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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才七百二十块?”
林思瑶在那边算了一会儿问道。
720块和夏薇过去拍拍照,轻轻松松就三千块钱相比的确是太少了,但是对于学生阶层来说却是不少。
听见林思瑶这样说。
周子扬...
五月十三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陈默便已站在“声音花园”的木牌前。昨夜的风把几片紫藤花瓣吹进了花坛,落在那句“你说出口的话,会长成新的生命”上,像是自然为它盖上的印章。他蹲下身,轻轻拂去泥土上的残瓣,又检查了一遍土壤湿度??比昨天略干了些,于是从水壶里缓缓浇了一圈。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系统提示:**今日新增三条匿名留言,关键词分别为:“害怕回家”“想被抱一下”“我是不是很差劲”。**
他盯着屏幕看了片刻,指尖在“想被抱一下”那条停留最久。这句话像一根细针,扎进记忆深处某个柔软的角落。他曾无数次蜷缩在出租屋的床上,渴望一个不带评判的拥抱,却连伸手都不敢。如今,有人终于把这份羞于启齿的渴望写了出来。
他回了条消息给周雨晴:“今天‘倾听者联盟’轮值表我来调整,小林申请加入B组,同意了吗?”
不到一分钟,回复就来了:“通过了。她说想试试看能不能帮别人,哪怕只是递一杯温水。”
陈默嘴角微扬。这不是治愈的终点,而是新生的起点。
九点整,心理支持中心准时开门。今天没有预约个案,但按照“心灵开放日”后的惯例,上午十点会举行一次小型分享会,主题由学生匿名投票选出。这次的结果是:“当我崩溃时,希望别人怎么对我”。
张浩和林晓雨早早就到了,正在布置房间。气球换成了柔和的蓝绿色系,沙发旁多了几个毛绒靠垫,墙上贴着学生们手写的句子:“你可以哭”“我不急,你慢慢说”“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陪你坐一会儿的”。
“你昨晚睡了吗?”林晓雨递来一杯热豆浆,“我看你PPT改到凌晨两点。”
“还行。”陈默接过杯子暖着手,“反正也没梦到什么可怕的事。”
话音未落,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小林探头进来,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素描本,眼神仍有怯意,但脚步比从前稳了许多。
“我可以……参加吗?”她低声问。
“当然。”陈默起身拉开旁边的椅子,“位置一直给你留着。”
十点零三分,十七名学生陆续到场,大多是参与过“倾听者联盟”培训的志愿者,也有几个新面孔。有人带来了自己写的诗,有人录了一段语音日记,还有人默默坐在角落,只是想感受这里的气氛。
分享会由周雨晴主持。她声音轻缓,像春溪流过石缝:“今天我们不说解决方案,也不分析原因。我们只讲一件事??那一刻,你是怎样的?”
第一个发言的是高二男生王磊,曾因重度焦虑休学半年。他说起复学前的那个晚上,躲在厕所里干呕不止,手机打了二十遍120又删掉。“我不想死,可我觉得活着太累了。”他说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天晚上,陈默坐在我家楼道里,一句话没说,就陪我坐到天亮。后来我才明白,他不是在等我说话,而是在告诉我: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我不会走。”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接着是一位女生,讲她在考场昏倒后被送医,父母第一句话是:“别装了,大家都紧张。”她说完哭了,却第一次没有用手遮脸。
轮到小林时,全场安静下来。她翻开素描本,展示一幅画:一个女孩漂浮在深海中,周围全是发光的水母,但她伸出手,朝着上方一束微弱的光。
“以前我觉得,只有沉下去才安全,因为没人会注意海底的东西。”她的声音仍有些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但现在……我想浮上去看看。哪怕只能呼吸一口空气也好。”
掌声响起,不是礼貌性的,而是发自肺腑的共鸣。
陈默没有发言,但他记下了每个人的神情。他知道,这些瞬间不会立刻改变命运,但它们像种子,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生根。
中午过后,教育局派来的联络员再次来访,带来一份正式文件:铜仁三中的“校园心理互助模式”将作为典型案例纳入省级课题研究,并获得专项资金支持。同时,省内五所试点学校将在秋季学期启动复制计划,由陈默团队提供初期培训指导。
“你们不只是做了一个项目。”那位女专家临走前握住他的手,“你们重建了一种语言??让痛苦可以被表达的语言。”
下午四点,陈默独自去了教学楼顶楼。这里是全校唯一能看见城市天际线的地方。夕阳正缓缓沉入楼宇之间,余晖洒在操场边缘的“回音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心事纸条随风轻摆,像无数只欲飞未飞的蝶。
他掏出《微光日志》,写下:
**“2016年5月13日。今天有两个人主动撕掉了过去贴在‘树洞箱’里的告别信。其中一个写着:‘原来真的有人看完我的绝望,还愿意回一句:我在。’”**
**“小林参加了第一次分享会。她说她梦见自己浮出了水面,虽然呛了水,但看到了星星。”**
**“这个世界依然有很多沉默的伤口,但我开始相信,温柔是可以传染的。”**
晚自习前,李哲突然出现在宿舍门口,手里拎着两瓶冰镇汽水。“请客。”他说,“我妈上周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开了药,也开始学着不骂我‘矫情’了。”
陈默接过汽水,拧开喝了一口。甜味顺着喉咙滑下,带着少年时代从未尝过的滋味。
“你知道吗?”李哲靠着墙,望着远处灯火渐次亮起的教学楼,“有时候我觉得你像个幽灵,专门来找十年前的自己。只不过你没救那个人,而是回来救我们。”
陈默怔住,半晌才笑:“也许吧。但我更愿意相信,是我当年那个快要熄灭的灵魂,托今天的我,回来点灯。”
夜深后,他回到心理支持中心整理资料。忽然发现信箱里有一封手写信,没有署名,只用蓝色墨水写着:
>“我也想成为那个递温水的人。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想试试。谢谢你让我知道,软弱也可以是一种勇气。”
他在信纸背面写道:“欢迎加入。明天九点,我们在‘声音花园’见。”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晨雾还未散尽,已有三个学生提着水壶出现在花园里。他们分工明确:除草、浇水、更换湿润的苔藓垫。小林也在其中,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朵新开的蓝绣球插进花盆边缘。
陈默远远看着,没有上前打扰。
手机再次震动。系统提示:**今日新增预约两人,关键词:“我想道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心”。**
他回复督导记录,打开后台数据面板。过去三十天内,“倾听者联盟”共完成一对一陪伴78次,危机干预9起,组织团体活动12场;“回音墙”累计收到留言1,423条,其中标记为“需紧急关注”的占比从去年的17%降至6.3%;家长参与访谈人数增长三倍,七位父母主动报名参加“非暴力沟通”工作坊。
数字不会说谎??变化正在发生。
上午八点四十,实验楼外传来脚步声。一群穿着不同校服的学生走进校园,他们是来自试点学校的首批交流生,将在接下来两周内全程观摩“心理支持中心”的运作流程。
带队老师握住陈默的手:“我们学校去年有两个孩子走了。校长现在终于意识到,成绩榜不该是唯一的荣誉墙。”
陈默点头:“我们需要的不是更多心理咨询室,而是更多愿意蹲下来听孩子说话的大人。”
培训从一场沉浸式体验开始。来访学生被分成小组,进入模拟情境:有人扮演拒绝沟通的父母,有人演绎突发情绪崩溃的学生,志愿者则尝试使用非评判性语言回应。过程中,一名外校女生突然泪流满面??她坦言,这是第一次有人教她如何说出“我很痛苦”,而不是逼她“振作起来”。
中午吃饭时,张浩调侃:“你现在快成网红了,隔壁市重点都想请你去讲课。”
“我不是讲师。”陈默搅动着饭盒里的菜,“我只是个曾经差点消失的人,现在刚好站稳了脚跟。”
午后阳光正好,他带着交流生参观“数字回音计划”展厅。这里陈列着一年来收集的部分匿名故事转化的艺术作品:一段由心跳声谱成的音乐,一幅用眼泪溶解颜料绘制的抽象画,还有一部正在剪辑的纪录片《沉默的声音》。
“你们不怕泄露隐私吗?”一名学生问。
“每一份材料都经过脱敏处理。”周雨晴解释,“但我们坚持保留原始情感的温度。因为真正的共情,从来不在数据里,而在那些颤抖的笔迹和哽咽的录音中。”
傍晚六点,天空突降骤雨。陈默正准备关门,却发现一个小男孩蹲在走廊尽头的屋檐下。他是初中部的学生,名叫陈阳,曾在一次团体活动中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哥哥,我弟弟死了,爸妈再也不笑了。”
“你怎么还没回家?”陈默走过去,撑开伞。
“我不想回去……家里太安静了。”男孩低着头,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今天是他生日……他们煮了长寿面,可谁都没吃……我就跑出来了。”
陈默蹲下身,与他平视:“你想念他吗?”
男孩猛地点头,眼泪混着雨水滚落:“我想大声哭,可妈妈说不能吵到邻居……我说我想他,爸爸就把我关进房间说我‘不懂事’……”
陈默将伞倾向他,轻轻搂住瘦弱的肩膀:“那就在这里哭吧。我陪你。”
雨声掩盖了啜泣,也洗净了压抑已久的悲伤。
半小时后,他带男孩去了便利店,买了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他们坐在窗边,看着街景模糊成一片光影。
“你知道吗?”陈默说,“我小时候也丢过很重要的人。我一直以为忘记才是解脱,后来才明白,记住才是活下去的方式。”
男孩抬起头,眼中第一次有了光:“我可以……以后常来找你吗?”
“随时欢迎。”他微笑,“而且下次,我们可以一起画画,或者写封信给你弟弟。”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他脱下湿透的外套,翻开日记本,补上最后一段:
**“2016年5月14日。今天教会我的事:治愈不是让人变得快乐,而是让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情绪状态。无论是哀悼、愤怒、迷茫,还是希望。”**
**“我们无法阻止风暴来临,但或许可以成为那个提前筑好避风港的人。”**
**“今早又有三朵蓝绣球开了。小林说,它们像极了她梦里的水母。”**
**“而我知道,那不是梦。那是她在一点点,把自己活成光。”**
窗外雨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斜斜照进窗台,落在桌角那盆新生的绿萝上。嫩芽正向着光源,缓慢而坚定地舒展。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