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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2章 拒和骄兵 雪夜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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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2章 拒和骄兵 雪夜失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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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铅云如墨压城,狂风卷着沙砾打得士卒甲胄叮当乱响。连续五日强攻未果的袁军阵前,突然望见长安城头猎猎作响的“梁“字战旗轰然坠落,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惨白的降幡。颜良的黄骠马惊得人立而起,泼风刀几乎脱手:“李儒这老匹夫,终于要降了?“
    袁谭抚须大笑,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我道西凉军有几分骨气!“他接过侍从递来的求和战表,泛黄的绢帛上墨迹未干,李儒的字迹依旧工整飘逸,却写满“粮草断绝““军心涣散“的哀鸣。
    袁谭皱眉翻看文书,突然嗤笑出声:“不过是缓兵之计!五日来一直死守城头,今日便要献城?“辛评摇着折扇凑近,眼中闪过狡黠:“公子明见!这分明是见我军势如破竹,想拖延时日罢了。“
    “传令下去!“颜良暴喝一声,震得亲兵手中令旗剧烈晃动,“告诉李儒老儿,若不即刻开城献降,破城之日,鸡犬不留!“袁军阵中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嘲笑,污言秽语随着狂风卷向城头。
    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城墙上,李儒踉跄着扶住女墙,描金羽扇“啪嗒“坠地。他灰白的胡须在风中乱舞,望着城下袁军阵列时,浑浊的瞳孔里竟泛起血丝:“当真...当真不肯议和?“沙哑的声音被风撕成碎片。
    城头士卒们慌乱奔逃的脚步声中,李儒突然抓住一名偏将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天亡我也!”
    这一幕被颜良的亲兵看得真切。当他们策马奔回营地复命时,李儒捶打城墙的动作、涨红的面色,连同那句“天亡我也“的悲呼,都成了西凉军穷途末路的铁证。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城楼深处,李儒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城墙上的寒冰更冷。
    颜良听着亲兵绘声绘色描述李儒“惊慌失措“的模样,抚须大笑时震得甲胄上的冰碴簌簌而落。辛评摇晃着酒盏,琥珀色的酒液在烛火下泛起涟漪:“那老匹夫装了五日硬汉,如今终于慌了手脚!城中定是粮草断绝,连箭簇都凑不齐了!“
    “若非他当日将魏延拒之门外,折了西凉锐气......“颜良猛地灌下一碗烈酒,辛辣的酒液顺着虬髯滴落,“我军岂能这般轻易占得先机?明日雪停,便是长安破城之时!“他重重拍案,震得案上的羊皮地图都跳了一跳,烛光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袁谭连忙起身斟酒,锦袍下摆扫过满地碎雪:“将军神勇,此役若成,谭定当修书父亲,详述将军首功!“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亲卫高呼:“将军!雪势渐大!“
    颜良掀帘望去,只见鹅毛大雪簌簌而下,转眼间便覆满营地的旌旗甲胄。他伸出手掌接住雪花,任由寒意渗入掌心:“来得好!这场雪既能冻住护城河,又能压灭敌军斗志。“他转身时,目光扫过醉意朦胧的辛评与袁谭,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今夜养精蓄锐,明日踏平长安!“
    营帐内,酒香混着血腥气在风雪中弥漫。忽有亲卫跌撞着冲入营帐,风雪卷着寒气扑面而来:“报!长安城上狼烟冲天!“话音未落,辛评已笑得前俯后仰,手中玉杯倾洒的酒水在虎皮毯上晕开深色痕迹:“垂死挣扎罢了!“他摇晃着起身,锦袍下摆扫落案上的羊皮地图,“马超远在千里之外,这狼烟,不过是老匹夫的招魂幡!“
    颜良的笑声震得甲胄上的冰碴簌簌而落,他抓起酒坛仰头灌下,辛辣的酒液顺着虬髯滴落:“明日破城时,问问这老儿狼烟是求谁的帮助?“醉意朦胧中,他猛地将酒坛砸向立柱,陶片飞溅间,烛火都晃了几晃。
    袁谭踉跄着扶住案几,眼中泛着血丝,冠冕歪斜也浑然不觉:“好!好!“他癫狂地拍手大笑,锦带散开垂在沾满酒渍的衣襟前,“待明日城破,我要在皇宫设宴,用李儒的血,敬诸位英雄!“
    帐外风雪呼啸,将三人的狂笑撕成碎片。而远处长安城头的狼烟,正裹着浓重的黑烟直上云霄,在铅灰色的天幕下蜿蜒如狰狞的巨兽,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雪粒子砸在张燕的铁盔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望着长安城方向的眼神几乎要灼穿夜幕。因为伏军的原因,大冷的天也不敢生火,寒气顺着甲缝渗入骨髓,可他却感觉浑身发烫。身旁的副将忍不住开口:“将军,都第五日了,李儒该不会......“话音未落,张燕猛然转身,眼中血丝密布:“住口!再敢乱言,军法处置!“他死死攥着刀柄,在原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重重砸在冻硬的土地上。这几日吃冷硬干粮、忍饥挨冻,还要强压着躁动的军心,此刻每等一刻,都像有把钝刀在刮他的心。
    另一边,魏延斜倚在马背旁,玄铁刀被他反复擦拭,刀刃映出他紧绷的脸。一万铁骑静悄悄的,却压抑着随时爆发的躁动。“将军,还不动手?“亲卫小声问道。魏延猛地抬头,盯着远处的城墙,喉结上下滚动:“等!李儒老狐狸,定要等到最稳妥的时机。“他摩挲着刀身的纹路,喃喃自语:“再忍忍,再忍忍......“寒风卷着雪片扑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满心满脑都是对袁军的仇恨与渴望。
    而在潼关外,高明和杜雄蜷缩在枯树后,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杜雄低声咒骂:“这鬼天气,再等下去人都要冻僵了。“高明死死盯着潼关方向,拳头攥得发白:“住嘴!成败在此一举,稍有差池,全军覆没!“他的眼睛一刻不敢离开远处的关隘,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冷汗混着雪水顺着脊背往下淌,却比不过心中火烧般的焦急。
    雪幕骤然被冲天狼烟撕开一道赤红色裂口时,张燕僵在原地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攥紧刀柄。这五日蜷缩在阴冷山洞里,啃着冻成石块的干粮,他早已将满腔怒火熬成了滚烫的铁水。此刻望见信号,浑浊的眼珠里瞬间迸出精光,一脚踹开身侧矮几,嘶吼震得洞顶积雪簌簌而落:“等了五日!老子的牙都快咬碎了!”两万黑山军如蛰伏的饿狼被捅破巢穴,抄起锈迹斑斑的兵刃,踩着积雪狂奔而出,呼出的白气在夜色里凝成狰狞的雾团。
    魏延正用刀尖挑着冻硬的肉干,玄铁刀突然“当啷”磕在马镫上。他猛地抬头,望着那抹刺破雪幕的浓烟,干裂的嘴唇咧出带血的笑纹。五昼夜枕戈待旦,铁甲里的汗渍早已冻成冰碴,此刻却热得像被架在火上烤。“儿郎们看好!”他挥刀斩断缰绳,乌骓马嘶鸣着人立而起,“这把火,该烧到袁军帐中了!”一万西凉铁骑同时扯开喉间皮绳,压抑多日的怒吼混着马蹄声,化作震颤大地的雷霆。
    潼关外,高明的指甲深深掐进杜熊掌心。伪装用的袁军盔甲里,两人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当狼烟刺破天际,杜熊险些瘫软在地,却被高明一把揪住衣领:“装得像些!”他踉跄着往前扑,哭喊中带着五夜未眠的沙哑:“救命啊!西凉军...杀疯了!”混着风雪的哀嚎里,藏着终于等来机会的狂喜,也藏着即将出鞘的寒芒。
    高明连滚带爬扑到潼关城下,脸上的血污混着雪水,哭嚎声中带着五夜未眠的沙哑:“将军!快开门!西凉军...从后面追杀过来了!“城头火把摇曳,照见他身后“溃逃“的“残兵“东倒西歪的模样,兵器上还挂着凝结的冰碴。
    守将李平探出身,皱眉盯着高明胸前歪斜的袁军将牌:“哪个营的?为何不见旗号?“话音未落,杜雄突然栽倒在壕沟旁,嘴里嘟囔着:“颜将军...败了,大军没了...“他刻意染成暗红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下,在雪地上洇开狰狞的痕迹。
    城楼上顿时炸开锅。眼见“败兵“越来越虚弱,几个士卒忍不住求情:“大人,再不开门,这些兄弟都要冻死了!“李平犹豫再三,终于挥手下令。吊桥缓缓升起的吱呀声里,高明与杜雄对视一眼,掌心的冷汗浸湿了暗藏的虎头短刃。
    城门刚开半丈,高明突然暴起。虎头刃划过两名守卫咽喉的同时,杜熊甩出绳索缠住绞盘。埋伏在“残兵“中的精锐一拥而入,钢刀捅进猝不及防的袁军心窝。李平惊觉中计,正要敲响警钟,却见高明踏着尸体扑来,刀刃抵住他咽喉:“借关一用!“
    刹那间,潼关内杀声四起。原本瘫倒的“伤兵“如饿虎扑食,将惊慌失措的袁军分割包围。
    寒风裹着血雾掠过箭楼,绞盘齿轮仍在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高明的虎头刃上凝着冰碴,每挥砍一次都震得手臂发麻。杜雄的披风早被血浸透,此刻正死死掐住最后一名袁军的脖颈,直到对方瞳孔里的光彻底熄灭。
    城墙下的瓮城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堵住了排水沟,温热的血混着雪水漫过脚踝,在砖石缝隙间凝成暗红的冰棱。喊杀声渐渐弱下去,只剩零星的兵器碰撞声,和伤兵濒死的呜咽。
    高明踩着满地断戟残矢登上城楼。他伸手扯下染血的袁军黑旗,冻僵的手指被旗杆划破也浑然不觉。猩红的“凉“字大旗冉冉升起,晨风卷着旗角猎猎作响,将干涸的血迹吹成细碎的红沫。随着大旗的飘扬,宣扬着潼关再次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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