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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试放榜之后，第二天便开始考第二场。
检查程序和第一场一样，不同的是，人少了很多，速度就快了很多。
这一场考三道题。
第一道题，是四书文。
第二题，是《孝经》。
第三题，默写圣谕二百字。
重点仍是第一场，第二场是侧重于道德伦理方面的认知。
第三场让考生牢记朝廷的道德规范，强化其忠君爱国等思想观念。
作为提堂考生，庄毅全程在知府的视线里，不紧不慢的写着。
到了黄昏时分，再和其他学子一起，陆续退出考场。
在门外，没有遇到熟人，连大伯都没看到。
庄毅便自顾自地离开，径直回了万府。
顺便往书房走去，看到万柔正在认真的看书，就回了自己屋。
万柔也注意到了庄毅来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回了屋，庄毅把老者赠的字帖放在一边，蘸墨提笔，开始在一侧临摹。
次日。
庄毅来到了前日见老者地方，老者不在。
只看到地上写着一行字，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噗嗤一声笑出来。
单看这笔走龙蛇、带有锋芒的墨迹，便能想象出昨日老者不见他的心情有多愤怒。
可能以为他是不懂读书人之间的默契吧！
笑完，庄毅找了根树枝，在空白地上。
这一次，他还是和上次一样。
只是这次在力道上更讲究一些。
在地上，写下了一行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写完，庄毅看了一会，满意的点头。
书法就是这样，讲究神韵。
稍微变一下，各方面就不一样了。
如今稚嫩的手腕，放开来写，只有灵气，不似上一世的劲道。
可惜，馆阁体只是书法的基础。
庄毅端正心态，而后深藏功与名。
两个时辰后。
讲完课的阮子清出来散步，心里其实装着那件事，不知不觉的到了巨石的附近，下意识的看向地面。
咿！
那孩子来过，还留下了和上次一样的字。
阮子清心里高兴，然后低头，研究那男孩写的字。
表面上，仍旧丑陋到不堪入目。
但是，笔画之间的气韵，比上次端正了许多。
再看笔锋，咦，这不是我的风格么。
那孩子不会是临摹出我的风格。
不会吧！
阮子清心里震撼，短短一两日，就已经临摹出我的笔锋！
堪称进步神速！
而且。
看地上字迹的收尾，还有自己馆阁体的迹象。
我果然没看错，这孩子真可以啊！
阮子清心中无限欢喜，急忙用树枝在男孩写的字一旁，写下一个字：
好！
受阮子清夸赞的庄毅，则去了放榜的府试院。
不是他想去，而是山长要走了。
和他一个书院的几位，都在这次招覆榜名落孙山。
落榜的同窗们，个个失魂落魄，垂头丧气。
害得庄毅担心他们，因为受刺激，而进药堂。
庄松笑道：“我们要走。以后，留在府城的只有你一个了，你要注意安全啦。”
“嗯。”庄毅叹了口气。
后面的院试，已经不需要廪生担保了，改由官府选定廪生随机担保。
而府试已经考完第二场。
山长已经不用留下了。
“山长，您回家之后，能不能到我家看看，顺便报告一下我的消息。”
庄毅怕家里担心。
“没问题。”庄松点点头。
这时。
大伯指着榜单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庄松见状，说道：“你大伯也落榜了。”
听到这个话，庄毅扭头看他，没有一丁点同情。
考试期间，跑去琼仙楼胡混，就是这个下场。
庄锦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按着他的肩膀，“贤侄，告诉大伯，你的座号是多少？”
“我不能说。”庄毅摇摇头。
“别瞒了。你看，第二场头名，不是第一场的头名。”
“我知道啊。”
庄毅早看到了，自己的座号，在团案外圈的正南边，甲榜五十名之一。
“那你还隐瞒什么。”大伯惋惜的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所有举子的座号，都已经知道。”
“呃，你们这也太厉害了吧。”庄毅不信他，看向山长。
庄松点点头。
这几天，为了研究庄毅的座号，学子们使出了浑身解数。
已经猜出庄毅的座号是腾字捌号。
毕竟，上千学生，走掉一大半，再剩下一部分，范围只这么大，很快就能搞清楚。
“腾字捌号。”庄毅给了肯定答案。
听到这话，原本垂头丧气的大伯，立马笑道：“自县试一路走来，次次头名，倒也难得，这次虽然没能成为头名，下次再接再励。”
大伯说完，继而又叹了一口气，感慨的道：“咱们庄家此次便看你，你重任在身。”
庄毅倒是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反观同窗们，似乎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嚷着：“不是头名，啊哈，这次回去有家资了。”
噢。
庄毅明白了，这群家伙居然开了盘口，我早该想到。
咳咳！
庄松瞪了他们一眼，训斥道：“原来你们平日里都不把学习放心上，才会有今日之失。回去以后，你们好好反省，还要加重课业。”
同窗们笑不出来了。
庄松说完，又安慰庄毅道：“毅哥儿，一次考试失利，不算什么。只要能待在甲榜就行了，比某些落榜却毫不知耻强得多。”
大伯的脸唰就红了。
就在和大家榜前道别的时候，贴榜的衙役跑了过来。
他们把甲榜摘下，再重新贴上去。
外围，正北的座号：腾字捌号。
大家吃了一惊。
这时才回过味来，我说怎么头名没有提一格写，原来是贴倒了。
有的佩服，有的难受。
最难受的，莫过于大伯。
庄松苦笑摇头，然后看向庄毅：“毅哥儿，我们就此别过，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了。第三场好好考，祝你能成功。”
“一路顺风。”庄毅还礼。
然后。
他看向自己大伯，不管怎么说都是至亲，便笑着祝福：“大伯，我也祝你一路顺风。”
庄锦羞愧过后，多少感觉自己荒唐，难得的柔声祝福：“哥儿，你自己一个人住府城，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大伯。”
庄毅抱了抱拳，目送他们离开。
并没有因为大伯的离开而感到伤心，只是望着山长的背影，回想起和他的点点滴滴，心里不禁难受。
一幕幕就在眼前。
庄毅情不自禁的躬身，冲着山长的背影，施了一礼：山长，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