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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派人去下游寻人了，如果再找不到……”
贺知文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身道：“再找找吧！”
于是众人再次散开，只留下了余瑾之和楚玉笙两人。
余瑾之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借着灯光楚玉笙这才看到平时一身白衣的他，如今身上沾满了泥浆，他沉重地走了过来，目光有些不忍地落在她的脸上，微微开口，“玉笙……”
自楚玉笙与他分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唤过她了，他这声里饱含温柔和小心翼翼，仿佛她会随时崩溃般。
“你觉得他会死吗？”楚玉笙抬眼看向他，她眸光很淡，淡到根本看不出她眼里的情绪。
余瑾之闻言一怔，然后垂眸道：“抱歉。”
楚玉笙挑眉，“你道什么歉？”
“不，我得道歉。”余瑾之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嗓子，缓缓道：“他是因为救我才……对不起，我……”
楚玉笙蓦地眸子微张，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你说什么？他救的你？”
“是。”余瑾之坦然，顶着她的目光解释道：“在危难一刻，是殿下救了我，如果不是救我，他也不会被卷进去……”
像是什么轰然倒塌，压在了她的心头，她抬手猛地揪住了自己的领口粗重喘息着，余瑾之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急切道：“玉笙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玉笙？”
他连忙将灯笼放下，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然后诊断起来。
楚玉笙抬手覆住了他诊断的手指，然后轻声道：“我没事。我只是……只是一时有些喘不过气。”
“你……”余瑾之不信，尤其是她的小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真的没事。”楚玉笙紧紧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余瑾之一怔，温润的眸子复杂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他垂眸，“抱歉，还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楚玉笙忽然推开了他的手，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灯笼，她紧紧捏着竹竿看向远处道：“我不相信他会死。”
“可是……”
“没有可是。”楚玉笙转身，眸光坚定地看着余瑾之，认真道：“他不可能会死。就算……就算死了，我也不会难过的。”
余瑾之嘴唇微张，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到底是因为喜欢他到完全不相信他会死，还是因为没有感情冷血到以为他不会死？
余瑾之看不懂，他一直都看不懂楚玉笙。
他们找了数时辰，最终还是无果。
“都回去吧！”
楚玉笙对诸位大人道：“已经亥时了，再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找个地方落脚吧！”
靖王妃一发话，哪有不听之礼，何况从中午到现在他们滴水未进，再加上巡回反复地找人，他们早已经没了体力。
他们寄宿在一户大叔家，之前扎的营寨早就被风吹跑了，这家大叔很热情，应该说当地的百姓都很热情，纷纷拿出吃的招待大家。
楚玉笙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众人心知，靖王殿下失踪，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次日，余瑾之是惊醒过来的。
也不知怎的，他仓皇之下来到屋外，外面此时正下着细雨，这时马健刚起床，打着哈欠问：“余大人，你怎么醒这么早？”
“靖王妃呢？”余瑾之连忙上前问道：“她人呢？”
“她不是和大娘在一屋吗？”马健不禁有些茫然，然而这时大娘也走了出来，神色慌张道：“靖王妃她不见了。”
余瑾之脸色一沉，马健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什么时候不见的啊？她要是出去的话，我们没理由不知道啊？”
“我也不清楚，我一醒来就没见到人。”大娘神色急切道：“我还以为靖王妃在外面，就出来寻一寻，然而根本没有踪影。”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时几位大人也起床了，连忙上前询问。
余瑾之望着外面蒙蒙细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哎，余大人！余大人！”
***
楚玉笙是睡不着，然后天刚亮就出来了。那时还未下雨，她出来不久后便下起了蒙蒙细雨，她也没躲，而是沿着运河边踱步走着。
她不相信晏洵会死，是因为祸害遗千年，他肯定不会死，然而眼下尸骨无存，什么都找不到，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误的，难道晏洵真的死了？
如果晏洵死了，她该当如何？
楚玉笙仔细想了一下，如果晏洵真的死了，她大概会笑吧！
他死了就没有人纠缠她了，太子殿下也不会因为他而拿家人威胁她，那她是不是就自由了？
如此一想，好像他死了对她的好处挺大，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就像前世他死了，她明明该高兴的，为什么却有种不甘心的愤恨感？
是因为晏洵没有死在她的手上吗？
“这位姑娘，姑娘……”
楚玉笙入神之际忽然闻得有人唤她，她连忙转身看了过去，身穿斗篷的大叔正坐在马车上，前面有一匹马拉着他缓慢前行，而他坐的那个马车没棚，就是个简单的模板铺着，上面放了一堆稻草和一些简单的行李。
见楚玉笙看了过去，他连忙抬手朝她挥挥手，叫道：“姑娘，你要去哪儿？我带你一程？”
“大叔您要去哪儿？”楚玉笙反问。
那大叔闻言连忙将跳下马车，笑道：“我家在下游，正准备回家，你呢？”
“那……带我一程吧！”
楚玉笙说着走了过去，那大叔连忙挪了一个位置，豪气道：“我坐的这里比较干，你坐这儿，我坐旁边。”
“谢谢。”
楚玉笙并没有太过客气，轻轻一跳坐了上去。
那大叔见她连把伞都没有，浑身湿透，便将头上的斗笠拿下来递予她道：“来，都遮一下吧！”
“不用。”楚玉笙微微抬眼，她并没有伸手，婉拒道：“我已经湿透了，大叔您还是自己戴着吧，别生病了。”
那大叔见她那双黑白的眸子无风无浪，就连狼狈都这么淡定，他不禁问道：“姑娘，你为什么站在河边，太危险了。昨天这里死了好几个人呢！”
“没什么……”楚玉笙淡淡道：“就是出来散散心。”
那大叔微微有些惊讶，“你散步好歹打把伞呀！虽然天气很暖和，但也禁不住你这样淋雨。”
“无妨，我淋惯了。”