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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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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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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城东区某座小院内,一个中年男人抬手狠狠的抽了站在他对面的年轻女人一巴掌。
    那个女人的脸颊在挨了一巴掌后,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她抬手捂住挨了一巴掌的左侧脸颊,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
    山风穿过松林,发出低沉的呜咽。李言诚站在黄九叔墓前,艾草燃尽,余烬随风飘散,像无数细小的灰蝶飞向天际。他没有回头,却知道苏婉清正悄悄跟在身后,脚步轻得几乎融进泥土的呼吸里。
    她走到他身边,递来一件外套。“夜里凉。”她说。
    他接过,没穿,只是搭在臂弯。月光洒在碑石上,“医者无界”四个字泛着青白的光,像是从地底渗出的记忆。
    “你说,人死后真的会变成风吗?”他忽然问。
    苏婉清一怔,随即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人走了,却比活着的人更清晰。”
    李言诚笑了下,嘴角微动,像是被什么刺痛了心口。“黄叔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修远没死,他在镜子里。’我当时以为他是烧糊涂了。现在才明白,他说的镜子,不是玻璃,是系统??那个把真相扭曲成谎言的机器。而我父亲,一直被困在它的反光里。”
    苏婉清望着他侧脸,那轮廓被月色削得锋利如刀。“那你现在看见他了吗?”
    “看见了。”他低声说,“不止看见,我还听见了。昨天凌晨三点,我做了个梦。他坐在老屋的门槛上,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拿着听诊器,在教一个小女孩怎么听心跳。女孩转过头??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苏婉清心头猛地一颤。
    “她说:‘李医生,你能听见吗?’然后我醒了,手机正好收到一条匿名短信:**HJ-918权限重启,欢迎归来**。”
    两人沉默良久。远处村舍灯火渐熄,唯有卫生所窗口还亮着灯,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星。
    第二天清晨,赵振邦一行尚未离开,一辆黑色商务车便驶入村庄。车门打开,下来的是周琳,还有两名身穿深灰西装、胸佩国徽徽章的国务院办公厅工作人员。
    她走向李言诚时,脚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沉重。
    “他们答应公布名单,但有个条件。”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三人能听见,“必须由你亲自确认每一人的身份与遭遇,形成正式证词,作为司法证据链的一部分。否则,程序无法启动。”
    李言诚看着她,目光平静却不容回避:“你们怕有人冒名顶替?还是怕牵连太广?”
    “怕的是二次伤害。”周琳坦然迎上他的视线,“三百多人,有的已改名换姓隐居边疆,有的精神失常流落街头,甚至有人被家人当作耻辱逐出家门。若贸然公开,可能引发更大混乱。”
    李言诚闭眼片刻,再睁开时,眸中已有决断。
    “好。我来做这个证人。但我有一个要求??所有证词,不在会议室录,不在档案馆存,我要走遍这三百个地方,面对面,一个一个地问: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被抹去吗?”
    赵振邦皱眉:“这得花几年时间!”
    “那就花几年。”李言诚语气未变,“他们用十年毁掉一个人的名字,我不该用三天就把它还回去。快,不等于真。”
    空气凝滞了一瞬。
    最终,周琳点头:“我可以申请专项调查通道,配给车辆、通讯设备和安全护航。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孤身前往危险区域。”
    “我不怕危险。”李言诚淡淡道,“我只怕有人等不到那一天。”
    计划就此定下。代号“归名行动”。
    第一站,广西百色田东县平马镇。
    那里住着第一位被列入名单的医生??陈守仁,原县人民医院内科主任。十年前因拒绝使用某进口抗癌药(后经查实为临床无效仿制品),被举报“医疗事故”,吊销执照,妻子不堪压力离婚,儿子高考失利后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出发前夜,苏婉清整理资料到凌晨。她在电脑上建立了一个新文件夹,命名为:**烛火?归名卷宗**。
    每打开一份档案,就像撬开一口封存多年的棺木。尘埃飞扬,腐朽扑面,可深处总有一点温热未冷。
    她看到贵州铜仁的龙秀兰,女,42岁,乡镇妇产科医生,因坚持顺产接生反对过度剖宫产,被指控“延误抢救”,判赔三十万,被迫卖房偿债,如今靠采草药维生;
    她看到甘肃武威的马德海,回族,曾带领团队三年内将包虫病发病率从17%降至0.6%,却被上级以“数据造假”为由停职审查,五年未予复岗;
    她看到黑龙江漠河的赵雪峰,曾在暴雪封山期间徒步七十公里为牧民送胰岛素,结果因在网上发帖质疑药品回扣问题,被精神病院强制收治四个月……
    一个个名字背后,是三百种破碎的人生。
    而这些人,都曾在那份PDF名单上传的第一小时内,主动联系阿?,留下一句话:
    >“我还在。只要一声召唤,我就回来。”
    第三日清晨,吉普车驶出保山。李言诚坐在副驾,手中捧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封面写着“行医札记”,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父亲李修远早年巡诊时的病例与心得。
    “你知道吗?”他对驾驶座上的阿?说,“我小时候最怕我爸出门。每次他走,家里就只剩冷锅冷灶。可每次他回来,总会带回几个脏兮兮的孩子,说是路上捡的发烧病人。我妈一边骂一边熬药,而我爸蹲在门口,一手搭脉,一手写方子,灯光照在他脸上,像庙里的菩萨。”
    阿?握紧方向盘,眼眶微红:“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在造一座活的庙。”
    七日后,抵达百色。
    平马镇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水泥路取代了泥巴巷,新建的社区医院挂着鲜红横幅:“科技赋能基层医疗”。可当李言诚走进陈守仁租住的棚户区时,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老人蜷在一张铁架床上,腿上缠着发黑的绷带,屋里弥漫着腐烂的药味。听到动静,他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是你……是你!”他嘶哑喊道,“十年前,你在省城学术会上替我说话!你说那些药根本没效,为什么要逼我们开?!后来你就消失了……大家都说你疯了……可我没信!”
    李言诚蹲下身,轻轻掀开他腿上的纱布,眉头骤然收紧??伤口溃烂深入骨膜,明显是长期缺乏正规治疗所致。
    “为什么不找医院?”他问。
    “哪家敢收?”陈守仁苦笑,“我是‘黑名单医生’,医保系统自动拦截我的就诊信息。我去一次,人家就说‘这个人有问题’,保安直接轰出来。”
    李言诚当即取出随身药箱,清洗、清创、敷药,动作熟练如二十年前。苏婉清在一旁拍照取证,手微微发抖。
    当晚,他们在镇上唯一一家宾馆住下。李言诚拨通赵振邦电话:“我要申请紧急医疗救助通道,为陈守仁安排转院治疗。同时,请纪检组派人来百色,调取当年所谓‘医疗事故’的全部原始病历与评审记录。”
    赵振邦沉默几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启动复查,等于否定整个评审体系的公信力。”
    “那就否定。”李言诚说,“如果一个医生救人反而被判罪,那这个体系本身就该被审判。”
    次日上午,专案组抵达。下午三点,当地卫健委主任被带走协助调查。傍晚,陈守仁由军方医疗直升机转运至广州南方医院。
    临行前,老人紧紧抱住李言诚,老泪纵横:“我以为这辈子没人记得我了……可你还来了。”
    “不是我来了。”李言诚轻声说,“是三百个人一起来了。”
    归名行动持续展开。
    一个月内,李言诚走访十二省二十三地,会见四十七位名单医生。每到一处,都有村民自发聚集,有人带来自制锦旗,有人跪地磕头,更多人只是默默站着,眼里含泪。
    而在网络世界,“赤脚云”网络持续扩张。越来越多基层医生接入自建加密通信系统,共享处方、病例、药品来源信息。一些偏远地区甚至出现了“流动药站”??由退役军医或退休护士组成的小队,骑摩托穿越山岭,为无医村送药义诊。
    更令人震撼的是,全国已有超过五万名医学生签署《基层服务承诺书》,自愿毕业后赴偏远地区执业至少五年。教育部迫于舆论压力,宣布恢复“定向委培生”荣誉制度,并追授被清除医生“人民健康勋章”。
    然而,风暴并未平息。
    第六十八天,深圳传来消息:那位昏迷十年的病人??李修远的学生兼助手林知远,脑电波持续活跃,经专家会诊确认,已进入苏醒前兆期。
    同一时间,青海湖底数据中心突发大火。官方通报称系电路老化引发,但现场照片显示,多台服务器被人用物理方式砸毁,墙上用血写着三个大字:
    >**还我**
    公安部迅速介入,顺藤摸瓜挖出一个潜伏多年的内部安保小组,成员均为曾受李修远救治的退伍军人。他们每月轮班潜入中心,只为确保老人每日状况被秘密录像并外传。
    而在北京,“镜屋”残余势力发起最后一搏。
    某主流媒体突然发布长篇报道,题为《“烛火神话”的背后:一场精心策划的舆情操控》。文章声称李言诚利用父亲被拘事件博取同情,煽动基层对抗中央,其所谓“名单”实为境外势力伪造,目的是否定我国医疗成就。
    舆论瞬间分裂。
    支持者怒斥媒体颠倒黑白;怀疑者则质问:“为何所有证据都来自匿名渠道?有没有第三方验证?”
    关键时刻,周琳做出惊人之举。
    她在央视新闻直播间露面,身穿便装,手持一枚录音笔,面对镜头一字一句地说:
    “我是国家卫健委前舆情办主任周琳。我曾亲手执行对李言诚的封杀令。但现在,我站在这里,是为了忏悔,也是为了说出真相。”
    随后,她播放了那段尘封十年的音频??李修远最后一次公开讲话的原始版本。
    没有激昂口号,没有政治控诉。老人只是平静地说:
    >“各位同行,今天我们讨论抗生素滥用问题。数据显示,我国儿童肺炎治疗中,三代头孢使用率高达87%,而真正需要的不足15%。这些药不仅贵,而且正在制造超级耐药菌。我知道很多医生不敢不用,因为不用,患者家属就说你‘不负责任’;用了,才能拿到绩效奖金。但我们是医生啊……我们不该是药厂的推销员,而是生命的守门人。哪怕只有一扇门还没关上,我也要站在那儿,直到倒下。”
    全场寂静。
    节目结束后十分钟,微博热搜前十全部沦陷:
    #请让李修远回家#
    #我不是药神是医者#
    #我们欠这些医生一句对不起#
    当晚九点,国务院发布公告:成立“医疗卫生清源专项工作组”,由李言诚担任首席顾问(名誉),全面彻查过去二十年重大医疗冤案。同时,李修远正式解除“医学观察”状态,由军方护送返京休养。
    消息传出,保山卫生所门前再次排起长队。
    不同的是,这次队伍中多了许多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他们来自全国各地三甲医院,主动申请下乡轮岗,只为见李言诚一面,亲耳听他说一句:“你还算个医生。”
    李言诚依旧每日接诊,风雨无阻。
    某个雨夜,他刚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抬头看见苏婉清站在屋檐下,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相册。
    “我在整理黄九叔的老物件,找到了这个。”她翻开一页。
    照片上,是三十年前的一场乡村医生培训会。背景斑驳,人群拥挤,但中间几位医生格外醒目:年轻的李修远站在讲台前,身旁是戴眼镜的黄九叔,后排角落里,竟还有一个扎辫子的少女??正是少年时期的周琳。
    “原来她早就认识你们。”苏婉清喃喃。
    李言诚凝视良久,忽然笑了:“命运从来不是偶然。她今天的选择,早在那天就埋下了种子。”
    雨渐渐停了。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晨雾缭绕山间,宛如仙境。
    李言诚走出卫生所,深吸一口清冽空气。远处,一群孩子背着书包蹦跳而来,其中一个停下脚步,仰头问他:“李爷爷,我长大也能当医生吗?”
    他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孩子的眼睛:“能。只要你记住一件事??治病,不是为了拿奖状,是为了不让一个人哭。”
    孩子用力点头,跑远了。
    苏婉清走来,握住他的手:“接下来去哪儿?”
    “新疆。”他说,“伊犁霍城县,有一位叫古丽娜的维吾尔族女医,当年因揭露疫苗冷链断裂问题被驱逐出系统。她还在等。”
    她笑了:“那我们就去。”
    太阳升起,照亮群山。
    在这片古老而坚韧的土地上,有些火种从未熄灭。
    它们藏在药箱底层,躲在老人皱纹里,埋于孩童眼中。
    只要有人愿意弯腰拾起,就能点燃整片黑夜。
    而这条路,终究会越走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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