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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说的是。”蒙毅开口回应道。
“嗯，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太理解，不过没关系，我会让这个世界慢慢的改变。”
半个时辰后。
屋檐下，扶苏坐在一个高的椅子上，看着下方被打的奄奄一息，昏死过去的头曼。
“泼醒他。”
兵士听令，取来一桶井水，直接拎着木桶向头曼的头上倒了上去。
哗啦……
一大桶的井水将头曼浇成了落汤鸡，冰凉的水让昏死过去的头曼也慢悠悠的醒来。
“掌嘴！”
扶苏看到头曼醒来，开口说道。
掌嘴不是为了别的，单纯的看他不爽想抽他罢了。
头曼这才刚醒来，听到扶苏的命令，脸色更加难看了，看着向自己龙行虎步而来的兵士，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惧和恐慌。
“公子，不要啊，我错了……”
可奈何他如何求饶，扶苏依旧不为所动，那一脸凶煞的兵士的脚步也不曾迟疑。
啪！
啪啪……
十几个大嘴巴子扇在头曼的老脸上，瞬间就让他的脸颊肿起，脑袋肿成了猪头。
“停！”
扶苏见他的差不多了才摆手让兵士停下，
他看向头曼，开口说道：“头曼，第一件事，你记住，在我大秦的土地上，凡我大秦子民，无论男女，奴仆，皆不是区区外族就能碰的，谁敢碰，我大秦的刀兵就一定会砍下谁的头颅。”
“懂？”
扶苏的一只手搭在椅子上，手指敲在扶手上，非常霸气的说道。
他的话让头曼心神大震，心里满是对他的惧怕。
“是，我记住了，我头曼向长生天启示，我但凡伤害任何一个大秦子民，就让长生天对我降下惩罚。”头曼战战兢兢的开口回答道。
扶苏轻轻点头，并不在乎头曼到底会不会真的像他刚才承诺的那样，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秦有没有能力惩罚违背承诺的头曼。
现在来看，绝对是有的，只要头曼敢再违背诺言，扶苏可以保证他绝对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第二件事，我打算半年后遣送你和你们匈奴的贵族回到漠北匈奴去，匈奴的子民似乎很需要你们去拯救他们脱离火海。”
“只要你们承诺匈奴可以成为大秦的属国，刚才我所说的就会成为现实，你们就可以回到匈奴去，同时我还会开通大秦与匈奴的贸易通道，把大秦的丝绸，茶叶，精粮都会输送到匈奴。”
“你……觉得本公子这个提议怎么样？”
此刻，听完扶苏的话的头曼人都傻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在做梦一样。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这特么自己要是拒绝了绝对就是脑抽了……
什么？
臣服于大秦，成为大秦的属国会不会很屈辱？
头曼只能说根本不存在的好吧，屈辱个屁啊，他匈奴原本就是东胡的属国，早就让人打跪下了，现在根本不在乎再认个大哥，而且成为大秦的属国对于头曼来说压根没有坏处啊！
成为了大秦的属国，他就能继续回到匈奴草原成为大单于，他还能享受到大秦的丝绸，茶叶和精粮，享受到大秦的好东西，更不用担心大秦的铁骑什么时候会再跑到自己的家门口把自己抓起来吊着打，就算匈奴受到损失，可也不耽误他头曼吃香的喝辣的么。
所以认了大秦这个大哥，对于头曼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看着猪头的头曼笑得合不拢嘴，扶苏的嘴角也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就知道头曼不会拒绝的。
“带头曼单于下去治治伤，等伤好了，好好去看看我大秦的富饶。”
“是。”
兵士将头曼带下去，其他兵士守在外面，此间只剩下蒙毅和赢甲俩个人。
赢甲惹了扶苏生气，所以此刻不敢开口说话，沉默了一匹。
而蒙毅则是斟酌着，观察着扶苏的表情，见他此时的心情颇好，缓缓开口说道：“公子，那头曼抓都抓来了，就算不杀，也断然没有再放回去的道理啊。”
蒙毅是真的想不明白扶苏的这一番操作到底有什么深意，就很离谱。
扶苏自然清楚，没有故作神秘的闭口不言，耐心的开口解释道：“大国之争，民族之争不在于几条性命。”
“现在的局势是大秦与匈奴的争斗，对于匈奴这个草原游牧民族，我们治理它的最好的办法不是杀戮，而是在制度，贸易，文化礼仪上的压制。”
“让头曼和那些匈奴贵族见识到我大秦的富饶，让这些人见识见识我大秦的奇珍异宝，丝绸，茶叶，精粮和陶瓷，让他们享受沉沦在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里，让他们离不开这些。”
“这些人离不开这些东西，就是匈奴离不开这些东西，毕竟匈奴是他们这些人说了算的。”
“如此我们就可以打通与匈奴的贸易，我们就可以用丝绸，茶叶，精粮美食，陶瓷这些我们并不稀缺的东西来换取我们目前很稀缺的东西，比如草原上的良马，还有牛羊。”
“蒙毅，你应该知道良马对于我们大秦的重要意义，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精良的战马，这是我们能否彻底征服北方胡人部落，拓边月氏和西域诸国的关键所在。”
听着扶苏的话，蒙毅顿时豁然开朗，他看向扶苏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
不了解扶苏时见他就如井底之蛙望明月，若是了解了扶苏便会知道见他犹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此刻这就是蒙毅的感觉，他从未想过这件事里还会有这么深的用意。
“还有，你看看这个。”
扶苏打断蒙毅的惊讶，从袖子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他。
蒙毅见扶苏是从袖子中取出来，又是满脸的严肃，他便知道这纸上写的东西一定不同寻常。
他小心的接过信，取出里面的信纸，看着上面写着的东西，片刻后面露震惊。
“公子，这……”
蒙毅此刻震惊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信上所写的是关于漠北匈奴的消息，就在这短暂的几日中，匈奴却是有了极大的动作。
最重要的是改制！
匈奴的新单于下令，其一，建立匈奴三卫，最低一卫为兵卫，凡匈奴部落子民皆可加入，之上一卫为将卫，获得功勋的兵卫可成为将卫，获得封地，牛羊和奴仆，最高为王卫，守护匈奴王庭的精锐卫队，获得功勋的将卫可成为王卫，王卫拥有极高的地位和权利，同时拥有参与匈奴大事商议，决策的权利。
其二，匈奴仿效大秦三公九卿设立两王九部公制度，两王就是辅政王，九部公，则是军事，贸易，建造，礼仪，律法，牲畜，人口，监察，内庭九个部分的主官。
其三，凡是归属于匈奴的部落部族，必须学习中原四礼，君臣之礼，父子之礼，夫妻之礼，兄弟之礼，凡是不遵从礼仪的都要受到惩罚。
改制的这三个举措，蒙毅是越看越眼熟，尤其是第一项措施，和商鞅变法的军功爵制度极其相似。
二十四级军功爵制度是打通大秦平民晋升的通道，而匈奴改制的这一点，也是打通普通匈奴人晋升的途径。
如此，匈奴的掌权人就会获得广大普通匈奴人的支持，而那些掌握权力的匈奴贵族也不得不支持这项措施。
即便这项举措就是再从他们的嘴里抢肉，但也没有办法，如果他们反对阻止，底层的匈奴百姓肯定不会同意，在匈奴最高掌权人的号令下，很有可能就是一呼百应，直接把这些匈奴贵族大清洗一遍，重新需要新的权力格局。
最后这种结果显然不是匈奴贵族想看到的，所以他们不得不同意这个改制的阳谋。
扶苏见蒙毅脸色大变，轻轻点头，眉头紧锁，声音凝重，“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决定要将头曼和那些匈奴贵族送回去的。”
“公子，这匈奴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的！”
扶苏说道：“是，匈奴里有聪明人，很聪明的人。”
此刻的他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渺小的感觉，在这天地间，在命运中，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甚至心生恐惧了。
扶苏原以为他作为穿越而来的人，以后世人的视角可以在这个时代如鱼得水，改变大秦的衰败。
可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他自己的臆想，历史在不断的进行修正，以另一种方式让原本脱离轨道的历史向它原本的方向去发展。
建立匈奴帝国的冒顿被他扼杀在摇篮中，他以为匈奴会衰落下去，可事实却是非但没有，反而更加的强大了，而且还是提前了十几年开始了强盛之路。
现在看来，他所经历的应该是原本历史的加强版本，他最为担心的是会有多少事情是脱离原先历史轨迹的。
扶苏揉了揉眉心，在心里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事的。
没事个屁啊！
扶苏在心里忍不住的破口大骂起来了。
“公子，您也不要太着急，现在来看我们还有机会将匈奴的改制扼杀在摇篮中。”
蒙毅以为扶苏是因为匈奴改制的事情而担心，而事实上并不全是因为这个。
“嗯。”
“还是按照计划来，派蒙恬，韩信和陈平经略北地，抵御匈奴。”
扶苏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把陈平这个毒士派去对付匈奴，看来以后可有匈奴好受的了。
——
离开匈奴台。
此刻天空渐渐多了些乌云，天色暗淡起来。
刚走出一会天空就下起了小雨，扶苏伸手到马车的车窗外，感受着雨水落在手上的温润，一下子就想到了天街小雨润如酥这句话。
此刻这句话就在他的眼前浮现出来了。
“吁！”
马车忽然的停下，扶苏疑惑的开口问道：“赢甲，怎么停下了？”
马车外，赢甲看着眼前的另一辆马车和里面的人，开口说道：“公子，冯府，冯姚小姐的马车挡在前面了。”
“啊？”
扶苏闻言，同蒙毅对视了一眼，蒙毅掀开车帘，一股清凉的风带着雨水吹进来，扶苏没管，正色的向眼前的那辆挂着冯字灯笼的马车看去，
马车同样也掀开了车帘，露出了冯姚的窈窕身影。
“臣女拜见公子。”
“免礼。”
“冯姚姑娘这是从哪里回来的？”扶苏颇为疑惑的问道。
冯姚则是看了一眼扶苏，面色微红，开口说道：“公子，我刚在望宜宫见了陛下，在这里遇到公子，实属巧合。”
她去见嬴政了？
见嬴政做什么？
扶苏虽然疑惑，不过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并不应该多问。
“姑娘快回府吧，下雨了，小心莫要着凉感染了风寒。”
“好，公子也要小心，多披一件披风好些。”
冯姚的话，让扶苏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他送披风却未成功的悲惨故事。
他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捂着胸口竟然咳嗽了起来。
他这一下，让一旁的蒙毅都懵了，赶忙问道，“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无妨。”扶苏摆手，开口说道：“许是感染了风寒罢了，算不得大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眨着眼睛，看着冯姚。
蒙毅：“？？？”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呢？
冯姚也是没预料到扶苏的这个情况，信以为真的开口说道：“公子可曾看过太医了？可否有碍？”
扶苏摇了摇头，又是咳嗽了两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双手抱着肩膀，一副可怜的模样，开口说道：“未曾看过太医，不知是否有碍，不过向来也不碍事，不必看了。”
“这怎么能行？”
冯姚听着扶苏的话，肉眼可见的急了起来，开口说道：“公子尊贵之躯，怎可如此轻率，应该让太医仔细诊治一番，确保身体安然无虞。”
蒙毅此刻也真是明白了，一下子就猜到了扶苏是装的，更是知道为什么。
作为扶苏的贴心秘书，侍奉左右，他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看向冯姚，开口说道：“冯姚姑娘，我看公子现在情况不太好，再去找太医也要时间，正巧姑娘您也会医术，可否给公子查看一二，也省的舍近求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