇头:“不知道。”
    祭闻拣来案上的酒壶,倒了两爵,分别滴下自己的一滴血,撩起眼皮看密章,于是密章也割破手指滴血在酒里,二人各执一爵,相互碰了碰,饮了下去,而后密章用清水擦去脸上的血迹,右手慢慢地扶上了粗布裹着的剑柄,重新回到肜王身侧。
    下一息,肜、庸二国的随侍一同冲了进来。
    密章似乎听到了西亳城外的钟声,沉闷而响亮,蔓延万里。
    “铛——!”
    翁寿的剑倒支在朱雀雕上,剃掉了一片羽毛,继而借力旋转,刺向靳樨,靳樨一面飞快后退,一面分神接翁寿毫无规律的出剑,刹那间他们二人的交手响彻大殿,一派金玉重响似的。
    翁寿真的是很难对付,比毕秋更加灵活而难缠,靳樨一时失了分寸,只想着要把密章与太子懋一齐杀了,翁寿由此逮了不少破绽,使得靳樨挂了不少彩,靳樨为免得毕秋来捣乱,一记重踢让他晕了过去。
    葛霄要来助阵翁寿,还未靠近丹墀就被子人真一剑横住。
    “你怎么不继续护卫你家公主?”葛霄问。
    子人真认真地道:“殿下今天若离,便可自去逍遥,我要保证你们没有人去追她。”
    葛霄嗤笑一声。
    太子懋半跪在王座前,盯着只会喘气而不能动的密章,道:“父亲,既然如此,那你也没有资格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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