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365.net,更新快,无弹窗!
第三十二章(第1/2页)
而她黎婵因,这个本该一同赴死的前朝公主。
却因他那一点未曾泯灭的旧情,或者说,因她那与嫂子神似的容貌,被男人偷偷安置下来。
寻了个宗室孤女的名头,改名路婵因,接入宫中,给了个不尴不尬的长公主身份。
初时,路桓或许还有几分愧疚,偶尔会来这揽蕙苑坐坐,看着她与嫂子神似的眉眼出神。
黎婵因也曾心存幻想,以为凭借往日情分,总能在他心中占得一席之地。
骄傲的小公主甚至小心翼翼地藏起所有恨意,学着温顺,学着迎合。
可帝王之心,何曾长久?
不过数年,湘贵妃入宫。
那女子娇媚入骨,擅弄风情,更懂得如何邀宠固位。
渐渐地,路桓来揽蕙苑的次数越来越少,目光中的愧疚也被厌倦取代。
到最后,他几乎忘了宫中还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
小公主比不过死去的白月光,也攀不上明艳的红玫瑰。
就这样在新朝的宫中蹉跎。
从期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从绝望到恨意滋生。
这过程漫长而煎熬。
日子久了,长乐总会想起母后被叛军拖走时,回头看的最后一眼。
想起老国师在城破前,曾摸着她的头叹息:“公主,这江山……终究是气数尽了,可惜,可惜啊……”
……气数尽了?
黎婵因越想越想笑。
路桓的江山,难道就真是铁桶一般?
他弑君篡位,得国不正,如今又宠信奸佞,荒废朝政,这难道不是上天给他的报应?
那点不甘,如同埋在灰烬下的火星,遇着这恨意的风,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他毁了她的国,杀了她的亲人,如今又将她弃如敝履。
那她便要叫他看看,他这个皇帝,究竟坐不坐得稳!
掌权之念,便是在这日复一日的孤寂与恨意中,悄然生根发芽。
她不要他的怜悯,不要那虚妄的情爱。
她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权力,是能够将他,乃至这整个路氏江山都踩在脚下的力量!
长乐知道这很难。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前朝公主,在宫中如同无根浮萍。
但她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时间。
路桓给予的尊贵名头,成了长乐为他准备斩首之刃的最好机会。
……
商玉婙看着她。
长公主语气平静,似在说旁人的故事,“十六岁那年,城破之日,他率军入宫,当着我的面,斩了我父王首级。”
商玉虽已猜到几分,亲耳听闻仍觉骇然。
“后来他把我接进宫,赐姓路,封长公主。说什么顾念旧情,不过是要用我这前朝公主的名头,安抚旧臣罢了。”
“那湘贵妃......”商玉婙忍不住问。
“湘妃?”长公主冷笑,“不过是个棋子。路桓宠她,一是因她貌美,二是要借她娘家势力制衡朝堂。不过,她也是个聪明的女子,爱自己胜过爱路桓。”
路婵因看向商玉婙:“现在你可知,本宫为何要寻你?”
商玉婙心念电转,明白了:“殿下要的,不是寻常闺阁相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十二章(第2/2页)
“而是改天换日。”长公主接话道,“这路氏江山,本就该物归原主。”
“小姐可是怕了?“路婵因看着她,笑意嫣嫣。
但不远处,赫然站立着一位蒙面刺客,只露出一双眼。
恐怕商玉婙拒绝的话刚说出口,便要被斩首在此了。
商玉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涛骇浪:“臣女只是不解,殿下为何选中我?”
“因为你够聪明,也够心软。”
长公主走近几步,扶起少女,“那日荷池畔,你谈及南边灾情时的眼神,让本宫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她抬手,轻抚商玉婙鬓边玉簪:“更重要的是,你与靖北侯世子的婚约,以及......万俟真那孩子的助力。”
商玉婙恍然。
“殿下是要借势?”
“不全是。”长公主摇头,“本宫要的,是你这个人。”
女人又一笑,那笑意苍凉。
“这深宫如牢,本宫困了太久了。”
商玉婙沉默良久,方轻声道:“殿下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长公主嗤笑,“本宫的九族,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他诛尽了。”
她望向窗外西山暮色,眼神渐渐迷离:“商小姐,你可知眼睁睁看着至亲惨死,却无能为力是什么滋味?”
商玉婙半笑半不笑。
“臣女......明白。”
上一世,护国公府不就是惨死在她手么?
“臣女,自会助殿下一臂之力。”
……
翘儿自那夜攀上高枝,被太子路墨遥收用后。
虽未得正式名分,却也搬出了漱玉轩的仆役房,独居在西偏殿的一处小院。
太子许是贪图新鲜,又或是因着商玉婙这层关系,存了别样心思。
头几日倒也常去她那里,赏赐些绫罗绸缎、钗环首饰。
这一得势,翘儿那原本压抑着的心思便疯长起来。
往日里在商玉婙跟前伏低做小的卑微荡然无存,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轻狂得意。
她学着宫中宠妃的做派,穿着愈发艳丽,说话也拿腔拿调起来。
这日,准太子妃徐见伶循例召见侍妾。
翘儿刻意迟了半刻钟,才扶着个小宫女的手,袅袅娜娜地进来。
她今日穿了身水红色绣缠枝芙蓉的罗裙,鬓边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行动间环佩叮当,竟比座上几位正经主子还要招摇。
徐见伶端坐上位,娃娃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慢条斯理地拨着茶盏里的浮沫。
倒是坐在下首的徐银朱,见她这般做派,冷哼一声,手中的团扇止不住地摇。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给徐承徽请安。”
翘儿草草行了个礼,未等叫起便自顾站直了身子,视线在徐银朱脸上打了个转,有些挑衅。
徐银朱哪里受得住一个婢女出身的侍妾这般眼神,当即柳眉倒竖:“好个没规矩的奴才!还未叫起,谁准你起来的?”
翘儿却也不惧,拿帕子掩了嘴轻笑:“徐承徽息怒。实在是太子殿下昨夜歇得晚,今早又嘱咐奴婢多歇息会儿,这才来迟了。奴婢身子有些乏,站久了恐殿下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