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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颜青躺在龙床内侧，瑟瑟发抖。
她的发簪、腰带都被取下放在了一边，一丝不挂地躺在司徒瑾身旁，蜷缩着身体，咬着嘴唇，避免自己哭出声来。
睡在她身旁的人，灭了她的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强行纳她为妃，还纵容手下，在这庄严的宫墙内做出苟且之事，羞辱了几乎所有皇室贵眷——或许还杀了她的兄长。
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杀不了他，也没法自尽殉国，她甚至都不敢扯过被褥裹在自己身上，也只能捂住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甚至都还害怕惊扰到他。
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徐颜青只觉得浑身颤抖，她不敢合眼，她不知道当她闭上眼睛休息后，会迎来怎样的恐惧。她不知道明日司徒瑾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羞辱她、折磨她。
下半辈子，她却都得靠着这个人了。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该一步步走到头在对，徐颜青，你不需要爱他，你只需要讨他欢心就够了。
即便想到这些，她也根本不得安眠，闭上眼便是母亲的遗容、祖宗的牌位，以及她二哥的脸。
她至今也不知道那个带着禁军守卫都城的二哥，如今是什么结果，或是和其他皇亲国戚一样关押在地牢，又或是早已血染沙场，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如果当时在殿前的是二哥徐衍之，那会不会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她捂着嘴，强忍着因为难受带了恶心。
一直到远处传来鸡鸣的声音，她坐起身来一看，窗外已经投出了阳光。
天亮了。
司徒瑾很快也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便瞧见身边坐着的徐颜青。
他缓缓坐起身，平静地看着她，伸手轻轻拂掉她眼睛上的泪珠。
徐颜青瑟瑟发抖，却没有躲开。
“夏鹂——”
另外一位伺候着的侍女上前，眉眼秀丽，像极了之前那位春鹃。
“去找些干净的冰雪来。随便把架子上那个披风给我递来。”
那是一件崭新的织金赤狐毛披风，据司徒瑾所说，那上面的每一块毛皮都是从他的猎物身上取下的，专门为她准备的。
一个猎物却披上了他亲手剥下的其他猎物的皮，多么讽刺。
夏鹂把披风递来后，司徒瑾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把她抱在怀里。
“昨晚哭了一宿？”
徐颜青不知道司徒瑾还准备干些什么，便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眼睛还疼吗？”
“没事。”
“都红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
司徒瑾温和地说道，或许是因为神经一直紧绷有些倦怠，又或是因为一宿没睡有些疲惫，在一刹那间，徐颜青竟然想起了何慕华，她的状元郎。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司徒瑾，虽然年近三十，几乎是她的年龄的一倍，但是因为常年习武，肌肉分明，气宇轩昂，再加上那棱角分明的脸，也算得上相貌堂堂。
这是徐颜青第一次细细打量着身边的男人——这个可以决定她生死的男人。
他修长的身躯上满是伤痕，甚至有些还没有结痂，被细布包裹着，有些地方甚至还渗出血来。有些疤痕处在腹部、胸口这些要害部位，再偏一些，怕就会要了他的命。
这些都在告诉徐颜青，司徒瑾如今的地位，都是在沙场上拿命搏回来的。
“来，用冰雪敷一下，你的眼睛应该会好受些。”
司徒瑾小心地把冰雪用布匹包好，再轻轻地敷在她的眼睛上，把她搂在怀里，怕她着凉。
这一切的的一切都是那么体贴，就仿佛她不是他的俘虏，只是普普通通的恋人又或是夫妻一般。
徐颜青紧紧地靠在他身上，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