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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习惯性以稳健沉着的面瘫脸示人,任何时候都维持着高冷自持和波澜不惊好像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可燕无羁的实际心情,远没有外表那么淡定。
在银仙跟信乐谈笑风生时,他内心深处会涌起强烈的不安。
——“燕无羁”,是没有羁绊之人。
过去的二十五年里,所有与他有关、或是他产生过“想要产生联系”的念头的人事物,最终总是与他毫无瓜葛。
他强烈的占有欲背后,其实是担心和银仙建立起来的这份羁绊最终也在某一天消失。
这是他缺乏安全感的根源所在。
可偏偏,这种“不安”是他最不擅长表达的那一类情绪。
燕无羁孑然一身在人世漂泊,撒娇和乞怜这些具有示弱性质的行为,对过去大多数他所遇到的困难都没有任何积极作用,反倒是凶冷和强悍的形象于生存更加有利。
但是在银仙面前,他唯恐自己摆出冷漠疏离的态度会适得其反,反把对方推向狸猫那边,所以总是努力克制着可能会惊吓到对方的种种情绪和行为。
他小心翼翼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这样的克制似乎也没有起到他想要的效果。
燕无羁焦躁并且惶然,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这样无处下手的感觉。
总听人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那不会哭的孩子,该怎么表达自己想吃糖呢?
不通示弱之道的大哥就像被缴了械的苍云,除了不停撼地,无能狂怒,用不出其他任何招式。
他只有用身体的行动来强硬拉进和银仙之间的距离。
只有像这样紧紧把对方封锁在自己臂弯里的时候,才有一点点杯水车薪聊以慰藉的踏实感。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单方面宣告占有欲的亲吻和拥抱,反而让他的心里更加空落。
他说酸,是真的酸;不光是吃了狸猫八百斤醋的那种酸,还有他说不出口、也不知该怎么说的无助和苦闷。
他脑袋抵住银仙的肩膀,很久很久,都没再做其他的动作。
银仙此时已经喘过气来,他的手腕被攥得有点疼。
他后背紧贴着墙壁,微微侧头,看到燕桑埋在自己肩头的脑袋。
想起刚才听到的话,不是很能明白,但他还是把另一只手绕过燕无羁的身体,拥住了他。
手掌下的背脊猛地颤了一下。
燕无羁抬起头来。
银仙勾着脖子低头凑过去,像小兽之间舔舐亲近那样,轻轻用鼻尖蹭着燕无羁的面颊,然后在角度刚好扣合的时候,微微张口叼住燕桑的嘴唇。
“!”
燕无羁睁大了眼睛,脑子里后知后觉“嗡——”地一下。
唇瓣被对方含住,柔软温热的舌头笨拙探进他的唇齿,不像他刚才那么粗暴,比三月的春风还温柔些。
——神明大人虽然不明白燕桑的不安源于什么,却似乎隐约能知道眼前的人需要一些抚慰。
燕无羁全身僵硬,一时连回应也忘了。
直到独自努力了半晌而尴尬羞涩起来的银仙试图率军回撤,燕无羁才堪堪回神,连忙卷住对方,不让他轻易溜走。
于是这个吻便缠绵起来。两个人都动了情,分合纠缠,侧位成了正位,亲昵蹭脸变成拥吻,燕无羁紧盯着近在咫尺的银仙的脸,对上狐狸发红的眼角和敛着春水的眸光——
“噗通”,他骤然深陷进这双金色的眼睛,心脏狂跳,忘记了呼吸。
这双眼睛就像神社里安详的净水古井,盛着亘古不变的温柔,只是这样被注视,就让人忘却所有恐慌,带来难以想象的平和。
“咚咚”、“咚咚”……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但内心深处的那种不安,却在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中,渐渐被什么东西填上。
扣库里桑又开始喘不上气,喉咙深处发出极轻的呜咽,燕无羁也因为忘记呼吸而有点头懵。
缓缓分开时,两个人都满头是汗,胸口起起伏伏。
燕无羁烦闷不快的情绪一下子全飞到了九霄云外,他激动紧紧抱住银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激动。
他趴在银仙肩头用力呼吸,气息扑在银仙的颈窝里,痒得银仙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迟来的温度顺着脖子爬上银仙的面颊和耳根,还有一股热意顺着身体向下沉,悄然在腰间积聚,狐仙大人有点不自在,略微往后撤,脚跟却碰到墙壁。
他努力吞咽了咽口水,轻声问肩头的人:“燕桑……有踏实点了吗?”
这声音比他平时要低哑一些,尾音说不上来哪里撩撩的。
“……”燕无羁被他说中深藏的弱点,闷着头缓慢点头拱了拱。
银仙轻拍他的背脊,虽然有点压不住那股热劲儿,却还是强自隐忍住问:“那要不……再亲亲一下?”
“……再抱一会儿。”
“好……”
趴在肩头的人呼吸渐渐平稳,银仙在这段时间里终于找回了久违的双商,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正处在什么绝顶美妙的机会中。
门应该是锁了,久别重逢的时机,只有他们两人的场合,亲密无间的深吻……这这这!!
他金色的眼瞳亮了亮,又飞速地、小心把这种精光收敛好,免得被燕无羁察觉。
银仙大人想起就在几天前,他做梦梦见的某个场景——
神明不会无端做梦,神明的梦都是具有某些特殊意义的,就像上次他梦到长着燕桑脸的丐萝,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燕桑能够变身萝莉的秘密。
所以……接下来的发展是不是……就应该是他期待的那个!!
扣库里桑内心的小水壶咕嘟咕嘟烧开了水,发出尖锐的哨声。
他耐心等着燕桑尝够“甜头”,眼睛偷偷打量着门口墙壁到床的距离,琢磨着怎么一个不做作不刻意的“顺势”,能把燕桑拐到“正确”的地方去。
……嗯……就是燕桑这个“再抱一会儿”也太久了些……
银仙等得有点焦灼,他忍得辛苦,不禁垂下眼帘,咬了咬下唇微微别开脸,壮着胆子小心出声:“那个、燕桑……?”
“……”燕无羁没回话,呼吸仍然均匀落在他颈窝里。
银仙感觉哪里不太对。
他定了定神,又提高了一点声音:“……燕桑?”
肩上的人恍若无闻,气息平稳绵长,神态放松,背脊仍然保持着因为低头而略微拱起的僵硬弧度,就是重量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压在银仙身上了。
“…………”
燕桑他,睡着了。
银仙大人气得手背青筋暴起。
他球球的竟然睡着了!!!
淦!!!
这是人干的事的吗?啊?!
他都这么兴奋了,亲得忘乎所以了,还难得卖出老脸主动亲亲,燕桑他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是他亲的不够卖力吗?!嫌弃他吻技不够好吗?
他承认他可能是有点生硬,可这不是以前从没做过这种事吗!啊?!
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
燕无羁在他变回五百岁期间跟右手在浴室缠绵的夜夜夜夜,终究要他现在满身火气无处宣泄来还。
扣库里桑举起自己的拳头,本来要报复性地砸在燕无羁背上,可看到燕桑睡得格外黑沉的模样,他终究没舍得把燕无羁弄醒。
燕桑看起来真的很累了。
虽然不清楚他昨晚到底干嘛去了,但是……
……算了,今天就放过他。
他深深叹了口气,认命在燕无羁耳廓上不轻不重啾了一下。
“燕桑,做个好梦。”
*
天罚的危机解除,咖啡厅的日常又重新走上正轨。
银仙在天雷中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并且因祸得福,在通过惩罚之后反而神力比以前更厉害了。
燕无羁惦记着在银仙身体里的时候听到的那些信息,暗搓搓打算帮银仙长期治疗。
这样的治疗其实是有点私心的,经过这几次跟银仙的亲近下来,燕无羁已经认识到银仙对他也是一样的心思。
他们是互相喜欢,光是这点就足以让大哥高兴得乐呵一晚上不睡觉。
不过这也有隐患,最近他们情难自禁的情况开始变多了,尤其是狐仙大人无师自通学会了早晚吻和晚安吻这种危险操作之后,燕无羁屡屡在意识刚刚清醒和完全不清醒的时候接受致命考验。
银仙那稍微碰一下都仿佛会散架的风湿关节炎和骨质疏松,燕无羁就算有那个心,也实在不敢真的动他。
他想,起码在把持不住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先把影响两人“睡眠质量”的病症给治好。
至于胃出血……也是要一步一步治的。
为了不在第一次上垒就把银仙折腾散架,燕无羁于是频繁半夜偷偷从打通的那面墙溜进银仙房间,扎针进入他的身体“加班加点”。
但银仙并不知道他的这些小动作。
他发现燕桑最近越来越难撩,连跟他亲亲抱抱都是浅尝即止,好像压根不打算进行下一步。
扣库里桑的欲求不满渐渐积累到峰值。
他认为,燕桑也许是太正直了。
燕桑不开窍的话,那就换他主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