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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毓秀珉着嘴，看着王来喜的动作，原本分离是件挺悲伤的事，但因这些细节，反而夹杂了些暖色的基调。
她跟着跳下炕，扶着腰，走到镜子前，“我来帮你弄吧。”
王来喜满嘴是白沫。
他把剃须刀递给姜毓秀，抬起下巴，姜毓秀借着微弱的光，小心翼翼地替王来喜刮着胡子。
数分钟以后，她轻声道，“好啦。”
王来喜用水将白沫去除，想要照镜子，看看姜毓秀的手艺。
月光下，王来喜刮过胡子的脸，越发俊秀。
他对着姜毓秀说：“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姜毓秀知道这是告别的话，她的心头一紧。
王来喜总是很忙，这也是他职责所在。
她下意识地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住他，趴在王来喜的后背，闷闷道，“那你也要答应我——
不可以受伤。
我和孩子，都等你回来。”
这是第一次王来喜听到，姜毓秀这么对自己说。
以前他嬉皮笑脸对她说自己要走的时候，她总是淡淡地点头说她知道了，再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小姜。”王来喜奈何不住激动的心情。他转过身，狠狠地将姜毓秀在怀里裹紧，并坚定地允诺：“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一阵咳嗽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倾诉的时光。
原来，姜父并没有睡着。
“秀儿。”
两个人听到声音，慌乱地分开彼此。
王来喜调整好情绪，对姜老爷子点头照应。
“煤炭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要不是他跟顾教授两个人，恐怕北极村、小姜村等整个h市区都要挨冻。
姜老爷子越瞧，越觉得王来喜这个人实在，对身后的姜毓秀说：“秀儿。爸收回先前那不中听的话，你跟来喜以后好好过日子！”
“爸！”姜毓秀被姜老爷子说得有些害臊，她嗔怪道。
“爸。小姜同志面皮薄，你不要再说这些调笑她啦。”
王来喜的维护，让姜毓秀很感动。
三人又相互热络了一会儿。
老爷子摆了摆手，“你们快休息吧！”
月色浓浓。
陆清婉始终等到了顾聿轩。
“阿婉。”顾聿轩的下巴抵着陆清婉瘦削的左肩，他掌心的温度隔着棉衣，缓缓地传递给她的内心深处，“你怎么没休息？”
“你今天干嘛去了？”陆清婉最近总是见不到他，心里惶恐不安。
顾聿轩搂着她，“咱们回北极村，不就是想要看它发展的吗？煤炭的问题是解决了，不过我跟来喜又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去外省勘察。”
男人如是地说，“所以以后我不在的日子，你也要好好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不好说。”
陆清婉的手握成拳，攥得很紧。
有些话，她不知道如何说。
自己最近反复在做一个梦。
梦的里面是漆黑的夜，汽车鸣笛尖锐。
可对于陆清婉来说，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安静。
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顾聿轩摇着车窗，对身后的她说：“回去吧。”
车子渐行渐远。
陆清婉却像发了疯似地冲过人群，她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用尽最大的气力奔跑。
泥泞密密麻麻地粘在她的身上。
明明那么在意干净的她，全然不顾此时的狼狈。
司机猛然刹车。
黑夜，暴雨，隧道，在这个梦里显得格外的恐怖。
陆清婉见前面的车停下来，如重释负，也在这一刻，她的脚如同灌了铅似的。
她跟顾聿轩，就差了一百多米。
陆清婉惨白着一张秀丽的脸，在这个凄风苦雨的夜，她便这样站着，久久不娜一步。
可是汽车只是停了一会儿，就再次发动着引擎。
顾聿轩没有下车。
陆清婉还在克服自己的心里阴影，她闭上眼睛，紧握着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并喃喃道：“他就要走了，这样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见面。你还要，懦弱到什么地步！把你想说的，快告诉他啊！”
“顾聿轩。”这一声，因为靠着山，回音特别大，“我-等－你－回－来。”
陆清婉喊完这句话，像是耗光了所有的力气。
她睁开眼睛时，只觉得一片眩晕，摇摇欲坠的身影，在倒下的瞬间，被男人的大掌及时扶起。
“......我......”
她的皮肤，原本就比同龄的女孩白许多。
现在因为虚弱，反而像那电影里的女鬼，顾聿轩瞧着心疼。
“既然要等我回来，就安心地在现实世界等着我回来！”
嘶。
“阿婉？”顾聿轩还以为自己说的话让陆清婉生气了，他小心试探着，“怎么了？”
“现实世界是什么样子？”陆清婉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句子。
她只知道她是时空管理局的一只喵，但现在那些解释不清楚的梦却告诉自己，这一切又好像不是梦。
顾聿轩也是微微一愣。
陆清婉的双手痛苦地抱着头，有什么东西，正在几欲炸裂。
空间本已经熟睡的小棉花，忽然从梦里惊醒。
此时，记忆晶石柱子裂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彻底粉碎。
陆清婉所有与顾聿轩的片段，痛苦的、甜蜜的......
统统物归原主。
陆清婉再次睁开眸子的时候，已经彻底想起来了。
“顾聿轩。原来真正的设计者是你？”
为了治好她的病，他发明了这款穿书的游戏。
“你都想起来了？”
陆清婉被顾聿轩搂得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阿婉。我被传送来的时候，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很多记忆也不是很完整。”
这款游戏最大的bug就是让穿书的人自以为自己是从另一个位面到来，然后在记忆不完整的情况下，自以为攻关任务就可以回到自己曾经在的地方。
雨水打湿了两个人的衣服，贴近的时候，会有些不舒服。
陆清婉涨红着脸，小声地在顾聿轩的耳旁说：“你把道歉的话都说尽了，那我还说什么？”
顾聿轩松开她，同时又担心于自己之前和她的矛盾，影响着两个人的关系。
而此时陆清婉眼里的顾聿轩，垂头的模样，像极了做错了事、正在等待着老师的批评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